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第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
第七集 第四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
万岁妖王身为三界最强者之一，他元神自爆的威力，比梦如烟自爆七窍玲珑心强了不少。 这还是他意识残缺，被梦如烟灭了六成。 若是以十成威力自爆，便是摧毁这梦幻空间也并非不可能。
绿焰红光一旦迸发，便见那漫天刀光倾刻间消失一空。 光芒朝着易剑锋直刺而去，易锋剑见此却只微微一笑。
随着他这一笑，那向着四面八方爆发的光焰突然间消失一空，就像是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不着半点痕迹。
万岁妖王的妖身已经开始石化，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易剑锋道：“看看你的脚下吧。 ”
万岁妖王低头一看，却见脚下那已被摧毁大半的青州城不知何时竟已消失不见。 那原本是青山在侧，绿水环城的青州城四周，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光垠无边的大沙漠！
“这是……”万岁妖王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的目光惊诧不已，可是已经彻底石化，并在慢慢开始崩溃的他，已经没法子问出心底的疑问。
“早在左轻侯的囚龙珠里，我便已向吾师九幽血神曹九幽习得了‘梦魇诀’。 梦幻空间，不过是‘梦魇诀’中的一技罢了。 在那个时候，我便已拥有了改换吾师梦幻空间的能力。 ”易剑锋淡淡地道：“我的师父自然是向着我地，我要改换他的梦幻空间。 他不会不答应。 而在我改造的梦幻空间之中，我便是神，我便是一切的主宰。 除非你对梦幻空间的破绽弱点了如指掌，且绝对实力胜过我，否则你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你自爆元神，也对我无能为力。 万岁妖王，你败了……”
万岁妖王败了。 带着无比的怨恨和难以置信。 妖王石化地元神最终化为无数的粉末消散于天地之间。
易剑锋轻轻叹了口气，万岁妖王地确强横。 元神自爆的威力大得可怕。 易剑锋说的轻松，其实若不是身处曹操的梦幻空间之中，在最后的那一刹，曹操竭尽全力助他改换空间，将他与妖王挪移到这个在瞬间新创出的空间之中，消弥了妖王元神自爆的威力，他易剑锋不说必死无疑。 幻姬等女却是死定了。
但这样一来，曹九幽却承受了元神自爆地绝大部分威力，这梦幻空间是曹九幽以元神创出，以燃烧元神来取得能禁锢妖王意识的能力，本就对曹九幽有莫大的损害。 瞬间挪移空间，承受妖王元神爆发的绝大部分威力，曹九幽的元神只会燃烧得更快，受创更重！
“师傅。 谢谢……”易剑锋手捧心口，仰天自语：“没有你，我们谁都活不了。 ”
虚空中传来一个苍老飘渺的声音：“天下人都知道，为师是最护短的……哈哈哈……剑锋吾徒，你我师徒就此诀别，莫作小女儿姿态。 哈哈哈哈……”
豪迈的笑声中，天空中一朵白云忽然幻化成一张熟悉地人脸，对着易剑锋绽出慈爱的笑容。 笑容渐敛云渐散，那豪迈的笑声也在充塞天地的回声中渐渐消逝。
“师父……你……”易剑锋心中忽然痛得难以忍受。
他没有想到，他刚拜的师父，那个慈爱的老人，那个有着通天彻地之能，连妖王魔皇都忌惮地九幽血神，竟然这么走了。
走得一点也不轰轰烈烈，一点也不符合一个英雄的走法。 他在幕后默默地做着拯救他徒儿的事情。 他耗尽了全力禁锢住万岁妖王的意识。 在战胜万岁妖王的这一刻，他燃烧元神推动的法术却将他的元神燃尽。 他甚至没有亲自向万岁妖王攻出哪怕一招，便这么走了。
留下来的，只有那豪迈的笑声，那慈爱的笑容。
易剑锋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一个英雄地走法么？
这是九幽血神曹九幽该有地走法么？
易剑锋弯下腰，一手捧着胸口，一手捂着嘴，像个孩子似地哭了。
他本已经不再有泪，他即使放声哀嚎，也流不出眼泪。
可他还是哭了，因为没有泪，所以他眼角渗出的是鲜血。
珠子般地鲜血从他眼角渗出，滚滚而下，洒进下方的沙漠之中。
沙漠中便盛开了遍地的红花。
易剑锋从小没有亲人。 从小没有朋友。 从小没有兄弟。
后来他有了兄弟，有了师长，有了知己，有了爱人。
可是这一切，却全都走了，或云淡风清，或轰轰烈烈，或泪洒尘埃，或洒然而笑，以那各种不同的姿态，走了，散了，离他远去。
白云大师、小刀、天魔无忌、曹九幽……或许，还会有前程未卜的梦如烟。
这些对他好，对他亲的人，这一个个他的师长、兄弟、知己、爱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
“我做错了？老天爷你为要这样对我？”易剑锋仰头向天，凄声哀嚎：“为！”
……
凉州城，城主塔。
易剑锋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眼角不住地淌下串串血珠。 他的心口绽放出一阵微弱的九彩霞光，随即没入他的体内。
陆少游见状大喜：“是梦如烟的元神！她的元神还未完全消散！”
李太白却是一脸忧色：“如此微弱的元神，即使还未消散，却也，却也……唉……”一声哀叹，李太白忽然有些哽咽。 仗剑载酒狂歌行的诗仙太白，此时却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哀与沉重将他紧紧地束缚。
他地红颜知己紫霞感受到了他心中的苍凉。 默默地靠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臂，也不说话，只是将俏脸静静地偎依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李太白轻抚着紫霞的秀发，喃喃道：“我不会担心，我没有担心。 这件事情，已经……快结束了……”
李太白说的没错。 这件事情已经快结束了。
没过多久，围坐在易剑锋周围的幻姬、香怜星、凤凰儿、小蝶、卢玉莹便先后元神归位，悠悠醒来。 五个女子醒来之后，无一人是先检查自己是否出了问题，而是不约而同围到易剑锋身旁，想开口呼唤他，却又不敢。 想替他拭去眼角地血泪。 却又怕惊扰了他。
“幻姬，发生事了？”陆少游向着女儿问道：“梦如烟梦小姐她为何会如此？小易他现在又怎样？那万岁妖王可曾除去？”
幻姬听陆少游提起梦如烟，小嘴一撇，不禁哭了起来。 抽泣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最后地结局，她却是不知道了。 在万岁妖王元神自爆的那一刻，她们五人都被推出了梦幻空间，元神归位。 谁也不知道小易与妖王的一战究竟如何。
陆少游、李太白等人闻言不由唏嘘不已。 这一场元神与元神的交锋惨烈无比，稍有不慎便是彻底灭亡的结局。 元神被毁，非但会肉身横死，且死后连轮回都进不了，算是彻底消失在三界六道众生之中了。
众女担心着小易，所幸这担心也未经多久。 众女元神归位没多久。 易剑锋也缓缓张开了双眼。 看着周围诸女欢笑着流泪的欣喜神情，易剑锋强忍着心痛，微笑着将目光在众女脸上一一掠过，尤其在卢玉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方才微笑道：“我回来了。 ”
……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役。
万岁妖王地分身意识被毁，三成妖力落入易剑锋手中，实力大减。
而易剑锋这边，梦如烟心碎千瓣，元神残破，生机渺茫。 曹九幽孤注一掷。 独力承受万岁妖王元神爆发的绝大半力量。 最终因元神燃烧过度烟销云散。 走之前连跟老朋友李太白、陆少游等人告别都没有机会，只留下了对易剑锋的一腔慈爱。 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而易剑锋虽然因祸得福，却也同样失去了师长和爱人，这沉痛的代价，对易剑锋来说，简直难以承受。
若有别的选择，他宁愿不要这一身妖力，也要曹九幽复活，梦如烟无恙。
可惜，世间从来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望着那天池玄冰棺中梦如烟仿如沉睡的安祥面容，易剑锋心如刀绞。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藏着梦如烟残破地元神。 易剑锋以自身的妖力守护着她，令她不致消散。 虽然梦如烟在接受小刀的力量之后，与易剑锋的妖力有了最直接的联系，但易剑锋如今的妖力更多地是来自于万岁妖王。 所以，他仅能以自己的妖力缓慢地温养着梦如烟的元神，却无法将之复原如初。
“太白先生，陆伯父，请教我，教我如何才能救活如烟……”易剑锋对着李太白和陆少游请求道。 桀骜不驯的易剑锋，这刻竟有了给二人下跪的冲动，只要二人能教他救活梦如烟的法子，他可以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当然，他清楚地知道，以李太白和陆少游的为人，是不会让他为了救梦如烟向他们付出的。
“梦如烟姑娘以元神状态自爆七窍玲珑心，肉身非但玲珑心随之破碎，五脏六腑亦已受到严重震荡，即使是修士，这种伤势也是肉身必死之局。 幸得陆将军的天池玄冰棺能保肉身不腐，梦姑娘地肉身状态，已然停滞在她入棺地那一刻。 ”顿了顿，李太白续道：“昆仑西王母处的不死药，能医梦姑娘肺腑之创。 ”
易剑锋眼睛一亮，道：“那我这便去西昆仑寻西王母求药！”
“先别着急。 ”李太白叹道：“我方才不死药能医梦姑娘肉身重创，但梦姑娘地七窍玲珑心，即使是不死药也无法将那碎成千片的心复原。 ”
“那当如何？”易剑锋道：“三界之中可有灵药能医？”
李太白道：“有，且只有一味。 那便是西天大雷音寺莲池中的七彩莲心。 这七彩莲心不仅可医好七窍玲珑心，便连梦姑娘残破的元神，也能渐行修复。 ”
易剑锋沉声道：“那便是说，我不仅要去西昆仑求到不死药，还要去大雷音寺求到七彩莲心？”
李太白点了点头，却又叹道：“七彩莲心好求，你身负白云大师九世金身，已可算是佛门弟子。 虽然你最终修的是妖道，但佛家最讲济世渡人，乖巧点向佛祖座下弟子讨个好，七彩莲心到手并不难。 你可知旃檀功德佛？”
“取西经的唐僧？”
“不错，三藏大师本是佛祖心爱的弟子，人虽然啰嗦迂腐了一点，心肠却是极好的，是真正有渡世之心的大德。 而他三个徒弟全是妖怪，对妖魔并无偏见。 你若去大雷音寺，可向旃檀功德佛求七彩莲心。 ”
“多谢太白先生指点。 小易谨记在心。 ”
李太白点了点头，随即面有忧色地道：“不死药却是一难事。 西王母地位尊崇，所交游者，多为古之帝王轩辕黄帝、周穆王、汉武帝之列，寻常人等便想见她一面都难。 且她乃女仙之首，昆仑宫中，无一男仙，除受邀之仙人外，男子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更何况……”说到这里，李太白面色似有尴尬之意，看了紫霞一眼，顿了半晌方道：“自紫霞随我自昆仑出奔，西王母对昆仑宫管辖便愈加严厉。 女仙不得随意出宫不说，踏入昆仑宫范围的修行男子，若非受邀之人，二话不说便会给杀个精光……”
凤凰儿闻言皱眉道：“西王母一代女神至尊，怎地如此不讲理？”
香怜星看了她一眼，嗤道：“你听谁说神仙是讲理的了？在神仙眼里，凡夫俗子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都如蝼蚁一般。 正可谓，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更何况，西王母虽乃掌不死药的吉神，却也是司天厉及五残的凶神。 对她来说，杀杀人又算得了？”
李太白干咳两声，打断了香怜星的不敬之语，心道也只有这种魔教女子，才会如此胆大包天了。 他对易剑锋说道：“小易，昆仑宫的去处我可指给你，破除掩眼法禁制的法门我亦可教你。 但是能不能进得了昆仑宫，求到不死药，我便无法帮你了。 要知道，”他摇头苦笑两声，续道：“我跟此霞至今还在西王母的通缉名录上。 ”
易剑锋洒然一笑，那笑容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悲怆，“我曾誓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亦要找到救回如烟的方法。 昆仑宫又如何？我是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