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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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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算计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云音早已是慌不择路,急忙跑出冉府大门,至门前却不晓得如何是好,只随手拉过一名仆从,冲他喊道“备车,我要去行宫!备车!”

        那仆从见她这惊慌模样,虽不晓得究竟何事发生,但仍不忘自己的本分,急忙为她备车并寻来车夫向行宫驶去。

        云音蜷缩在马车角落内,双手将自己紧紧环住。却仍是无法压制心中那份莫名的惊慌,更是难以抑制周身不住的颤栗。

        这一切怎会便成此种模样,怎会如此发展?

        她眼前浮现旧日种种,初见影儿时她对自己难掩的提防,待她成为舞花时影儿对自己的疏离,蕙娘死后她对自己的敬重,嫁入冉府时她眼中淡淡的不舍。

        终究不过是姐妹情谊罢了,为何会变成今日此种模样!她分明爱极逐玉,既如此又是为何会作出这种事!

        她眼中不住有泪水滑落,却并非惊慌而至。她不过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自己最为亲近的姐妹,分明是自己最为亲近的姐妹。

        直至见月怜时仍满是惊慌,颤巍巍走至月怜身旁将她搂在怀中,却已再不肯哭泣。岂能要月怜见着她这幅失神模样,月怜本已过的极是艰辛,又岂能将自己这份惊慌强加在她身上。

        月怜见她进房时那慌乱神情心中已多了几分探究,因此便细细看了她一阵。她双眼微红面有泪痕分明方才哭过一阵,而那红肿的双唇及嘴角那一丝血迹么……

        呵,月怜在心中冷笑一声,已明白了七八分,待到她将自己搂在怀中却仍抑制不住周身颤栗,便越发确信。

        “娘亲,你来探望花衣么?”她仰起头来装出一副欢喜模样问道,却刻意用了花衣这个称呼,要云音安定几分再不如此惊慌。

        云音并不言语只缓缓扶着月怜发丝,看着她那欢喜的神情越发不肯将心中悲伤示人,只轻轻点头,柔声说道“娘许久不见花衣,想念非常呢”

        “花衣也好想娘呢”月怜将脸埋入她怀中左右蹭蹭,她已慌乱成何种模样,竟随着自己花衣花衣的叫。

        冉再翼,你亦有这么一日么,所求种种皆不得的难过此刻你可觉受用么?当初你对我同逐玉下手之时可有想到,你亦有今日这般狼狈么?

        活该。

        云音坐在桌前绣蹲之上,双眼空洞无神怔怔的望着面前紫玉杯。

        “娘可是要喝茶么?”月怜见状便将一旁宫女唤来,钩指要她俯下身来,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去取上好的竹沁酿,再将我父皇请来,便说,此处乱成一团我不晓得如何是好,明白么?”

        宫女听罢颌首以示清楚,匆匆出了门去。

        月怜斜看云音一眼,嘴角轻轻撩起,笑的好不得意。

        娘,莫要怪我今日所为,若你真要寻个人来怪罪,那便怪你自己罢了。终究是你硬生生将我推入这杀人无血的兽坑之内。

        我何曾要你将我捧上公主之位,我何曾想要做同赵汐滟一般杀人无血的妖人,终究是你的过错,一切皆是你的过错。

        你亲手杀死花衣,如今却又去何处寻花衣?

        将竹沁酿缓缓倒入紫玉杯内,月怜双手端至云音面前,用孩童特有的那种绵软音调说道“娘亲,喝茶”

        云音太过慌乱再者又是月怜亲手捧上,一时不察连喝了三杯,渐渐便生出些许醉意来。

        月怜见她神色已是恍惚,便再不为她斟酒而是将酒壶自一旁取来放于她面前,又吩咐宫人备下下酒的小菜来。

        待菜来她却不让,只偶尔举筷拣一两样送入口中。安安静静,始终含笑看着云音,如同看戏一般观望她的无措及慌乱。

        好不有趣呢,我这近乎滴酒不沾的娘亲如今却已将这烈酒灌下大半。冉再翼,若你看到不知要心疼成何种模样。可惜,我定不会要你看到。娘亲,她今后便要随我一处才是,谁要我孤身一人如此寂寞。

        门前有匆忙的脚步由远而近,月怜轻笑一声将手中竹筷放下,抬头用带了几分惊慌无措的神情瞟一样云音,低下头去茫然四顾,再微微抬眼怯怯的瞥一眼。

        以沫来时所见,正是这幅模样,云音不住的灌酒的慌乱及月怜的不知所措。

        “云音,这是怎么了?月怜,你们这是……”

        月怜闻言急忙跑至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仰起头来。乖巧的摇了头,带几分不知所措的迷茫轻声说道“娘亲今日不知为何,来时便慌慌张张之后便这样了”她方才听的清清楚楚,她的父皇先问了柳云音。

        “以沫?”云音抬头见是他,先是痴痴一笑而后晃悠悠站起身来,手持紫玉杯走至他身侧依在他身上,媚笑起来柔声说道“陪我饮一杯可好,一杯便罢”她已醉的太深,竟将手中酒杯举起放在以沫唇边。

        以沫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气禁不住皱起眉来,她怎会醉成这幅模样?却仍不愿拂她意,仰首将杯中竹沁酿一饮而尽,饮罢转手取过桌上另一酒杯来,斟满竹沁酿将酒杯放至云音唇边。

        云音的唇碰着冰冷的杯壁,先是一怔而后便痴痴一笑,张口咬住杯壁仰起头来将杯中酒尽数饮下。见杯中已无酒,她缓缓的将口中酒杯放在以沫手上,双唇轻轻扫过以沫手心,引的他一阵颤栗。云音并未觉察,望着他惊异的双眼咯咯娇笑。

        以沫禁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云音被酒侵染的微红的面颊,他的拇指渐渐下移落在云音唇瓣之上,他渐渐不能自已缓缓趋身意欲吻上云音双唇。

        “好象交杯酒一般呢”月怜见状急忙开口乱他心神,定不可要他吻下,先不论娘亲方才受惊此刻不可如此,单一遭,若他在此时吻下必定当是自己刻意算计他,纵使果真有情日后亦会在心中生出芥蒂来。

        月怜稚嫩的声音微微刺了以沫的心,他眯了眼转头去看,月怜此刻一副沉思神情,口气中满是不解,喃喃自语“可交杯酒该是将手臂圈在一处才是”

        以沫不禁垂下眼暗暗叹一口气,再抬眼静望云音却见她眼神有几分黯然。是呵,是他想太多才是,云音她如何会算计自己。

        “父皇,娘,我瞌睡”月怜揉揉眼轻声打个哈欠,冲着他二人说道。

        “那便去睡吧”以沫的眼始终停留在云音脸上,若非如此他该是能觉察出月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得逞。

        以沫将云音扶着,重坐回椅上,云音却始终不言不语只不住倒酒饮酒。以沫并未阻拦只静静陪她坐着看她一次次仰头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她从未如此失态过,何时见她皆是一副云淡风轻神色,今日是为何竟有了此种模样?

        “呜……”云音突然便低声抽泣,将头埋在双臂之间,手中酒杯亦被弃在一旁,顺着桌沿滚动,落在地面铺就的那厚重毛毯之上。

        “云音,你怎么……”

        云音并未抬头仍是低声抽泣,以沫缓缓的叹气站起身来,扶过云音双肩将她抱在怀中。她拉着以沫衣襟,低声抽泣渐渐变做呜咽之声,不一阵便放声哭泣。

        以沫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衣襟浸湿。

        哭着哭着便无了声息,怕是已睡着。是呵,本便闹了这许久又饮下那壶竹沁酿,纵使睡不着亦该醉倒才是。

        以沫弯下身去,一手揽在她腰间将她横抱在怀中。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处乃月怜住处,他留不得“陈公公”

        “奴才在”那陈公公岂会是痴傻之人,早看出其中端倪,即刻上前作出领路模样。

        “回书房”以沫将云音抱的紧了些,大步向书房走去。

        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一丝笑,这笑,怕是连他自己亦不曾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