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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采采的南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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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漩涡与流沙

书籍名:《周采采的南瓜车》    作者:淡月小鱼


        “今天和半夏玩了一个下午,可爱的半夏让我想到曾经在我身边发生的一个猫咪的故事!

        不记得在04年还是05年春天,曾经在同一个水果摊的旁边,曾经也有一只黄色花纹的小猫咪,和这只差不多大小,因为我酷爱学猫叫,看到猫咪的时候都会叫两声逗它们玩,那一次也不例外,喵~~~~喵~~~~~喵~~~~,我叫的可欢了,哈哈哈^^^^^好玩.叫完了逗完了也该回家了,:

        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在客厅里看电视,有的时候我是夜猫子,睡的很迟。可能是春天,夜晚总会听到猫叫的声音,习惯了,也没太当回事。可是,发现这猫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家的门口,又是我的好奇心,我打开了门,隔着防盗门看到傍晚逗的那只猫咪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楼,来到了我家的门口(我们家住在3楼)。饿的神啊!这一定是幻觉,关上门拍拍我的小心,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为什么门口还会有猫咪叫的声音呢!我有点坐不住了,我的内心在挣扎,是不是要再开一次门确认一下呢?因为害怕、紧张、慌乱,我关了客厅的灯和电视,因为家里人都睡觉了,屋内乌漆抹黑,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咦~~~~米油声音唠!哈哈哈………心里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导致脑神精错乱、视觉模糊,虚惊一场,么的事唠!不过这一会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打开电视继续观看。准备洗先睡觉,可是~~~~可是~~~~~我又一次听到猫咪叫的声音。饿的神啊!!!前面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我又一次内心挣扎,是否把小猫抱进屋内,让她吃点东西,再帮她搭个小窝,让她好好的美美的睡觉上一觉呢!

        可是,我的脑海里立马被我老妈骂我的情景给填满。老妈不爱养小动物,觉得小动物很脏、会掉毛、会咬屋里的东西,而且我和姐姐经常是把这些猫啊狗啊小乌龟什么的弄回来就不管了,所以老妈是绝对不允许家里养猫和养狗的。小猫在门口叫的很可怜,我的小心也很矛盾,在黑暗中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猫的叫声越来越凄凉,我已经不无法再继续听下去了,我回到房间喊姐姐,那个猪头睡的云里雾里,根本就听不到我喊她。关上房门,躲在房间里,不知何时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小猫早已不知道去向,我的心很难过,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是个没有爱心的人,小猫一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的哭泣。一天过的浑浑噩噩,没了精神。晚上回到家,据姐姐说,昨夜的那只猫在我们家门口叫了很久,最后是二楼的叔叔被吵的受不了,跑上楼来把小猫赶走了,可怜的小猫,孤单的一个人,看到我那么热心的逗她,以为我可以成为她的主人,可是我也是个坏人,居然没有留下她。不知道小猫现在的结局怎么样,说不定已经变成猫妈咪了。今天早上又在同一个地点,看到同样大小的猫咪,我不敢再去逗他,不敢再去学着猫咪叫,拍了张照片留个纪念!

        ————周采采的博客

        ******

        在桃坞,宋蓝天为好几个病人看了病,又亲自配了药,忙忙碌碌一下午,一向清明的眼神中竟也有了疲惫之色。

        好不容易忙完,被请到桃坞镇方镇长家吃晚饭,都是当地原汁原味的土菜,很香,合我的胃口。方镇长的小孙女儿便是那个骗我玩铜盆的小姑娘,小玫。她不好意思见我和宋蓝天,一直躲在屋外不肯进来。一直到我们吃完饭要离开,才从门缝后露出半张小脸,偷偷地小声对宋蓝天说:“蓝天叔叔,对不起啦!”

        咦?明明被骗的人是我,她为什么跟宋蓝天倒歉?应该跟我说对不起才是!算了,我周采采大人有大量,才不要和一个小孩计较。

        磨磨蹭蹭回到谷里,已是晚上8点。

        半夏在小院里仰着头,挺着肚皮睡的正香,听到我们回来的动静,只微微睁开半只猫眼,翻了个身,继续它的美梦去了。

        “宋医生,你今天看起来好累,要早点休息啊!”我一边帮忙收药扁,一边对宋蓝天说。

        “我没事,不用担心。”宋蓝天抹了抹额上的薄汗,低头整理草药,“一会儿我还要去病区看看,采采你先睡。”

        我在宋蓝天身后,望着他削瘦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蓦地就酸了起来。

        “好。。。”转身,我默默向屋里走去。睡觉吧,睡着了就没烦恼了。

        原以为,我一定要辗转许久才能睡着,没想到,头挨上枕头没一会儿,就跟周公爷爷出去梦游花果山了。

        正睡的深沉,枕下的小三却闷闷地振动起来。

        皱眉转身,不想从梦中醒来的我,试图忽略那振动。可是小三一直一直的在振动,丝毫没有歇止的迹像。

        没办法,我闭着眼睛伸手从枕下把小三掏出来,摸索着接通电话。

        “喂,哪位?”声音因为被吵醒而有些郁闷,有些暗哑。

        电话那一端,有浅浅的呼吸声,过了许久,终于有了说话的声音。

        “周采采。。。”

        嗡——我的脑子像被针蛰了般猛地一疼,又像是有人把大钟套在我头上狠敲了一下,满眼金星乱蹿。

        “领。。。领导。。。”我嚅嚅地发出声音,无措地伸手揪住盖在身上的毛巾被。

        “睡了?”

        “嗯。。。”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小会儿,谢安玄平静无波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份SD模块的新流程汇总资料在哪里?我现在要用。”

        “哦!那个。。。那个就在我柜子里第三层的文件夹里!我在外壳上加了淡灰色标记的。”

        “嗯,你等一下,我正在找。”

        “好。”

        一阵悉悉索索地翻找声在电话里响起,谢安玄他又在加班。抬手看表,十一点半了,窗外夜色已浓。


        “找到了!不打挠你休息了。你睡吧,再见。”

        嘟―――一串盲音响起,电话被挂断了,只剩我指节泛白地使劲捏着小三,额角冷汗直冒地坐在夜色中。

        就这样了?电话结束了?我有些茫然,这便是我逃离后谢安玄给我的第一个电话,没有责问,没有追问,只是为了找一份资料,如此而已。

        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这一通看似平常的电话,让我心乱如麻。

        走到窗前望明月,略一低头,发现小院里还有一个人站在月下未眠。

        宋蓝天。

        他还穿着出诊时的白衣,背靠在一排放药扁的黑色木架上,半夏在他脚边盘着尾巴睡的安稳。

        伸手轻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月华柔柔地倾泄在他的脸上。像是受不了月光的明朗,微闭的双眼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朦胧的眼波温柔又寂寞,望向我所在的窗。

        下意识地,我猛缩起身子,向窗帘后躲去。

        时间忽然变的漫长,一秒钟也如同一个世纪般难耐。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偷偷从窗帘后向外望去时,院里子只剩一地水银似的月华,月华下的人与猫,都不见了。

        颓然扑倒在床上,紧紧闭着涩疼的双眼,假装自己是一只看不见危险的驼鸟。

        不是只要逃的远远的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是那么烦恼?为什么心还是逃不开?

        原来傻的人是我,以为避开了一个旋涡,却陷入了更难进退的流沙。

        ******

        夏天的雷雨往往毫无征兆,清晨还是蓝天白云的朗朗晴空,到了下午,竟然狂风大作,风云突变。

        宋蓝天又去出诊了。

        这一次是更远些的镇子,我因为昨晚没睡好,早上眼睛肿的睁不开,没跟着出门。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回来睡了个回笼觉。睡醒便抱着半夏独自坐在小院里发愣,直到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才惊觉,变天了。

        赶忙把宋蓝天晾在院子里的那些宝贝药草收进屋里,可那些药扁太多,雨又下的太快,饶是我倾尽全力,把两条小腿都胞抽筋了,还是有一半的药草遭了雨。

        进了屋才发现,药架最顶层上还有一小扁新采的九里香,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忙又奔出去收九里香,岂料这药架的顶层足足比我高半个身子,我伸长手臂将将够到药扁边子。雨越下越大,水珠打在我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踮着脚尖,我努力想把九里香端下来,没想到中心没稳住,往后一个踉跄连人带药一起摔在了雨地里。

        这一摔,把我摔傻了,九里香散落一地,被雨打成烂乎乎一摊,药扁子斜扣在我头上,雨水透过药扁上的空隙顺着头发钻进脖子里,全身湿透透。抬起手,右掌被蹭破一小块皮,鲜血混着雨水不停向下淌着,火辣辣的疼痛感随那刺目的鲜红直往心里钻。

        捧着鲜血直流的右手,顶着漏雨的小药扁,我坐在雨地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悲惨?

        院门外传来急急的刹车声,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知道是宋蓝天回来了,却坐在雨地里没有挪动分毫,仍然拧着鼻子,撇着嘴抽抽噎噎地哭着。

        “采采!”宋蓝天一进院门见到我这副德行显然吓了一跳。

        “采采,怎么了?摔着了?”宋蓝天背着药箱蹲在我身边焦急地问道。

        我呢,不说话,也根本不想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委屈,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在这场大雨中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

        “你的手破了!”不知我是不是下意识的,把那只其实只是擦破点皮的手捧到宋蓝天眼前,雨水扩大了伤口的效果,看起来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宋蓝天把我头上那碍事的小药扁摘下来,将我从雨地里抱起冲进屋里。

        *****

        洗完澡,换上干净舒爽的睡衣,手上的小伤口也被很仔细地处理过了。

        宋蓝天去做晚饭,而我,侧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发呆。

        有一点点地羞愧,为下午我狼狈的表现,为受一点点小伤却像个重病号似的躺在床上享受。

        门外有缕缕清香飘了上来,宋蓝天今晚会煮什么给我吃呢?正猜想着,宋医生就捧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

        “采采,我煮了藕粥,你就坐在床上吃吧。”

        “不用,不用!我又没生病,只是手破了点皮而已啦!”我忙从床上坐起身来穿好鞋,伸手接过托盘。

        托盘里有一大碗淡赤色的藕粥,一碟糟腐乳,一碟酱乳瓜,一碟盐水花生,另还有一小碗用肉沫和蒜炒香的酸豆角。

        轻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放入口中,淡淡藕香伴着微甜的粥汁在口腔中漫溢。

        “采采,藕是补血的,你今天受了伤,要多吃点,把血补回来。”宋蓝天坐在我身边,头发还是微湿的,眼镜上也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其实,就我损失的那么一丁点儿血,补不补也无所谓。是我自己一惊一诈,小题大做。

        “宋医生,不吃饭吗?你今天出诊,辛苦一天啦!”我放下勺子有些不好意一个人享用。

        “没关系,我还不饿。”宋蓝天笑着把勺子重又塞到我手里,“采采快吃,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我吃完饭,宋蓝天就收拾好东西下楼去了,走前叮嘱我好好休息。

        对医生最大的尊重就是乖乖听他的话。

        于是,我倚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就用毛巾被捂住头去找周公爷爷约会了。

        睡前窗外的雨还没停,这样大的雨,原是我喜欢的。

        要么就阳光灿烂,要么就下个痛快。

        天却还觉得这雨下的不够痛快,最好是在这七月的火天里下起冰雹来才好。

        被冰雹狠砸一顿,我心里可能就会好过些。

        朦朦胧胧睡着了,耳边还伴着雨水敲打窗棱的声响,这声响一直敲打到我的梦境中。

        声响却是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巨大的震动。

        难道老天听到我的心声,真的在半夜里开始下冰雹了吗?

        不用给我这么大的面子吧~~~下冰雹也会打雷吗?

        头被震的生疼,勉强睁开眼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现,原来是枕下的小三响了。

        “喂,你好。”我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周采采,睡了吗?”比冰雹还要可怕的声音,谢安玄。

        “还。。。还没。。。”我举起手表一看,又是十一点半!谢大人,你想干嘛?

        “说谎吧,明明声音就是半睡半醒之间。”谢大人一点面子不给,当场把我给揭穿了。

        “呃~~~睡了一小会儿。。。”

        “HR,MM,FC三个模块的汇总资料在哪里?我要用。”

        原来又是为了工作!

        “在我桌上第三个资料框里,我作了红色的标记。”

        “恩,我在找。”看来谢安玄正坐在我的办公桌边,好在我平常都习惯把资料分类整理妥当,不然他问我要资料,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怎么办?

        呯——电话那端传来一声东西摔落的巨响。

        “怎么了?”我紧张地抱着电话问。

        过了一会儿,谢安玄说:“我把你的杯子打碎了。”

        “什么?我的杯子!哪个杯子?”我急忙追问,因为,走前那个星期,我好像把南瓜杯带到办公室里去跟赵小熊和卫大猴炫耀来着。

        “南瓜杯。”电话那头传来让我绝望的答案。

        “南。。。南瓜杯。。。”我心疼地猛一抽,南瓜杯,我最爱的珍品。

        “对不起。”谢安玄的声音听起来平平的,并没有太多自责的感觉。

        “领。。。导。。。你怎么能把我的南瓜杯给打碎了。。。”我捧着电话几欲哽噎。

        “不过是个杯子。哦,资料我找到了!你继续休息吧!晚安!”

        “喂!喂!你。。。”不待我把话说完,电话已被挂断。

        征征地坐在床上,半晌我也没回过神来。

        又能怎样?那是他送我的杯子,如今被他打破了,我也不能怪他什么。只是心里却那么难过,觉得很悲凉。我是那样珍爱那只杯子,并非只因为它是美丽的南瓜杯,还因为它是谢大人送我的礼物。

        这一夜也不能再继续好眠。

        心乱又心痛,脑子里像是埋了苗人的蛊毒般被小虫子痛苦噬咬。

        雨已经停了,窗外却朗月不再。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小边同学提出的一处错误!谢谢小边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