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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绑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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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缚绑王爷》    作者:决明


!这是愤慨!不然你上!不要客气,教训她!把她捉起来过肩摔!再用拐子手打到她吐血!最後那一脚留给我踹——”她要替二十五皇子好好痛打这个失职的娘亲!

“呵呵……”文贵妃捂嘴,仍挡不住笑声流溢出来,听来刺耳又阴森,笑声由小而大,到後来变成仰天长笑。

气不过的花盼春抄起随手可及的茶杯丢过去,叩地砸中文贵妃的额头,成功终止吵嘈的笑声。

她实在很火大!杀了人之後不思反省,还有脸狂笑,欠打!要不是桌子椅子花瓶太重,她想丢也丢不动,否则文贵妃哪可能只是额上多出一小颗肿包了事?!

文贵妃双眼血红,瞪著花盼春,韶光戒备扣住剑柄,若文贵妃轻举妄动,他也会立刻斩杀她。

“你以为你保护得了她吗?”文贵妃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听见春雀暗地向我禀报你要来看我,我就做好了准备。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发作了吧?”

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发作了?!

“唔——”花盼春蓦然掩住口鼻,一丝血红缓缓从五指缝边滴落,她放下手掌,掌心全是鲜血。

“你下毒?!”韶光狠狠转向始终伫在一旁的小宫婢。

“我……我是听贵妃的命令……我、我……”小宫婢抖不成声,将自己蜷缩在倾倒的桌子後头。

“你送来的甜糕很好吃,我回敬你的饭菜如何?那些白米可全加了毒药来蒸的,滋味也不差吧?”文贵妃笑著补上这句挑衅——她也只能够补上这句挑衅,在她死亡之前,这句话成为最後遗言。

她被一剑削断脖子,脸上维持著胜利的笑靥,眼里存在著来不及闪过的惊恐,头颅滚落地面,一圈一圈滚动,直至碰到了华履,才停止下来。

李祥凤冷著眸,手里长剑婉蜒著一条涓细血痕。

花盼春觉得四肢仿佛被人使劲拗折转动,她的十指剧烈扭曲了起来,不只是十指,手腕、手臂、脚踝、脚掌甚至是脸孔……强烈的疼痛……太强烈的疼痛让她承受不住,她用尽浑身的力量在尖叫嘶喊——她以为自己在尖叫嘶喊,可是一开口喉头被源源不绝的腥血梗住,嘴巴鼻管都一样,她没有办法呼吸……然後,她看到李祥凤。

他也正看著她。

“不……”咳咳咳。“不要看……”她想撇开头,但力不从心,连说话都变成折磨。

好痛好痛好痛……这该死的痛,这该死的痛!

她瞠圆双眼,将最後一丝力量用来大吼:“不要看我!”但是那丝力量仍只是细若蚊鸣,才出口,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更多呕出来的刺眼鲜红。

不要看她!不要看,这样的情境会伤害到他!快捂住他的眼睛,谁去捂住他的眼睛……不要让他看到她这副和他母妃死去之前一摸一样的凄惨,不要!

李祥凤箭步奔来,将她攫住,她吃力抬起颤抖又疼痛的手,纤细的十指此时一指指弯折地像是一根一根被拗断,歪斜得不成样,仍只想著要为他挡住眼前的情况,不要让他瞧见。

“韶光!按住她的双手!”

“是!”韶光一时乱了方寸,但恢复极快,毕竟最该吃惊的人都没有慌手乱脚,他又哪来资格发怔。

李祥凤抱著她,扣住她下颚的长指探进她的嘴里,再将她的面部朝下,不让呕出来的鲜血阻挡她的呼吸,韶光则是将她想掩盖李祥凤双眼的手把握在她的腰後。

“拿水来!去别的地方拿水来!不准用这园子里的任何一滴!”

“好!”小彩撑起发软的双腿,踉跟脍舱去提水。

“呕——”李祥凤挖在她嘴里的长指让她禁不住呕吐起来,不仅是鲜血,还混杂著半刻前吃下的雪花糕和饭菜。

她弯著身,痛得要将自己蜷缩起来,李祥凤却不松手,她哭叫出来,开始扭动身躯。

“王爷……”

“捉住她,但不要弄疼她。”李祥凤冷肃著神情交代,接著便紧按著她颈侧,指尖传来的力道大到让她无法忽视,她倔强张开眼,朦胧看著他扣在她咽喉上的大掌,仿佛准备使劲掐死她,助她解脱,让她少受折磨……这样好,不然真的太痛太痛,她忍不下去了,真的。

“皇、皇上!血……小姐她——小姐的腿间……”

“该死!”

花盼春最终只约略听见提水回来的小彩发出惊呼,以及李祥凤的咒骂,接著,她从痛苦中解脱,完全失去意识。

第九章

“咳咳……”

“又要吐了又要吐了!快拿盆子来!”

花盼春被人扶坐起来,脸被塞在盆子间,背脊有人在轻拍,就算她本来不想吐,也被拍到快吐血了。

“唔……”她虚软地呕完,脑袋被人扳高,一碗味道浓重的药液灌进她的嘴里,这回,她是扎扎实实“唔”的一声,吐得淅沥哗啦、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好了,换水,拿水来。”

这回灌入嘴里的是温热的清水,温润了口腔,不舒服的腥味冲淡不少,她又被放回床上,可是不到半刻,这样的过程就必定会再重演一回,再吐再灌药再吐再灌药……被折腾的次数她数不出来,她镇日昏昏沉沉的,隐约知道有人在揉按著她的手指脚趾,一路按上手肘、腿肚,每按一下都像按到发麻的穴道,让人软颤,偏偏她又没力气挣扎,只能疼到掉泪地任人处置。

有时醒来天甫亮,有时醒来外头已月娘高悬,有时前一眼还感觉到午後凉风从小窗拂入,有时後一眼便瞄见檐沿正滴滴答答串著雨帘子,日子在转变,用著她无法计算的速度,一直到她逐渐清醒,已度过一段相当长的时日。

她睁著眼,好半晌没闭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打转。

床畔一整柜的杂册,整齐排放著她写的《缚绑王爷》、《推倒皇帝》、《压上宰相》、《侵犯将军》、《凌虐太上皇》,再过去是她写作时用来翻阅的书籍,放得有些凌乱,旁边还有成套的《幽魂淫艳乐无穷》及许许多多好看的作品这里是她的闺房,花府的二姑娘闺房。

她想坐起身,但立刻倒回软枕上,她怔了怔,再试一次,这一次,她连将自己撑离床铺半寸的力量都没有不,不只是没有撑坐起来的力量,她连动动手指的力量都挤不出来。

她除了能眨眨眼、蠕蠕唇,其馀全身上下都是瘫的!

这是怎麽回事?怎麽……动弹不得?

“喂!有没有人在?喂——”她连扯吼都做不到,声音像苟延残喘,而且真的是说完少少几个字便要喘好几口……“盼春?盼春!你醒了?”本来窝在一旁躺椅浅眠的花家大姊花迎春听见动静立刻清醒过来——花盼春还在喘气,花迎春扑抱过来,搂著她呜呜哭起来。“你吓死大姊了!你怎麽会弄成这样?!大姊好怕你会醒不过来”

“姊,你压得我胸口好痛……”她喘吁吁呻吟道。

“呀……抱歉……”赶快爬起来。“你现在觉得怎麽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东摸摸西摸摸。

“没有不舒服……因为除了脑袋以外……其他部分都没有知觉。”

“他说这是正常的,要复原得费一番功夫。”

“他?”

“将你抱回来的男人。”

“将我……抱回来的……男人?”

“长得满怪的男人,脸孔不太像中原人,眼珠子颜色挺吓人的。”

李祥凤……

是他将她抱回花府的?

“他人呢?”花盼春问。

“当夭就离开了。”花迎春眼神飘移,不怎麽想继续这话题。“大夫说了,你睡的时间会比醒的还多。你多睡有助於恢复,有大姊在,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多吃多睡,知道吗?”

她根本什麽都弄不懂,头疼得要命,是能多想啥呀?

想那个满嘴说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李祥凤怎会把她带回家?

还是她怎麽会在毒发的情况下安然无恙——如果全身瘫痪可以视为小事的话。

或者是想……她现在很慌很害怕,可是李祥凤不在,他把她一个人丢回这里,然後当夭就离开了——哦……她真没办法多想,才醒来短短时间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她含糊低吟了细细碎碎的几句话,微微倾著螓首,眼皮合上的同时,她也坠回黑甜的梦境里。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轻搓她的手指,仔细揉按著每个指节。

她被刺痛吵醒,但睁不开眼,她的身体只有被触碰时会感觉到疼,其馀根本像不属於她所有。所幸,这种压按带来的疼还忍得住,也许是身在家里,她很安心,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家人,若是在皇城,即便再累,她也不敢好好睡沉。

“姊……谢啦。”她直觉以为是花迎春,因为那手劲很温柔,弄痛她在所难免,然而又显得珍视万分,虽然指腹有些粗硬及巨大,浑噩的她也察觉不出异样。“如果……左边一点……更好。”那边酸酸的,按一按会好舒服的。

推拿如她所愿的挪到她指定的地方,她咧嘴忍痛又满意喟叹,像哭又像笑的线条全累积在她的唇角,她流下因疼痛而挤出的眼泪时,有人伸手碰触她的脸颊,将泪水一并抹拭,长指在她唇心徘徊不去,那不是花迎春的手指。

指间有她记忆里的温度,她曾经在这样熟悉的指间尝到最羞人的接触,也曾在这样熟悉的指间被呵痒得在床铺上打滚求饶。

她努力想张开眼,然而尽力的结果也只能眯著眼缝,最可惜的是屋里没有烛光,她知道那人就坐在床边,却什麽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