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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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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泥老虎》    作者:蔡小雀




阿福连忙起身,哈着腰退后,“是是是……阿福告退了。”

“儿子,你找来的这个活宝还真好玩,平均几天就搞一次乌龙,可笑死我了。”向老爷好命地挥挥手,小兰又替他添满了茶,“嘿,今天早上我经过厨房的时候,方大娘不是正在捣蒸藕菱糕吗?那香味满院子都闻见了,妳去问问做好了没有,我现在肚子有些饿呢!”

“是。”小兰领命而去。

落花冷眼旁观,“爹,你像是清闲得不亦乐乎。”

“有花堪折直须折,我今年不过五十出头,此时不享福更待何时?”

“才五十多岁就把一江春水堂丢给我,对街保命堂的胡老爷子今年八十几了还不是一样在济世救人,两相一比,你不觉得惭愧?”

向老爷笑嘻嘻,一点也不以为意,“胡老黎生了十个儿子,年头医死了人,年尾医坏了人,他光是替儿子赔给家属的银子就得花掉一年份的进帐,你说他惨不惨?!他能放手吗?”

落花挑眉,“敢情就是我从没医坏过人,所以你才这么放心把一江春水堂交给我?”

那好,下回刘大痞子来的时候,他就把他的花柳病说成是长癣,先开几副除癣药膏让他贴在那个“惹事”的地方上……

“不止,瞧!有你这落花神医站在外头,甭说是远近病人都跑来了,就连一些个只是患了小小妇女病的姑娘也挤得满厅都是,人人都是来‘看大夫’的呀!”向老爷笑得合不拢嘴,“有你这块活招牌在外头,你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个老头……老狐狸……呃,老先生……果然是阴险奸诈到了极点,一副不把他从头到脚利用干净誓不罢休的样子!

落花恨得牙痒痒的。

就在这时,小兰两手空空地跑回来,讪然地道:“老爷,方大娘说那些藕菱糕是蒸来祭拜药王爷爷的,不能偷吃。”

“连一块也不行?”向老爷舔舔嘴唇。

小兰慎重地摇头。

“唉。”

就算再嘴馋,只要方大娘这个厨房暴君说不行,任谁也难在厨房里偷吃一颗米粒。

不过方大娘一手厨艺可真是没话说,就连当今皇上的三十八位御厨都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无论是煎煮炒炸涮烙烫,做出来的无论是大菜、小菜还是点心,每一道都教人差点连舌头都嚼了进去。

“大娘说晚上要吃广州菜,所以今儿下午大家都不能吃点心,得空着肚子吃晚膳。”

“广州菜!”向老爷口水流出来了,“哗!”(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落花见状摇摇头,懒得理会这一群太好命的人。

“少爷,外头有个中毒的病人,好严重哇……大夫们也搞不懂他中了什么毒……”

弄不懂的毒?!

落花黑眸一亮,迫不及待奔向前厅。

向老爷端起雨前茶,好整以暇地喝了两口,笑吟吟地对小兰道:“瞧,我没说错吧,这小子看到奇症怪病跑得比谁都要快……”

“少爷是救命神仙嘛,自然是个好心肠的人!”

“说到肠……我记得今儿中午那碟蒜爆酥大肠还没吃完,妳帮我去厨房……”

“老爷,方大娘早就拿去喂北跨院后养的猪仔吃了。”

“啊……这个残忍的女人,竟然拿猪大肠喂给猪吃……就是不给我吃……啊……残忍啊……”向老爷哀叫了起来。

小兰掩嘴轻笑,这样的戏码一天可得上演好几次,直到老爷的肚子被填饱为止。

清哉绿豆楼

这家新开的风雅酒楼乃是京城有名相思红豆楼的姊妹店,幕后老板虽是同一个,但是风味儿和相思缠绵的红豆楼大不相同,外至摆设内至菜色,都有种清凉淡雅的韵味。

酒楼露天的雅座上,落花斟着茶皱着眉,心情沉重。

坐在他对面的左堂衣英俊潇洒,眸光流转间就不知迷倒了周围多少饮茶的姑娘家,只见他忙着左拋媚眼右含笑,骚包到连端起茶啜饮,都能引来无数声惊叹。

同桌的传君约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夹着花生米吃,那动作优雅可人极了,他雪白娇美……呃,是雪白俊美的睑庞只有在邻桌的男客人看到流口水时,才轻轻蹙起眉,眸中掠过一抹凌厉杀气。

“哎哟,”左堂衣笑咪咪道:“别生气嘛,我们是来喝茶的,给人看一下有啥要紧?再说你这张美丽睑蛋,连我看到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更何况是别人呢?”

堂衣修长的手指故意调戏地就要轻撩过君约的下巴,但见君约手上的筷子闪电般一击,飞掠般格开了他的手指,若不是他缩得快,只怕手指头要被硬生生夹断。

堂衣惊呼了一声,依旧笑意盈盈,“喝,果真玩笑不得。”

君约彷佛没事人一样,纤长的手指依然优雅有力地夹着花生米,淡淡地道:“堂衣,你家……最近要修建小楼了不是?”

这是个警告!

堂衣伸伸脖子吐了吐舌头,连忙陪着笑脸道:“是……没错,不过这种小小工程不敢劳烦你这京师第一匠师的大驾,我已经随随便便叫人做了,不过是扩建一点小地方,没事的。”

饶是落花心情郁闷,闻言一样笑了出来,“小左,你真是不要命了,故意消遣君约的痛处,哪天你家小楼地板底下多出问滚钉房或是万箭穿心室来,可别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滚钉房算什么?他上回在董大富家里的茅房装了个齿轮,把董大富家的肥水全部送进他房里……”堂衣笑弯了腰,“结果董大富一家人闻臭而来,一打开房门统统摔进了满地的肥水里……哈哈哈……这才叫‘肥水不落外人田’呢!”

“噗!”落花噗吭一笑,刚凑近嘴边的茶顿时喷了出去。(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君约再夹起了一颗五香花生米,嘴唇微微一抿,“谁让他偷摸了我的手。”

“家可是拿了黄金一万两聘请你盖一座新颖茅房,就算给他摸一下又怎样呢?”落花槌着胸口咳了好几下。

“他还偷摸我屁股……”君约轻挑剑眉,“……当然,他没有成功,否则他家早成断垣残壁。”

“你……该不会在人家家里偷埋了火药吧?”堂衣眨眨眼,迟疑地指出。

君约俊逸脱俗的睑庞绽出一朵诡异的笑意,久久不语。

堂衣吞了口口水,咕哝道:“君约,我可是先说清楚,(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们家接下来至少一、两百年不用再翻修盖新屋子喔!”

君约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落花笑着,随即摇了摇头正色道:“董大富也不是什么好货,做生意童叟皆欺、贪斤漏两,君约教训他一下也好。”

“听说他还是个兔子爷,性好男色,光是陪寝专宠的盛童就有五、六个,君约想扁他也是应该的,别说是他了,就连我也想找机会好好地修理他一顿。”堂衣瞇起眼睛,危险地道。

“得了,你这位京师第一状师想要修理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吗?”落花微笑,“你递状纸从不讲原因理由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一个爽字,从来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还是落花你了解我。”堂衣感动地道。

但见落花眉头一皱,捂着太阳穴道:“不要叫我‘落花’。”

他都快被这个名字给气死了,昨天去观云苑取一幅订好的画,那掌柜竟然高声叫:“哪位是落花姑娘,您的画在这儿……”

害他只得谎称是“落花姑娘”的哥哥——落草,这才取走了那幅画。

可恶,他快要被这个名字逼到当其要落草为寇去了!

君约同情地望着他,低沉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身为七尺昂藏男儿却总被看作姑娘的那种痛苦了。

落花和君约相观一眼,不约而同地喟叹,“唉!”(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我一定要早日成亲,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误认我是个男宠了!”君约尊贵俊美的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咬牙切齿。

“我也是,早早成亲,早早生个儿子,把儿子取名向东流……然后丢给我那只老狐狸爹,他有了孙子就不会再心心念念要压榨我这个儿子了。”落花挥了挥紧握的拳头。

堂衣的表情也正经起来,“我也是,再不早早成亲,我年华都要虚度了!”

“可是说要成亲谈何容易?”落花皱眉,无奈地道:“总不能随随便便捉了个姑娘就来婚配吧?”

君约沉吟,“而且总要看对眼,这种人实在太少了。”

“我心目中倒是有个对象了。”堂衣笑嘻嘻,眉飞色舞道:“当今皇上的小公主年约十八,听说生得秀丽无匹、性情温驯,但凡琴棋书画样样精,而且……怎么了?你们两个是什么表情啊?”

君约和落花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收起“他疯了”的眼神。

“没有,我们洗耳恭听。”君约耸耸肩。

落花也微笑,“你还没说完,而且什么?”

“你们两个一定是在腹诽我。”堂衣精明得很,“怎么了?就算娶个公主也不错呀,至少漂亮。”

“你确定?”

“金枝玉叶会丑到哪里去?”堂衣笑了,志得意满地道。

落花揉揉眉心,“好吧好吧,就算公主都很漂亮,可是皇室贵族一大堆的规矩你不怕吗?万一小两口吵嘴了,公主回宫告状……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今皇上是明君,难道还不明白小两日斗斗嘴是难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