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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冬舞》    作者:煓梓


当然啦,她二姐夫送她的那匹马,她早早就给卖了,因为留着没用嘛,她又不会骑马,只是觉得不捞可惜。更何况,她这行为,也是间接在为夏染报仇!

给自己的士匪行为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后,冬舞的心思又调回“无聊”这件事上头。不是她爱抱怨,而是没人说话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也许改天她灵机一动,拎着包袱去找她大姐也说不定找她大姐?!

冬舞脑中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放下手肘,灵灿的大眼瞬间发出亮光。

对啊,她可以找她大姐。依春织的来信,这回她嫁了个好人家,日子好像过得不错。她不妨上她那儿去住些时日,一来可以省点饭钱,二来可以仿效她对她二姐夫的方式,多少跟她大姐夫揩点油,带些什么东西回家的。

这真是个好主意,她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

一想起又有油水可捞,冬舞的精神马上好得跟刚满两岁的孩子似的满地跑,上上下下地找春织稍早才派人送来的信,越想越兴奋。

她翻箱倒筐,胡乱搜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封信。那信上头写着“靖家堡”的详细地址,怎么也丢不得呀!

她拼命的找,桃花木制五斗柜的每一个抽屉几乎都教她给翻遍了,但就是找不着。

冬舞急得满头大汗,不巧这时总管又叫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冬舞小姐、冬舞小姐,有信!”

她当然知道有信,瞧她这会儿不是找得满头大汗,满脸全豆花吗?

“信呀,冬舞小姐,是您等了快一年的信呀!”总管手高举着黄色信封,破门而人。

她哪有等什么信,总管是不是也跟她一样闷疯了?冬舞一脸呆滞地看着跑得上qi书+奇书-齐书气不接下气的总管。

“婚……婚契。”总管气吁吁地把信交给冬舞,表情兴奋极了。“冬舞小姐,是婚契、是婚契哪!”总管笑得跟嫁女儿一样,忙提醒还在呆滞中的冬舞。

“您快准备、准备,迎亲的轿子现在就在大门外等候,您的动作要是太慢,怕人家是不等您,空轿而回呢!”总管半是开玩笑,半是感伤的催促冬舞。

“羽梦管”就剩她这么一位没出嫁的女儿,过了这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搞不好全得换主子。不过,他还是很为她高兴。

“你……你是说……”即使总管叫得半天响,冬舞还是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讯息。

“小的是在告诉你——您就要嫁出去啦!”瞧她呆的。“大轿此刻正在外头候着,您必须动作快!”

“我……就要……嫁……”冬舞好不容易才会意过来。“我就要嫁出去了,我就要嫁出去了!”这不是玩笑吧,她真的要出嫁了。

冬舞抱着老总管又跳又叫,抱得总管性心酸的。

“娶我的人是谁,抬轿的人有没有说清楚?”冬舞忙着尖叫,连带着把找春织的信的事儿也给忘了,眼里只容得下总管塞给她的信。

“回冬舞小姐的话,抬轿人的没说。”总管回答。“不过,依迎亲的阵仗和轿子的大小看来,对方该是个有钱人家。”

“有钱人家?!”冬舞一听见这四个字,什么信也不必看了。总算她爹娘没亏待她,把她在家里当烂桃子摆了这么久之后,还懂得帮她找户好人家。这事儿要是被夏染知道,铁定气死。

不过,现在她正和她的老公热恋中,大概也没空理这种小事吧!她是不懂得爱情啦,但她认得钱,也相信有钱才能有爱,没钱爱情只是神话。而她最不缺神话,而且自小就对盘古开天地兴趣缺缺,冬舞耸肩。

“冬舞小姐,我看您就先上轿,其余的东西,我再差人给您送过去。”总管看看天色,发觉不早了,急忙催冬舞上轿。

“可是大姐的信……”她这才想起之前所找的东西。

“甭找了,反正您一旦出嫁,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去找大小姐,若耽误了吉时反而不好。”出嫁以后连回娘家都得桃日子,更何况是拜访外嫁的大姐,根本不可能。

“可是……”

“别再可是了,您快上轿,别耽误了时辰。”总管索性将冬舞推出房门,硬送她上轿。

无奈之下,冬舞只好草草披上嫁衣,踏人花轿。

“保重啊,冬舞小姐。嫁了人以后,还是得想我们哦!”

成排的仆人,站在“羽梦馆”的门口,挥手目送“羽梦馆”最后一个出嫁的女儿。每一个人都红了眼眶,为冬舞送行。

“你们……也……保重。”冬舞手握着装有婚状的信封,朝着轿外的众人挥手。心中除了不舍之外,还担心这些仆人的未来。

她哭得希哩哗啦,因为她怕她那双不负责任的爹娘一辈子都不回家,把家里的仆人活活饿死,这些仆人都在“羽梦馆”待了好久,可以说是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都耗在这儿了,她好怕会对不起他们。

然后,她接着又想起家里现在没人赚钱,挣钱的人都嫁光了,她留下的那些钱,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怎么办?

最后,她又想起她忘了吩咐总管,她留下的那些东西不必送到婆家,直接变卖现银留做家用,反正婆家不缺。

最最后,她想起帐房里那些帐册……

沿路上,冬舞就这么不放心东、不放心西的一路烦恼,小小的脑袋里装不下对未来的不安与期待,只是一直盘算着钱。

轿外雪花纷落,寒气逼人。

在这千鸟飞绝,万径踪灭的一片雪白之中,仙女的彩衣却悄悄地褪去它的外衣,以着同样纯净迷人的雪白,为底层上色。

第二章

锣鼓喧闹,鞭炮冲天。

宽广的大宅门前停下一顶朱红色的轿子,顿时恭贺声四起,访客络绎不绝。

头上顶着凤冠,脸上覆着大红色的盖巾布,冬舞不晓得自个儿嫁到了哪里。出门前一阵兵慌马乱,只来得及找出身上这一套她预藏了好久的凤冠霞帔穿上。上了轿,又忙着烦恼“羽梦馆”未来的生计,根本还没有时间把婚契打开来看。不过,听这声音,她的夫家来头似乎不小,倒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思及此,红盖巾里头的冬舞开心地微笑,仿佛看见银两在她的眼前飞过。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进人婆家的帐房动算盘,搞不好还能让她拨出几两余钱,偷偷转给娘家呢!

她越想越兴奋,甚至兴奋到笑出声来。

糟糕,兴奋过头了!

“咳咳。”她连忙假装咳嗽以免轿外的人察觉有异,总得留些好名声供人探听。

不得已,她只好假装害羞,低头等新郎前来掀轿。只不过等啊、等啊的,新郎没等着,倒是等出一堆奇怪的声音。

“人呢,这人到哪里去了?新娘还等着掀轿帘呢!”

朦胧中,冬舞听见一个尖拔的女声如此说道,好像是煤婆的声音。

“咱……咱们也不知道呀,现在正在找。”

冬舞又听见一个苍老的男声这般国道,感觉上应该是府宅里头的总管。

“嘘,小声点,别教新娘子给听见了。”

媒婆的声音突然变小,冬舞立刻变得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一堆吱吱喳喳的声音,于轿外热烈的讨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久都还不见有人来掀轿帘?

冬舞纳闷,她怀疑会在新郎官前来接她下轿前,就先闷死在轿子里。这轿子虽说颇有个样儿,但坐久了一样腰酸背痛,她好想赶快下轿。

她偷偷地掀开头盖巾,乘机呼吸一下。哪知她才刚举手,轿帘就被掀开。她只好连忙把手缩回来,假装贤淑的正襟危坐。

“新娘子,咱们要进去拜堂了。”轿旁的媒婆说道,冬舞点点头,把手交给新郎官。可能是紧张的关系,新郎官的手似乎有点抖,比她这个新娘子还没用。

由于头盖巾的关系,冬舞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看见红红的一片在她眼前晃动。因此,她只能被人牵着走,任人摆布。

就这样,她迷迷糊糊的拜了堂,被人引人洞房坐在新床上,等待新郎官招呼完客人以后,前来掀开她的头盖巾。等他掀掉了头巾,他们会一起喝交杯酒,然后放下高挂在床边的纱帐,再吹熄腊烛,从此一切尽在不言中,结果任凭人想像……

想到这儿,冬舞哎呀呀的笑得花枝乱颤,怪脸红一把的。倒不是说她有多期待今晚啦,只是既然身为新娘子,难免对那档事儿好奇。她不像她那三个怪胎姐姐,除了工作以外啥事都不想,她早把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事都给摸透了。既然爹娘不负责任,她只好自力救济,多买几本教人脸红的书来看喽!反正买春宫画又不犯法,只要把责任都推给总管,说是替他买的。自然什么事儿也没有,还可以博得几道同情的眼光,何乐而不为?

就不知可怜的总管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怎么想喽!

脑中的思绪,推敲到这田地,冬舞忍不住又是一阵偷笑,将满满的思绪,转移到未来夫婿的身上。

不知道他长相为何,是圆还是扁,是高还是瘦?再者,她爹会不会把她许给一个很老的人?因为她听说很多新娘子都是进了洞房,才发现自己原来嫁给了老头。

冬舞惴惴不安地猜测着,原则上她不认为爹娘会将她讲给一个老头,但又怕对方欺骗她的爹娘,告诉他们她是要嫁给他儿子,实际上是自己想娶她。

一大堆可怕的情节在她脑中打转,弄得她更加不安,越来越坐不住。

到底怎么啦,新郎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该不会真的要等到送完最后一个客人,才醉醺醺的跑进来要求跟她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