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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有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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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情人有够累》    作者:蔡小雀


“很OK,很可爱,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的吗?”她泛红的眼眶倏地亮了起来。

“我发誓。”他眸底笑意更形温柔。

她总算破涕为笑。

可是被吻的人和吻人的在下一秒钟意会过来后,双双被刚刚突发的亲昵举动给惊呆了——

……吓?

“春天的花,是多么的香,秋天的月,是多么的圆,少年的我,是多么的快乐……”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万宝珠,口里哼唱着一首七零年代由黎锦光作词作曲的老歌“少年的我”,一踏进家门,就惊愕地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在客厅里飘,还伴随一缕幽幽的,像留声机拉长了音又快坏掉的歌声。

“阿弥陀佛!菩萨佛祖玄天上帝清水祖师关圣帝君啊……”万宝珠吓得香奈儿提袋也掉了,双手合十拼命祷念,浑身发抖。“信女万氏宝珠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也没有害过人……啊,那几件貂皮大衣、银狐大衣也不算啦,真的,信女买的时候它们已经挂了……”

“姑婆,你在碎碎念什么呀?”穿着雪白亚麻长上衣,雪白织花吉普赛裙子的万小草,手上抱着一盒香蕉牛奶,脚步轻盈地舞到她的面前。“要喝香蕉牛奶吗?”

“喝!”万宝珠惊吓地眨动着眼睫,戴满珠宝的手指紧紧捂住胸口。“差点被你给吓死……干嘛好好的路不走,用飘的?”

万小草一怔,迷惑地低头看自己脚上的直排轮。“我是用滑的,不是飘的,你误会了。”

“好端端的在家里溜直排轮做什么?演倩女幽魂哪?”万宝珠没好气的说,扇了扇脸道:“呼,热死了,给我一杯,加两块冰块。”

“遵命。”她轻快地溜着直排轮,稳稳地溜进餐室里加冰块,又溜了出来。“姑婆,你今天不是要去挑婚纱吗?古爷爷呢?”

“甭提了。”万宝珠想起来就生气,使小性子地嚷道:“老娘不嫁了,什么玩意儿。”

哎呀,大事不妙。

她急忙问:“姑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哼!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万宝珠气呼呼地道,“完全不配合我试穿那件龙袍,这样我怎么扮杨贵妃呢?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统统都是假的。”

万小草沉默了半晌,随即捧着香蕉牛奶边喝边向后转,就要开溜。

“喂!喂!”万宝珠气急败坏的叫道;“你那是什么反应啊?难道你不替姑婆抱不平吗?你不觉得姑婆好委屈吗?”

“坦白说……我比较同情古爷爷耶。”她叹了一口气,随即苦口婆心的道:“姑婆,喜欢一个人,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合法地永远厮守在一起,你们俩不就是为了这样才决定结婚的吗?可是你现在就为了古爷爷不扮那个愚蠢的唐明皇就说他不爱你?”

万宝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困窘地看着她,“那个……你说得也有道理啦,可是我就是吞不下这口气,再怎么说,我是新娘子,而且我很紧张呢。”

“我了解,我了解。”她咧嘴笑着,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伸手轻轻地揽住万宝珠的肩背。“你希望一切都照自己梦想中的那样完美,对不对?”

“就是说嘛。”万宝珠吸吸鼻子,“我今年都七十几了,这辈子还没嫁过,就不能做点疯狂的事以兹纪念吗?”

“当然可以。”她心疼地搂着姑婆,这才知道在惊世骇俗与众不同的老人家心里,对于未来、对于婚姻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感。

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不管几岁,不管人生历练深浅与否,在决定踏入婚姻之前都会这么憧憬又心慌?期待又困惑?

他会好好照顾我吗?他是真的爱我吗?他以后都会宠爱我一如我们最甜蜜的那一天吗?

小花曾经说过,要找一个成熟的、稳重的、稳定性高又有幽默感并且疼惜女人的男人真的很难。

她是不知道难不难啦,不过她相信古爷爷会是个好丈夫,七十几岁的人还为爱疯狂成这样,他怎么可能不爱姑婆呢?瞧上回他搂着装扮成自由女神的姑婆笑得那么开心就知道了。

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她们俩不约而同的望向大门方向。

“一定是古爷爷。”

“哼,跟他说我不在啦!”万宝珠双颊酡红了起来,却还像个小女孩般娇羞作态。

“好,没问题,我去跟他说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万小草拍拍屁股,作势就要溜了过去。

“等一下!我哪有这么说呀?!”万宝珠惊慌失措,急忙站了起来。“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我自己去开,我……我自己跟他说。”

“了解,”她笑眯眯。“收到。”

大门一打开,古爷爷就抱着满怀的香槟玫瑰花痴情地大喊——

“我的珠……”

“谁是你的猪啊?”万宝珠狠狠白了他一眼,可是手已经接过花来了。

看着姑婆又羞又喜又装模作样假意生气,古爷爷则是打躬作揖满脸赔罪的模样,万小草笑得更灿烂了。

真好,不管年届多少岁,还为着那个人心花怒放忘忑不安羞红了脸颊,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呵——害她也好想恋爱哟!

万小草的脑海蓦然闯入一张英俊严肃的脸孔,一个轻若蜻蜓点水却让人心悸的啄吻……她突然呛到,心口卜通卜通猛跳了起来,脸蛋也渐渐染成了娇艳艳的苹果红。

啊,室内气温怎么突然上升了好几度?

万小草拼命扇着风,二话不说把原本要给万宝珠的冰香蕉牛奶全给咕噜咕噜灌下肚里了。

事情都过了一个星期,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把那个甚至还算不上是吻的吻给忘掉呢?


人家也许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万小草有些怔仲,忽然心酸酸地想着。

司徒文刚连连写错了好几个数目字,懊恼地低咒了一声。

他到底在干嘛?

距离那个失控的吻——甚至还不能算是个吻——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不断用一迭迭的文件、一个个忙碌的会议来让自己将它抛在脑后,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将它……还有小那小巧圆嫩的脸蛋自脑海中暂时驱离。

司徒文刚,你从来不是这么纯情的男人啊,为什么却为了一个小小的、不足为道的吻念念不忘?

是因为懊悔吻了她的鼻尖?还是懊悔吻的只是她的鼻尖?

停——停停停!

“司徒文刚,你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他伸手摘下眼镜,烦躁地揉了揉紧蹙的眉心。

一定要记得他只是去拿文件,然后一时出自恻隐之心帮她打扫房间,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说到文件……

当天下班前,他才收到德森小心翼翼陪笑的电话,说爱妻小花一时记错了,文件其实早就放在董事长办公桌上……他就知道,这对夫妻根本是故意的!

司徒文刚情不自禁有些想发笑,轻摇着头自言自语,“有必要这么不择手段把妹妹推销出去吗?”

虽说那个拥有天使般纯真灿烂的笑脸,却有着魔鬼般制造可怕脏乱本事的万小草,绝对是生来考验男人的耐性的。

不知哪个男人会一时走错路、踏错步,被她纯洁的笑靥给骗了,未曾及时察觉她的真本事山就贸贸然和她步入礼堂……

想到这里,他原本幸灾乐祸的微笑突然有些僵住,心头不知怎地泛起了浓浓的不是滋味。

那些男人怎么懂得欣赏她的纯真率直与憨厚?他们只会被万氏庞大的财产吸引,争相抢着要做她的丈夫,名为保护她,实则借着利用她的纯洁傻气掌控她名下所有的财产。

司徒文刚的神情地变得阴沉愠怒起来,胸口一阵激动心痛地翻腾绞拧,越想越生气。

在美国,他就见识过太多诸如此类邪恶龌龊的事情了,他经常在做公益服务时,和律师一起听过太多受骗遭丈夫遗弃并孑然一身的下堂妻,悲惨地痛泣着她们爱着的男人是如何一步步鲸吞蚕食她们的财产,利用她们的天真,把她们的一切掠夺一空。

小草……会是下一个吗?

他突然无法呼吸,满脑子都是傻里傻气的她因为不善理财、不懂持家,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最后被恶质的丈夫拿来当作借口羞辱、欺陵。

最后她快乐的笑容消失,桃红的小脸苍白,圆滚滚爱笑的双眼光芒黯淡,变得诚惶诚恐,惊悸不安,害怕做错事会惹丈夫生气……

司徒文刚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飞越远、越搅越乱,也越想越恐怖,他焦虑不安地站了起来,思索了半晌,随即抓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喂,我是韩德森。”

“德森,除了我以外,你们还试图把小草推销给谁吗?”他咬牙问道。

韩德森在电话那头愣了几秒,“什么?”

“不要装傻,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会不会逼小草随便找个男人嫁掉?”司徒文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扯到这边来,但是他越想就越有可能。

他焦灼的胸口始终难安,没有讨个踏实的保证,他连坐下来的心情都没有。

韩德森沉默了半晌,精明如狐狸的他立刻嗅出了什么,因此故意慢调斯理地道:“这个……你也知道的,诚如我说过,小草个性太善良太天真,老是对人太有信心,又没有谈过恋爱,所以……”

“讲重点。”他咬牙切齿,素来自傲的耐性与内敛不知怎地,在此刻全然消失殆尽。“有还是没有?会?还是不会?”

“有,我们也有找过其它人。”韩德森说完忙咬住拳头,强自吞下狂笑的冲动后,继续装出为难的声音道:“我和小花的意思是,想要帮小草找个好丈夫,以后就不用替她担心会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