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干嘛还去摆地摊？”
他果然马上就使坏，问她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就我所知，你们公司的待遇还不错，没有摆摊的必要吧？”动辄几十万的分红，每个月还有七、八万块的薪水，比他的待遇还好。
“会有人嫌钱多的吗？”焦太极嗤之以鼻，认为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但是在我看来，你应该不是只为了赚钱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理由。”钱当然也是一个诱因，但那些小钱跟她正职的薪水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更何况她又没有常常出去摆摊，偶尔才出现。
焦太极没有想到他的触觉居然这么敏锐，也看得出来她不是为了赚钱才摆地摊，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猜对了吧！”孟乾坤得意得很。“你不是为了钱。”
她确实不是为了钱，但她没有必要把理由让他知道，特别在他是一个混蛋的情况下，她更想保密。
“你就老实招供吧！”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理由够充分，说不定我会忘了昨晚那一脚，饶了你这一回。”
这是个满诱人的交换条件，怎么说她都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他若不高兴，跑去告诉她的上司，她就完了。
“你不能黄牛哦！”她实在不信他会遵守承诺。
“我保证。”他举手挤出一个如童子军一般纯洁的笑容，看在焦太极的眼里简直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她还是说了。
“好吧，我说。”难得有一吐为快的机会，何乐不为？“我的确不是为了钱才摆地摊，而是为了减轻压力。”
“减轻压力？”这算是什么理由？
“嗯。”焦太极点头。“平常我的工作压力太大，要冲业绩，还不许出错。加上Dav一d喜欢他手下的员工无时无刻都要保持优雅理性，所以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只能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我的工作其实相当讲求时效，时常都会遇见麻烦，压力非常之大，于是我只能藉由摆摊大吼大叫，来纡解我的情绪，这就是为什么我明明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去摆摊，一切只为了减压。”
现代人的压力太大，每个人消除压力的方式也不同，有的人大吃大喝或是购物，她则喜欢狂吼，摆摊只是提供她一个最佳发泄场所。
“所以其实你是一个非常歇斯底里的人喽？”好样的，居然能够戴着两张不同的面具过活，真佩服她。
“大概是吧！”她也不晓得自己是否真的歇斯底里，只觉得大吼大叫的感觉很好，很能够平衡情绪。
“我懂了。”感谢她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情报，供他利用。
“那么，你是答应放过我，不告诉Dav一d了？”焦太极没想到他会遵守约定，因而喜出望外。
“对，我答应你不告诉。Dav一d，你在外面兼差的事。”他笑得有如菩萨，焦太极差点敲起木鱼。
“真的吗？谢谢你。”她好高兴，原本她以为他是坏人，看来是误会他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孟乾坤推开椅子站起来，整个人散发出慈爱的光芒。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
“不过，只有今天。”说完，他仰头哈哈大笑，瞬间转为恶魔。
焦太极只能张大嘴，痛骂他无耻。
孟乾坤则是愉快地吹着口哨，双手插进裤袋，摇摇晃晃地走开。
又找到一件新玩具，人生真美好。
※※※※※※※※※
痛苦。
焦太极抱着发疼的头起床，面对着镜子感觉前途前所未有的茫然，这一切都要怪孟乾坤那家伙。
她无意识地做完所有准备工作，无意识地出门，一样在电梯里面碰见医生太太，她一样带着羡慕的眼光打量她，丝毫不察她的痛苦。
到了公司也一样，。Dav一d没发现她的异状，一个劲儿地要她就最近手上的cas提出一个简单的报告，让她更加头痛。
说实在的，她并不是很想做这份简报，因为这有违公司的规定。他们公司的制度与一般公司不同，规定在案子进行期间，不能透露半点风声，上司也不得过问其进度，更别提做简报，Dav一d这项要求，其实已经逾炬。
她懒洋洋地带了几张无关紧要的A4纸，就打算交差了事，给上司一个交代。
“早啊！Kim，坐。”李大卫看见焦太极拿着卷宗进他的办公室，眼底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焦太极也没发现。
“早安，Dav一d，你看起来真有精神。”焦太极略带嫉妒地说道，他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睡得很饱的样子。
“我昨晚一夜好眠。”他开心地笑笑，证实焦太极的确没猜错，他果然睡得很好。
“仔细看，你的精神似乎下太好，黑眼圈很严重。”。Dav一d到现在才发现她的惨状，因而同情不已。
“别说了。”都怪孟乾坤那个死条子。“我们开始吧！”再说下去她会吐血，她可不想提早升天。
“好。”李大卫接过焦太极递过去的资料，本以为会是厚厚一大叠，没想到是薄薄的几页，表情显得有些失望。
“Kim，怎么只有这几页？”根本看不到重点。
“是你自己说只要简单报告就可以啦！”怎么反过来怪她。
“但是这也太少了。”李大卫皱眉，“Kim——”
“早啊，两位。”
李大卫才想跟焦太极抱怨，门口不期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就看见孟乾坤无赖的笑容。
焦太极的脸当场抽搐，歪斜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李大卫一样没发现。
“阿坤！”李大卫极为惊讶看到好友。“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案情有什么新发展，还是找到什么新线索？”
李大卫显然颇为关心昨日发生的窃盗案，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丢掉什么东西。
“都不是，Dav一d”恐怕他要失望了。“我只是想起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告诉你。”孟乾坤看焦太极的眼神摆明了不怀好意。“你可知道焦主任——”
“我肚子好痛！”
眼看着孟乾坤就要抖出她在外兼差的事，焦太极临时起意假装肚子痛，试图逃过一劫。
“Kim，你怎么了？”李大卫紧张地看着抱着肚子揪成一团的焦太极，关心地问她。
“我、我肚子痛。”她偷瞄一脸笑意的孟乾坤，看样子他也看得出她是假装的，非常好，省得还要挤眉弄眼。
“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痛？”李大卫一头雾水，搞不懂她哪来这么多名堂。
“我也不知道——啊，好痛！”她假装痛得倒吸一口气，频频发抖。“我想我还是先去医务室比较好，等我好一点之后，再跟你做简报。”
焦太极装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高超的演技，任何人都要上当。
“也只好如此了。”李大卫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抱着肚子哀号，怕她撑不到医务室就先倒下。
“我送她去医务室好了，Dav一d。”孟乾坤一眼就看出她的暗示，主动配合。“
你尽管留在办公室里办公，剩下的都交给我。”他会好好料理这个善于演戏的女人。
“呃，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既然有人自愿出手帮忙，李大卫当然是乐得轻松。
“走吧焦主任，我带你去医务室。”
“好，谢谢。”
孟乾坤就这么搀扶着焦太极，往远在走廊另一端的医务室定去，还没到达医务室，焦太极便抓住孟乾坤的手臂将他拉往楼梯问，主动和他谈判。
“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开口就凶巴巴，活像是母夜叉。
冷不防被拉到狭小的楼梯间，孟乾坤先是测量一下地形，确定这是个对他有利的好地点以后，才吹口哨回道。
“你果然是装病。”瞧那眼神，听那口气，乖乖，元气十足的哩！
“这不是重点。”都快东窗事发，她不装病才是傻瓜。“你昨天明明答应我，不把我在外兼差的事情告诉。Dav一d，怎么可以黄牛？”
这是最令她担心，也最令她气愤的事，为了这件事，她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
“我答应你昨天不说，可没答应你以后都不说，请你搞清楚。”他哪里黄牛啦？他可是很遵守约定的，昨天一整天都没告诉。Dav一d，嘻嘻嘻。
焦太极闻言气得双颊涨红，想不透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孟乾坤这个时候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墙壁上，吓了她一跳。
“你干什么？！”
“你还没有男朋友吧？”然后突然说出这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焦太极瞬间变得支支吾吾。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一定是乱猜……
“因为你白天要上班，晚上又得去批货，想也知道你不可能有空交男朋友。”
他可都是有凭有据，大胆推论，小心求证，结论相当令他满意。
“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可恶的男人，真的给他蒙对了，她确实没有空交男朋友。
“是不关我的事。”他承认。“只是我觉得你只懂得赚钱，还得靠摆地摊减轻压力，人生未免太可悲。”
不要说他看和不过去，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满无奈的，她的日子居然过得这么无聊。
只不过……
“我的人生过得可不可悲，不关你的事吧！你凭什么教训我？”还把她压在墙上，装出一副大情圣的模样来。
焦太极想到就生气。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但自从你踹了我一脚以后，就跟我脱不了关系，我决定当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