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夜抵达周庄，累坏了的微凉倒头便睡，直睡到昨日下午，才被程岑硬拉着起床游了几处名胜。
见微凉还是恹恹的神情，程岑俯身在她耳边说：
“宝贝～有好吃的”。
“嗯？”
微凉清醒了一点，抬起头来。
程岑轻笑：
“听到好吃的就醒了？小猪一样～”
牵起微凉：
“走～我们去吃醪糟”。
醪糟店里人不多，程岑挑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
却见一名少女，白衣长裙，削尖脸蛋，大眼睛。
婀婀娜娜走到桌前……
径自坐下。
“这位美眉～”，程岑浅勾嘴角：
“空桌子很多”。
您能不能略移尊臀到别桌去？
少女弯弯一笑：
“相逢即是有缘，何必那么计较……”
老娘就是想坐这！
转头对微凉投去楚楚目光：
“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的～”微凉柔柔点头。
程岑白少女一眼，撇头不语。
少女向程岑眨眨眼睛：
“为什么你都不问我的名字？”
“为什么要问？”
程岑嗤之以鼻。
少女讶异的睁大眼：
“你不问，我怎么告诉你小女子姓白名饭？
微凉呛了一下：
“白饭？”
程岑嘴角抽搐。
微凉好奇：
“你家有叫白米的么？”
白饭乖巧回答：
“那是家父～你没听过生米煮成熟饭么？”
程岑颤抖，肩膀耸动。
醪糟端上来，白饭细细抿了一口，放下汤匙盈盈望着程岑：
“公子贵姓？”
程岑恶寒一下：
“关你什么事！”
“哎呀……”白饭放下汤匙捏紧衣领，眼中浮现水意：
“小女子已经把名字告知你了……你却……你却……”
肩膀颤动，似被占了天大的便宜。
程岑咬牙切齿：
“你想干嘛？”
白饭低头，复抬头时已是笑意嫣然：
“彼佳人兮，在水一方～”
程岑皱眉：
“说人话！”
白饭浅浅吸一口气，停顿片刻，轻柔的说：
“老娘的意思是：老娘看上你了！想泡你！接不接受一句话吧！”
程岑转头温柔如水的看着微凉：
“宝贝慢慢吃，小心烫！”
瞥一眼白饭：我的意思你明白？
白饭深深望程岑一眼，泪意盈然：
“既然公子如此狠心……那你能请我吃一碗醪糟么……”
程岑忍耐：
“好……”
“公子真是好人～”白饭合掌感激：
“那我能再吃一碗么？”
程岑：“……”
走出醪糟店，白饭摸着肚子满足叹息：
“好饱～”
旋身挽起微凉手臂：
“不如我带你们四处逛逛？”
程岑伸手抢回微凉，沉声对白饭道：
“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只要别在我面前晃！
白饭耸耸肩，瞥一眼微凉，抬手拍拍程岑肩膀：
“可怜啊～真可怜！啧啧～”
凑近程岑：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
程岑皱眉，挥掌拍下白饭的爪子。
白饭握着爪子咧嘴：
“不好玩！不玩了～”
摆摆手，转身走了。
微凉疑惑的：
“岑岑～她说什么可怜？”
程岑转头对微凉灿烂一笑：
“没什么……小笨蛋继续笨下去就好！不需要想太多～”
小剧场：
高三，报志愿。
微凉咬着笔杆，纠结了。
子白瞥微凉一眼：
“别咬！脏。”
“……哦……”微凉乖巧放下笔。
子白抬眼，问：
“想报哪里？”
微凉犹豫：
“G大吧……我觉得我的成绩上G大可以……”
“嗯”，子白点头：
“G大不错，你能考上。”
微凉开心的：
“子白你也觉得？”
抓起笔就在志愿表上填写G大。
又抬头问：
“子白～你想考哪里？”
子白冷淡的：
“A大”。
“A大啊……”，微凉忧郁了：
“那我们三个就要分开了……”
“谁说的～”
在一旁跷着脚转笔的程岑倾身伸手抽出微凉的志愿表，照着往自己的志愿表上抄了一份：
“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可是……”
微凉担忧皱眉。程岑贪玩，成绩并不好，报G大太勉强了……
“岑岑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程岑拍拍微凉的脸颊：
“行啦～你只要知道我会和你一起上G大！其他的不用你这个小笨蛋操心！”
那一年，程岑和微凉同时接到G大的入学通知书。
清歌入我心
周庄的夜。
长篙，船夫，一叶轻舟。
微凉背靠着程岑的手臂，脱下鞋，将脚浸入河水。
小舟晃悠悠的缓行，水流轻轻推摇微凉的小腿，酥酥麻麻。
微凉咯咯直笑。
程岑略转身，让微凉靠的更舒服，一手撑在微凉凳子边上：
“调皮～小心摔下去”。
“才不会～”微凉踢踏着，溅起小水花。
程岑抬头望星空：
“宝贝，唱首歌来听听～”
“哟～这位大爷～”微凉卷着舌头嬉笑：
“听曲儿可是要赏钱的～”
程岑曲起手指往微凉头上敲：
“才几天呢就跟白饭学坏了！”
复又嬉笑：
“小娘子唱罢～大爷钱多得是！”
微凉抿嘴一笑，开口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声音娇软。
程岑却皱眉，打断微凉：
“换一首……”
微凉噘嘴：
“大爷～听曲儿可不带点歌的！”
程岑暗暗叹息，嘟哝一句：
“白饭我灭了你！”
转头诱哄微凉：
“宝贝你记得色戒里面王佳芝唱的江南小曲么？”
“嗯～”微凉点头。
色戒是不久前程岑陪同微凉看的电影。程岑心不在焉的，据说来之前已经看过一次。微凉倒是看得很用心。特别是王佳芝唱的小曲，微凉很喜欢，下载了反复的听。
“你不觉得在这江南水乡，唱那个比较应景么？”
“……好……”
微凉嗓音一转，柔柔唱起：
“天～涯，海～角～，觅呀觅知音啊～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啊～我们两人一条～心……”
程岑闭上眼睛，细细聆听。
夜风，水声，微凉的歌……
思绪飘到很远很远。
微凉唱完，见身后程岑没有言语，又唱了一遍：
“好听么？”
“好听……”程岑声音有些寥落。
微凉转过身去：
“怎么了？”
程岑捂住微凉眼睛：
“宝贝……我们明天去看海吧……”
微凉：“……好……”
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第二天清晨，程岑微凉抱着行李偷偷摸摸的溜出客栈。
微凉扯扯程岑衣角：
“岑岑，我们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走？”
程岑“嘘”了一声：
“这样比较有私奔情调～”
微凉：“……不用向饭饭道别么？”
程岑牵过微凉的手：
“不用了！你想啊～看着朋友离开多伤心啊！所以我们偷偷的走，白饭就不会伤心了”。
“哦～”微凉点头接受。
直到坐上大巴，微凉手指戳戳闭目养神的程岑：
“岑岑，我觉得不对耶……饭饭醒来发现我们不告而别……不是会更生气吗？”
程岑恍然大悟状：
“对啊～我都没有想到……”
摸摸微凉的头：
“宝贝好聪明！可是现在车都开了……来不及了……这样吧，我中午发短信给白饭向她道歉”。
“嗯……只好这样了……”
微凉在程岑肩膀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浅浅睡去。
程岑冷笑，
白饭怒了更好！气死她！叫她教坏微凉……
又是一阵颠簸。
下得车来，程岑见微凉一脸疲惫，程岑心疼道：
“先找地方休息”。
“不是要看海么……”微凉抬手舒展僵硬的四肢。
程岑：“明天早起看日出吧”。
微凉：“……好……”
吃罢晚饭，两人早早道别，各自回房。
微凉洗漱完毕，正待歇息。房间电话忽然响起。
微凉接起：
“你好～”
只听见浅浅呼吸……
“你好……喂？”
仍是无声。
微凉慌了，拿起手机拨给程岑。
房间电话那端响起“无条件为你”的音乐。
微凉一呆，恼怒道：
“岑岑！”
“哈哈哈～”彼端传来程岑促狭笑声。
“干嘛啦！吓我一跳！”微凉抱怨道，坐在床上抹干长发。
“我在调戏你啊～”程岑声音温柔，
“那时你看《倾城之恋》，不是想不明白范柳原怎么勾搭上白流苏的吗？”
《倾城之恋》，是微凉高三时很喜欢的一篇小说。
当时微凉感慨万千。想与好友分享，又怕被子白斥责贪看闲书，便扯着程岑详阅。
可怜对小说全然不感兴趣的程岑皱着眉看完，抬头犹豫的说：
“这是一个男人泡妞成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