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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书籍名:《恋爱迷宫》    作者:叶小岚


好在石莹很快打破了沉默的尴尬,问他:“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宗舜思索了一下,回答说:“其实你看过她。如果有缘,总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

宗舜有所保留,石莹不再多问,但是她肯定,那个女人必然不是李姝娴。

果然,宗舜接着告诉她:“她很突然就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看见她,我告诉自己,她就是我想要的,我所爱的那个人。爱情,过去对我来讲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它根本是不存在的。自从见了她,我整个人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满满的,随时都能感觉它在我身上流窜,像我的血一样。只要我一抛下工作,我就想到她……”

“那么,不要放弃她,去把真相弄清楚。”

“谢谢你点醒了我。因为我那可悲的自尊心,因为受伤害而引发的满腔怨气,把我的理智蒙蔽了。”

“那就好。我得回家换件衣服,早上还有一个展销会要去采访呢!”石莹说完,摆摆手走了。

此时宗舜只有一个念头:立即找到花晨!他要见她,他要问她,他要告诉她,他要拥有她……但是他也了解,这样莽撞地去找她,以花晨的个性并不能够挽回什么,这近一个月的疏离,使他对情况更无法猜测及掌握。

思来想去,只有找刘彦秀,这是唯一的线索。

他匆匆离开饭店,驱车直奔市郊大学。

※※※

彦秀接到陶宗舜的电话,就像看见外星人降落在眼前那样惊讶。

“陶先生,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关于花晨和他分手的事,彦秀早已知道了,但怎么也想不到陶宗舜会打电话来找她。

“很对不起打扰你休息的时间,都这么晚了。我是从贵校问到你府上的电话号码,请不要见怪。”

听宗舜一再彬彬有礼地致歉,彦秀只觉得他真是一个十分令人欣赏的男人,那股不做作斯文中还有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潇洒,实在令所有女性难以抗拒他的魅力。花晨不能和他在一起,真是冤枉又可惜。

“别客气啦,找我有什么指教?”

“实在是情不得已。上个月花晨突然提出分手,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的理由?”宗舜心急,直截了当地问。

“陶先生,我本来想告诉你,她另结新欢了,让你们断得干净痛快,别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莫名其妙地就被拆散。这段日子花晨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事儿一般,但逃不过我的法眼,她就是那种人,唉,怎么说呢……现在你又找上我,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毫无道理!你们本来好好过着王子公主的日子,天造地设的一对……”

“请告诉我,谁反对我和花晨来往?”

“花晨她爸,还有谁!”

“是什么理由?”

“她也不愿对我明讲。这是什么年头了,还有这种封建落伍思想,什么父命难违?简直莫名其妙!”

“花晨最近怎样?”

“当然是一副人生乏味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啦。她这人很死心眼的,为了孝顺她爸,她可以咬着牙把一切抛掉。她还说,为了当她爸的乖女儿,她可以不要当雍花晨,不要当她自己。这是她大小姐鼎鼎有名的所谓﹃相对思考﹄,其宗旨就是要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嘛。在她看来,孝顺要比恋爱重要,她当然要身体力行啦。”

“我会找到她,把事情弄清楚的。”

“那就祝你好运啦!她每天早上都在学校旁听,你最好去学校找她,好好把话说清楚。”

“谢谢你,我一定会的。”

※※※

第二天中午,宗舜早早就离开办公室到学校门口等候。直等到下午三点,还不见花晨踪影,只好怅然离开。

一天,又一天,如此苦苦等候,第四天中午终于等到伊人,看见花晨抱著书独自走了出来。

宗舜沉住气,远远地看着她,她瘦了,一件蓬松的白毛衣挂在身上,铁灰色的长裙子,发上一枝白色发夹,在飒飒西风中独行的她看来是那样落落寡欢而秀弱堪怜。想当初乍见伊人,在闪光灯闪动下的她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艳光四射,如今她犹如一枝弱不经风的小白花,独自在寒风中摇曳、摆荡。

宗舜再也忍不住那阵阵剧烈的心痛,毫不犹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紧紧不放。

花晨先是吃惊,继而抗拒,她慌乱地把他推开,快步走开想要摆脱他。

宗舜两步就追上,再度把她抱住,苦苦地说:“花晨,不要跑。我都来了,你怎么能跑掉?”

花晨仍是推开他,愠怒而冰冷地说一句:“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让人看笑话。”

宗舜不理她说什么,只自顾说:“只要给我十分钟,让我把事情弄清楚!求求你!”

花晨心知逃不过,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走。他的车子停在路边的梅树下,才生进车内,花晨立即问:“要弄清楚什么?”

“不要把我当仇人!花晨,只为了你父亲反对,你就和我反目成仇了吗?”宗舜激动地反问。

花晨心中掠过一阵疑窦,表面上故作平静,只说:“我没把你当仇人,我不认识你。”

“一句不认识,过去的就可以一笔勾消?”

“有什么过去?”冷冷说完一句,花晨转脸目光如箭地盯着他,绝情地说:“放次风筝?散散步?这就是过(奇*书*网.整*理*提*供)去?即使我能记得,也只是这些。这些算什么?一份快餐都比这个还来得内容丰富些!”

“你是说,这只是一场所谓的速食爱情?”宗舜反而平复下来,平静地说:“你气不倒我的。花晨,心平气和地告诉我吧,令尊大人为什么反对我?”


花晨实在想不出宗舜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为了好聚好散,也不想再继续演戏,何况,宗舜和她一样,也是无辜的。

“既然知道我父亲反对,再问为什么也是多余的。”

为了父亲的颜面,她只有把上一代的恩怨全盘保留。

“令尊也是企业界知名的人士,他反对一件事,应该有正当而充足的理由,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陶宗舜,你认为我有必要把我们父女之间的事都告诉你吗?”

“你可以不告诉我,我去请教他。”

“不必了。你是见过世面的人,至少懂得进退有据的道理吧。你只要弄清楚,我和我父亲绝对是同一条心的,就不会再为它浪费精神了。”

听到这里,再想起彦秀所言,宗舜不禁怨气横生,他提高了嗓门,咄咄地向她质问:“你只要做你父亲的女儿,不要做雍花晨!你只要为你父亲设想,没有自己的立场!是的,和令尊比起来,我是微不足道的,我没有资格和他比高低。但是,花晨,这种想法尽管没有错,却是多么迂腐!难道你一辈子都只做个乖女儿,而不扮演其他角色,不做别人的妻子、母亲、媳妇……?这可能吗?这种观念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花晨倔强地回答:“不论迂腐还是不近人情,我有权为我自己的事作决定,没有人能勉强我。”

“没有错,你可以决定你要做什么事,没有人能勉强你,但是,还不是你自己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有我!我们两个人相爱,却要因为第三者而分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这种荒谬的摆布!”一口气说完,宗舜的语调由高亢转为悲伤,他温柔地将花晨的肩头扳向自己、情深意重地凝望着她的脸庞说:“何况,你也是身不由己,是不是?你也是舍不得分手,是不是?你是爱我的,是不是?不要否认,不能否认!一个人可以欺骗别人,却不能欺骗自己!花晨,就像对你自己说实话一样告诉我,你是不得已,你也舍不得……”

面对着宗舜凄凄的倾诉,痴痴的凝望,花晨心中的痛被一层层地撕开,看着这样靠近的一张脸;让她日夜思念,想起就心疼的一张脸;以为这一辈子就此可以割舍、不再牵挂盼望的一张脸,那一张脸的温存情怀与仓皇苦楚,她忍不住渐渐涌上眼眶的泪水,一串串滚滚掉落下来。

宗舜毫不迟疑地拥抱住她,紧紧地,好像再也不把她放开。他的面颊贴着她的头发,喃喃地对她细诉:“我知道你的委屈,我都知道了。都怪我的自尊心作祟,到现在才把误解化开,从现在开始,我要毫不考虑地疼你,因为我是这样爱你……人世间好孤单,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怎么能失去?”

花晨柔顺地靠在他胸怀内,闭着眼尽情地体会感受着这一切。她知道这一切将短暂如同昙花乍现,很快就要消逝,并且从今以后不会再拥有,但是她是那么爱他、恋他、不舍得他,宁愿纵容自己一时贪欢,也舍不得把他推开。这别离之前最后的缱绻,就让它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永难忘怀的回忆吧。

宗舜放开她,轻轻捧起她的脸,她知道他要做什么,让它来吧,生命中的初吻,就作为无数苦苦思忆的美丽补偿,让它的甜蜜抵销那艰涩的苦痛!让它释放这跃跃欲骋却又苦苦约束的青春!

她任他温存地吮吻,温存地探触,只是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含蓄地回应。他的唇时而轻吻她的面颊,时而寻找她的双唇和舌尖,使她沉醉、使她销魂。直到她觉察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才挣脱了他。

想到已经发生了生命中的初吻,花晨心中又喜又醉,又伤感又惆怅,矛盾的心情使她百感交集。不期然地,她相对地想起了另一个心结,幽幽地问宗舜:“你吻过了多少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