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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籍名:《冬舞》    作者:煓梓


做人要有志气。

“你真的不开?”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磨练,温玉的志气也有长足进步。

“就是不开。”他进步,她就退步啊?她就是不开,看他能拿她怎样。“好,这可是你说的。”温玉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开不开?”他下最后通碟。

“不开。”冬舞根本不理他,谅他也不敢对她施暴。

冬舞相当有把握,同时亦下定决心绝不求饶。可没想到,她正得意的当头,外面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咚咚唔、咚咚唔、咚咚舞——

咚咚唔、咚咚唔、咚咚舞——

这混蛋又拿博浪鼓吵她,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不要再摇了!”她气得开门怒吼。“你当自己几岁啊,整天玩博浪鼓,不怕闹笑话吗?”

冬舞火冒三丈的出去骂人,等她骂完了,才发现——

“你终于开门了。”温玉笑得好不愉快。“我就知道这招有用。”幸好他随身携带博浪鼓,要不然可真要费上一番脑筋。

温玉傻笑兮兮的钻进屋子里,和仍呆愣在门口的冬舞呈现强烈的对比。

完了!冬舞张大嘴,惊觉到自己的败阵。这家伙居然采取最原始的战术,利用她最讨厌的东酉逼她打开门。

“你……你哪来的博浪鼓?”冬舞忿忿地关上门。

“我随身携带啊!”他不以为意的把博浪鼓交给冬舞。“每当我工作烦累,或是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插一摇,因为那会使我联想到你。”

温玉大手包着冬舞的小手摇了几下,博浪鼓果然立刻发出类似冬舞名字的声音。

“瞧,真的很像吧!”温玉的笑容好温柔。“我还记得第一天找工作,四处受人嘲笑时,就是靠着这枝博浪鼓打气,我才能继续支撑下去。”

这枝博浪鼓正是他用玉佩同小孩交换的那支博浪鼓,原本准备用来送给冬舞的那枝。

“它就是你,冬舞。”温玉深情的盯着她。“看见它,就仿佛看见你一样。听见它的声音,就好像听见你对我说:“加油,不要气馁,整家子的人都靠你养。”所以我时时刻刻将它带在身上,即使它大得差点塞不进我的腰带。”他傻笑。

换句话说,她是他的活力来源,没有她,他动不了,也不想动。冬舞愣愣地看着摇晃不已的博浪鼓,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么重视她,甚至把她带在身上。

“你……”她清清喉咙,纵使有再多怒气此刻也全消散了。

“你以后不要再带着这博浪鼓,会被人笑。”冬舞表面上是这么说,心里其实感动得不得了。

温玉立刻听话地点头,满足她高涨的虚荣心,冬舞这才觉得好过一点。不过,她还是不能原谅喜儿吻他的事。

“下雪了。”温玉突然探头看向窗外,外面已经开始飘雪。

好险。

冬舞拍拍胸口暗自庆幸。幸好他们早一步在大雪来临前躲进屋里,不然可得冻成冰柱了。

“咱们得想办法生火,否则铁定熬不过今晚。”看完了外头的天候,温玉回头又忙着找柴火,这次冬舞没敢耽搁,赶紧主动帮忙。

“这里有稻草!”她指着差不多半个人高的稻草堆。“这么多稻草,足够咱们今晚用了。”话罢,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温玉,惹来他噗妹一笑。

“我们是要生火,不是要烧房子。”温玉四处寻找可用来生火的东西。“再说稻草烧出来的火太旺,恐怕咱们还没能取暖前就先被浓烟呛死,划不来。”他拼命找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自杀。

“那怎么办?”冬舞望着那堆稻草叹气,亏她之前还那么高兴。

“不怕,我有办法。”他早看准了能生火的东西。“等我把那张桌子拆了,就不怕生不了火了。”

温玉笑着保证,冬舞起先还在怀疑他是在开玩笑。可当他伸展手臂,利落地拆掉放在门边的破桌子时,她才发现,他真的长大了。

一个人怎能成长得这么快?冬舞着迷地看着温玉展现肌肉,一块一块的卸下桌子,再看他从屋子里的角落搜出一把破斧头,使劲将桌子砍成木条,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真的是他吗?冬舞纳闷。过去那个敏感天真,只懂得伸手拿钱的温玉哪里去了?是否在她还来不及掌握他的改变之前,他便已成长为一个男人,以成熟之姿站在她面前,让她措手不及,觉得自己好像追不上他的脚步?

冬舞无法相信他的变化如此巨大,可砍好的木柴、生好的火堆,又教她不得不信。

她迷惘地望着温玉,温玉也回望着她,只是眼中比她多了一份疑问。

“怎么了,冬舞?”他捏捏她的粉颊。“干嘛这样看着我,好像你从来没看过我一样?”捏红了她的脸颊之后,温玉又忙着打开窗子通风,以免半夜睡到一半突然中烟毒暴毙。

“你变了好多。”过去他只知道屋子里要生火,从不晓得这些小常识。“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

“是吗?”温玉转身过来坐在她身边,问她。‘那么,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他紧接着伸出一只长臂,把她拥人怀里。

看吧,他真的变了。

冬舞心跳加快的倚着他的胸膛,觉得他的胸膛好坚实、好安全,害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我无法适应。”尤其是他突然变壮的体格。“以前我可以知道你想什么,甚至可以预测你的反应,可我现在什么都掌握不到,突然觉得好慌。”冬舞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掌控欲……或许是很多啦。但那是由于长久训练下来的结果啊!如今她突然变成什么都控制不了,当然会慌了。

冬舞忍不住地抱怨,温玉则是会心一笑,十分了解她的想法。“其实我并没有变这么多,冬舞。”他执起她的手亲吻,保证道。“我还是以前的我,只是环境迫使我必须改变,而且我也很高兴我能够改变,因为,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保护我的家人。”

“温玉……”

“过去,我成长的环境太好,除了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跟着爹依样画葫芦,不知节制的行善之外,几乎什么都不会,只会乱买东西。”说着、说着,他从腰际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冬舞。

“我的手环!”她一脸惊讶地大叫,不敢置信地看着温玉。

“对,这是你的手环。”他笑着点头。“你一定无法相信,当初我为了要不要买这只手环,站在摊子前考虑了半个时辰。”

温玉忆起当时的情景,冬舞却是依依不舍地检视手环,好高兴它又回到她身边。

“它甚至不到二十文钱。”他感叹。“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金钱的可贵。才了解珍惜的道理,那是过去的我所无法体会的。但是我依然敏感,依然爱哭,所以我并没有变多少,只是变得比较小气。”最后,温玉索性用一句玩笑话做结尾,试图说服冬舞他依然是他。

只可惜,尽管他说得口沫横飞,冬舞依然没有被说服。

谁说他没有改变的?他不但变小气,还变得强壮无比,甚至为了她跟别人打架。还有变聪明,变得更懂得算计……

冬舞在心里头一条一条列举他的罪状,抱怨他变得这么多、这么快,害她来不及适应。

她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手环,这才想到——

“这只手环你哪里来的?”不是说丢了吗?

“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她不提,他还没想起来。“这是喜儿托我拿来的,还要我代她向你说对不起,她不该拿你的手环。”

“喜儿?”听见情敌的名字,冬舞的双眼马上一亮。

“我就说手环是她偷的,你偏不信,还打我一个耳光。”她没齿难忘那一记耳光有多痛,更别提有多屈辱了。

“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耳光。”老婆大人发威了,温玉赶紧跪下来道歉。“但是你也不该一直说她是小偷,这会伤她的心。”

“伤她的心?!”这是哪门子说法。“她本来就是小偷!”不但偷她的手环,还想偷她的丈夫。

“冬舞!”温玉闻言脸色即刻一沉,又变成另一个她不认识的温玉。“我不准你再说喜儿是小偷,一个字都不准。”

“为什么不准?”她不管啦,到现在他还护着喜儿。

“因为她是我们的家人,所以我不准。”

温玉简短一句话,就让冬舞封口,支吾了半天。

“可是……”就算是家人,也有内贼呀!

“你可曾真正喜欢一个人,冬舞?”温玉截断冬舞的话忽然反问。“喜欢到即使只拥有他用过、碰过、或是送过的东西,你都想要的地步?”

冬舞顿时说不出话来,张着嘴望着温玉。

“你没有,所以你无法了解我和喜儿的痛苦。”说不出有多失望,温玉叹气。“可是我有,所以我了解喜儿的心情。我喜欢你,因此我随身带着博浪鼓。喜儿喜欢我,所以她想要我送你的手环,她的行为或许像小偷,但是我却无法谴责她。”

只能说爱情很无奈,谁都无法脱离它的掌控。对于温玉而言,在某些程度上他就和喜儿一样无奈、一样痛苦。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只晓得傻笑,不懂得情爱的公子哥儿,日子还比较好过点。可相对于冬舞来说,喜儿的出现和她大胆的行为,不啻是一记当头棒喝。

温玉说她不懂他的心,是因为她不曾喜欢过人,那是不公平的。或许在最初的时候,她真的难动几心,只是责任使然,教她不得不忍受他种种白痴行径。可是日子久了,她开始懂得他的真,他全然投人的心意,那使得她原本以为婚姻只是一种便利的观念慢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