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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若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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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籍名:《忽若镜(下)》    作者:煓梓




皇甫渊索性用手捧住她的脸,将她拉过去彻底吻她。

野火一旦开始燃烧,纵使用尽全天下的水,也很难浇息。

皇甫渊尽情点燃他心中的野火,燃烧自己的热情,烧掉闵斯琳的理智,将一切矛盾与顾虑都烧成灰烬,让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热吻既罢,闵斯琳又和上次一样抓着皇甫渊的领子喘息,猛烈的力道,差点把他的内袍扯下来。

两人皆气喘吁吁,难以想象他们这么疯狂。

“这、这是个意外。”皇甫渊或许从头到尾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对闵斯琳而言,这真的是一个意外,一个她很喜欢的意外……

“对,是意外。”他爽快地同意道,不想在自尊上多作文章,只想好好吻她。

于是皇甫渊再次低头吻她,这一吻又深又长,深刻到闵斯琳以为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万物的声音皆消失,只剩他们急促的喘息声。

等皇甫渊真正放开她,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自我控制力也快到达极限。他很想再进一步,但那对闵斯琳太快了,她肯定不会答应。

闵斯琳的确不可能答应。事实上,她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和他如此亲密对不对?他们可是敌人啊!

一想到她父亲知道这件事的反应,闵斯琳就想捂住耳朵,不敢再想下去。

为了减轻罪恶感,也为了不被皇甫渊影响,她转身背对皇甫渊,无意识地盯着泥墙。

大雨打在屋瓦上,没有任何减缓的趋势。

两人默默躺在一起,时间随着窗外的大雨流过,他们睁大眼睛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喂,皇甫渊。”她睡不着干脆就胡思乱想,也拖着他一起乱想。

“什么事?”他很不喜欢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不过这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时间也改不了。

“万一……”她有点犹豫地说道。“万一咱们再也回不到明朝了,那该怎么办?”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在担心这个,还真是有点无聊。

“如果真的回不了明朝,那也只好继续留在这里了。”山不转路转,总有活下来的办法。

“可是这样你就必须和我绑在一起。”说得轻松,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那就绑在一起。”反正也绑得满习惯了,分开才要命。

“我不会做饭。”她存心考验他的耐心,试探他的真心。

“没人要你做饭,你做出来的菜,我也不敢吃。”他多的是耐心,就怕没有命尝试,他不想拿他的肚皮开玩笑。

这已经是最接近安慰的话了,他们不是针锋相对,就是互相取笑,难得能够如此冷静讨论事情。

“好冷哦!”闵斯琳用手环住自己,躲避从窗子隙缝钻进来的寒气,多少有点撒娇的嫌疑。

皇甫渊连忙将她转过身拥进怀里,用身体温暖她。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儿?”他轻声问。

“嗯。”她点头,感觉温暖多了。

皇南渊于是又支起闵斯琳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她回吻他,一阵激吻下来,已完全赶走寒意。

“这是个意外。”闵斯琳吐气如兰地说道,怎么也不肯承认她明明很想和他接吻。

“是个意外。”他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提呢?

两人相拥而眠,直到他们沉沉睡去,大雨还在下。

淅沥沥……

止不住的雨势,一如他们心底的悸动,随着每一次接触蔓延到无边无际。

次日,天气意外放晴。皇甫渊和闵斯琳没敢耽搁,一早就退房继续赶路,这回,他们记得带打火石上路。

接下来的旅程,极为顺利。

他们依照着竹简上的地图赶路,每投宿一家旅舍,离他们的目的地就越近,经过连续几天的赶路,他们终于到达月氏和乌氏的中间,这段路没有旅舍,他们只能露宿野地。

两个人围着火吃干粮,虽然对于目前的处境不是很满意,但是老天不下雨就已经很好了,至少他们露宿的时候不怕被雨打醒。

“真难吃。”最让闵斯琳无法忍受的,是她手上的干粮。

“这饼硬得跟石头一样,到底会不会打死人啊?”她拿起手上的饼往地上敲了一下,还真的能敲出声音。

“脏死了。”皇甫渊见状失笑,真顽皮。“你手上那块饼不要吃了,换另一块。”

“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你做的菜。”她听他的话把饼扔了,问题是下一块饼更硬,她都快咬不动。

“下次有机会我再做给你吃吧!现在先委屈一点儿吃干粮。”怕的是下回他们的运气没那么好,找不到可以开伙的旅舍,越是往北行,旅舍就越少。

闵斯琳心不甘、情不愿地啃干粮,怀疑在下次吃到他做的菜之前,她就先被干粮噎死了。

“你怎么那么会做菜?”好硬,她的牙齿都快咬断了。

“你上次就问过了。”他不自在地答道,不太喜欢这个话题。

“我是问过啦,但是你没回答。”而她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尤其对她感兴趣的话题,更是紧追不放。

皇甫渊的身体再度僵硬,闵斯琳很有耐心地等待,但是依旧等不到答案。

“算了……”

“我是跟我爹学的。”

就在她以为再也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啊?”他说什么。“跟、跟你爹学?”

“嗯。”这就是他不想说的原因,因为很好笑。

“但是、但是你爹你爹是——”

“堂堂‘怡宝斋’的东家?”

闵斯琳拚命点头,在他爹还没将店铺交给他接手之前,确实如此。

“我爹才不会理这些事。”皇甫渊苦笑道。“只要是我娘希望他做的事,他都会去做,才不管自己是什么身分、行为举止妥不妥当。”活脱脱就是个爱情的奴隶。

“这么说,你爹是为了你娘才下厨?”她更惊讶了。

“他不止为我娘下厨。”皇甫渊点头。“他还为我娘画眉、梳头——”察觉到自己泄漏的事情有多私密,皇甫渊倏然住嘴。

“还有呢?”她正听得入迷。“你爹一定不只为你娘做这点事,一定还有对不对?”

这些看在男人眼里愚蠢,看在女人眼里浪漫的举动,要皇甫渊再接着说还真不容易,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原来你会梳头、做菜,都是你爹教的。”她就说嘛,哪有大男人的手会这么灵巧,原来是家传的。

“我以前还不懂事的时候,每次见我娘因为我爹为她做的事而心花怒放,也想讨好我娘,于是就跟着学了。”他回忆道。“直到长大懂事以后,我才发现自己这种行为很好笑,不过因为已经做了很多年,很多事情都已驾轻就熟,所以现在只要一开始动手,自然就会做。”

皇甫渊不好意思的解释,闵斯琳方才明白他为何困窘,毕竟他们父子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给人知道这些私事,确实会闹笑话。

不过,他还会跟父亲争宠,这点倒教人颇为意外。

闵斯琳不敢当着皇甫渊的面笑出来,只好在心里偷偷取笑他,同时觉得他好可爱。她能想象,一个小男孩为了赢得他娘的欢心,踮高脚尖努力拿锅铲炒菜的模样,好想亲眼瞧瞧。

“我真羡慕你爹娘的感情这么好。”不过她虽然无法亲眼目睹他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却能享用到他长大后亲手做的菜,也不错啦!

“你爹娘呢?他们的感情又如何?”他记得她娘很早以前便过世,她爹也没再续弦,个中原因并不清楚,但他大概略知一二,泰半又是为了他母亲。

“我爹娘的感情并不好,这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毕竟他们是因为两家的利益而结合,没有任何感情而言。”商人的儿女,婚姻大事往往也成了交易的一部分,和哪一家结盟有利,就和哪家缔结婚姻契约。至于个人感情,从来就不在家长考虑的范围,他们要的只是结盟后的利益,她娘便是这种政策联婚下的牺牲品。

“所以你知道了吧!”闵斯琳讽刺地笑笑。“我爹根本不会为我娘做任何事,就连我不必裹脚,也是基于对爹的报复,我娘故意这么做,以藉此表达对我爹的不满。”

也多亏她娘这么做,她才能不被小脚绑住到处乱跑,所以她还是很感谢她娘当初的决定。

皇甫渊在一旁安静聆听,没有说半句话。他猜想她应该不知道,当年她爹和自己的父亲,为了抢夺他母亲,从拜把兄弟翻脸变成死敌的事。接着他又想起她为了争取她爹的认同,上山下海到处寻找宝物,就为了满足她爹的私欲,瞬间觉得她很可怜。

“你晓得咱们两家为什么结仇吗?”他试探性地问闵斯琳,她果然什么都不懂。

“不清楚,你晓得吗?”她只知道她爹非常恨他父亲,从她懂事开始,她爹就不断在她耳边强调两家是死对头,一定要扳倒皇甫家。至于真正的原因,他老人家从来就说不清楚,只是一再耳提面命,交代他们一定要完成这个使命,个中缘由,她也很想知道。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至少在他家不是。他父母因为这件事,始终觉得对不起她爹、亏欠她爹。因此日后当她开始出面和他抢夺古董,他父母也只是交代他要尽量退让,并不希望他们两个人正面对垒,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一直忍到前阵子才出手,皆是由于双亲的交代。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原因翻脸。”他不想当专说背后话的小人,特别他又知道她有多爱她父亲,况且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只会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