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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辩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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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书籍名:《强辩女侠》    作者:丹菁




南门天骄加快脚步,在不算太宽的山径里跑着;然而她明明已经把脚步放大、速度加快,为何却拉不近两人的距离?

怪了,他明明是用走的,而且还相当的气定神闲;那为何她已经跑得脸红脖子粗,却还离他那么远?

不管啦,前头的路是愈来愈难走了,她光是现下扶着山壁跑,都已经觉得万分吃力,要是不慎跌落山谷该怎么办?这山谷可是深不见底,掉下去肯定会粉身碎骨。

不成、不成,丢脸事小,摔跤事大,她得先歇歇脚才行。

“饮禅、饮禅!”她放声吼着。

哎呀,这小子居然不睬她!是她吼得不够大声,还是他的耳力不够好?

南门天骄眯起水灵灵的星眸,一咬牙,扯开喉咙大喊:“饮禅、饮禅——”

饮禅颀长的身子猛然止步,不耐地挑起浓眉,背对着身后自诩为女侠的女人,他连转身都不想。

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是挺特别的,可她说的事却和她做的事大相迳庭;他眼尖地瞧出她不过是花拳绣腿,却遭她一顿如蚊子叮咬般的拳头槌打,活把他当成了练功的木桩。

他早就知道,今儿个的路铁定是赶不上了。

一切如他所想,不过是三里路她已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可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出自于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居然恁地不济。

“饮、禅……”

他总算是听到她的呼唤了吧!

真是喘死她了,要她一边跑又一边大叫,是有那么一点点丢脸,但她硬撑着不让他发现她的异状。

“有事儿?”

见她狼狈地趴在他腿边,饮禅依旧冷淡视之。

这一路上,他已经刻意放缓脚程,她自飞步疾走到小碎步,到现下的狂奔,却依旧和他差距甚远。

倘若再这么耽搁下去,真不知道何时才到得了扬州。

或许他该甩下她才是,让她跟在身边,只会让他误了正事;何况她所要找的人正是自己,他闪她都来不及了,还要将她带在身边徒增自己的麻烦吗?

只要他铁了心丢下她不管,她肯定是追不上他的;但,要他如何放一个这般天真的女人在江湖上行走?

送佛送上天吧!待他将正事办好,再将她送回南门山庄,好让自己可以静心地回到净灵寺。

“没、没事儿。”才怪!“只想唤你一道歇会儿。”

真是要她的命!她连干粮都来不及吃,他就赶着上路;她现下是又累又喘、又饿又渴,不让她歇会儿,她可要哭啦!

“可时候已经迟了。”他没打算休息。

“我又不赶时间,就算是当成游山玩水也无妨,再说我长这么大,可还没踏出南门山庄;难得可以到山庄外头,咱们何必把自己搞得这般累?我都淌出一身汗了。”她偏是不依,硬是一屁股坐下。

不走、不走,她累了、她倦了,她不走。

“那么咱们就在此地分道扬镳。”饮禅拉下戴在顶上的席帽,略微拱了拱手。“小僧告辞了,阿弥陀佛。”

原是想当好人的,可若是再留她在身边,真不晓得要到何日何年才到得了扬州;他有要紧事在身,一刻也停留不得。

“喂?”南门天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连扶她一把都不肯地继续往前走。

有没有搞错?他到底明不明白谁才是主子?她这个主子都还没说要走,他倒是走得挺潇洒的。

“饮禅、饮禅!你这个混蛋眼中都没了我这个主子,你未免太放肆了?主子我好心地怕你跋山涉水太过辛劳,要你稍作歇息,你不领情便罢,还像是赴死一样走得那么快,把我这个主子抛在身后……”

不成!她愈喊,他是愈走愈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山折处了。

那怎么行?她倒不如把喊话的力量放在走路上头,免得他无情无义地放她一个人独走。

这年头的人,可真是不念半点情义。

在这荒郊野外,居然忍心放她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娥独走,难道他压根儿都不担心她会遭遇不测吗?虽说她有武功可以自保,可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儿,要不她要他当下人又是为了哪桩?

是他自个儿要偷瞧她的身子,怎能怪她罚他呢?

她这个人向来是赏罚分明,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反倒是他,做错了事还不认错,其劣性之重可见一斑。

就让她好生教诲他,省得他一错再错。

“哎呀,人呢?”

她快步走上山折处,拐了弯,却不见他的踪影。

眼前的路是愈来愈狭隘,倘若不贴着山壁走,压根儿走不下去。

他到底是怎么走的啊?

“饮禅!”这混蛋修行僧,居然真的放下她不管了?

这山崖如此险恶,倘若一个不小心,铁定会滑落山谷;一旦真的掉下去,可就有得瞧了。

即使没摔死,在山下杳无人烟之地,也找不到半个人救她。

她不是怕这山崖的高度,只是甚少见到这么陡峻的崖壁,有点吓到而已,其实不碍事的……

南门天骄咽了咽口水,将身上的包袱抓得更紧,纤纤王指紧抓住崖壁侧着走,把整个背部紧紧地贴住崖壁,整个人成大字形,像只窝囊的蟹子;虽说这一段狭隘的山径不是挺长的,可每跨出一步,就让她犹豫不决,就怕没踏稳脚步,她这绝世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不打紧,只剩下—小段路了。她一直不断安慰自己。


然而,脚下的土一软,紧贴在崖壁上头的纤指压根儿抓不住什么东西,整个身子倏地往下滑。

“啊——”

第三章

“饮禅!”

南门天骄的身子像是抛出去一般地往下坠落,双腿踏不到地,双手抓不住可以攀附的枝干;在万念俱灰之际,她唯一想到的便是那个抛下她不顾、甫让她收为下人的修行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股热气逼近她的身旁,猛然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瞬间止住她往下滑的身躯;随即点地而起,身形敏捷地将她往山巅上带。

待她回过神之后,已经是稳稳地站在平台处,甚至已经过了那一段艰险的山径。

她的心在狂跳、血液在疾奔着,身子忍不住战悚不……她没事?甚至是毫发未伤?

“你这女侠的武功还有待加强。”

南门天骄澄澈的水眸里满是错愕和惧意地看着这光秃的山巅,像是有些闪神失魂,可头顶上传来的温热气息,霎时惊回她四处神游的魂魄。

“饮禅?”真是他!

“你不是在唤我吗?”饮禅将她拦腰搂在怀里,隐在席帽底下的魅眸蕴藏着不耐。“要下来了吗?”

亏她这样的身手还敢自诩为女侠,分明是被宠坏的千金小姐罢了;倘若不是他耳聪目明的话,适时地救起她坠落的身子,还怕山底下不多副无主枯骨?

“你……”她总算是清醒些了。“大胆奴才,决放我下来!”

这是哪门子的修行僧,居然敢如此肆意地轻薄她?那双摧花淫手岂不是把她的

身子都给摸遍了吗?

饮禅微拢起眉,双手一松,任她跌坐在地上,转身便打算离开。

“哎哟!你、你就不会温柔些吗?”抬眼见他打算要走,她忙不迭起身直追。“你未免太不受教了?我不过是念你两句就听不入耳了?你要记得,我可是你的主子,你救我是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

怎么,现下你救了我,还要我这主子同你道谢吗?这太说不过去了吧?你也得替我这当主子的想想,是不是?不过你放心,既是救了主子,自然大大有赏,这一点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喂,你走那么快是赶着去投胎啊?”

她走得气喘吁吁,正打算再加快速度,孰知他戛然止步,而她就这么扎实地撞在他犹如崖坚般坚硬的背上。

“哎哟,我的鼻子!”她痛得捣住自个儿的鼻子,正打算同他再战第二回合,教他身为人仆该做何事时,却瞧见他背后的袍衫全部碎裂成一丝一缕的。

咦?僧袍都磨破了?难不成是方才为了要救她才磨破的?

南门天骄正思忖着,却见犹如崖壁般的他回过头来,一双隐在帽檐下的冷眸寒鹫似地眯起。

“你别搞错,我可不是你的随侍,”他咬牙怒道。

好样的小女娃,她现下是非激怒他不可吗?是知道他正在修身养性,凡事动不得怒才更要惹他的吗?

南门天骄一愣,傻傻地笑着,“你当然不是我的随侍,你是我的仆人啊!不过,你千万别以为自个儿的身分低下,因为我这人向来豪气,你对我有一分好,我便会还你三分;你若是对我忠心,我这主子自然也会剖心以对。譬如方才你救了我的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她怎会足忘恩负义之人?方才不过是被他那双手给吓着,暂时乱了分寸罢了,她绝不是故意要骂他的。

况且他的僧袍都因此而磨破,不知道他的背部是不是也受伤了呢?

“咱们就此别过吧!”最好是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别再让他见

到她,免得他恼得失去理性。

“喂!”见他要走,南门天骄整个人都往他的身上贴去。

“你在做什么?”饮禅眯紧眼眸,握紧双拳。

南门天骄嘿嘿笑了两声。“你玷污了我的清白,不仅抱住我,还瞧光我的身子,现下还贴着我……我不管啦,就算你是个修行僧,你也不能证明你是六根清净、不为女色所动!我要你负责。”

饮禅瞪大魅眸,见她像条虫似地自他身上滑下,笑得一脸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