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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书籍名:《秋老虎》    作者:蔡小雀




酒逢知己千杯少,何况是自家人?於是他们母子俩就这样你一杯、我一口的饮将起来,等到三坛的白乾都喝完之後,君约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望向母亲,忍不住敬佩起来。

娘没说错,她果然很能喝。

就在这时,傅夫人忽地站起。

“啊我没醉我没醉没醉……呃,酒喝一杯再去解手……”傅夫人脸红如石榴,开始兴奋地扯开嗓门唱起歌来,“呃,酒逢知己真爽快,不怕醒来被人卖……来啊,再来乾一杯,不醉不归呀!”

“娘?”他微微惊愕地看著母亲,伸手相扶。

“左一杯右一杯,头上一杯屁股一杯,早喝早乐咱们来喝烧酒……嘿!”

傅夫人开始手舞足蹈,君约看得目瞪口呆。

娘……果然不能喝酒,原来她喝醉以後会发酒疯!

“娘——”他连忙过去抓人。

没想到喝醉酒的傅夫人力大如牛,随便一挥就把他推开。

他这个功夫顶尖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发酒疯的老太太随手一推跌至两步的距离外?

君约不信,他深蹙眉头向前又要搀扶她,“娘您醉了,我扶您回房休息。”

“我还要喝啦!”傅夫人对他傻笑,“儿子,你今儿个看起来怎麽特别的俊呢?”

“您不能再喝了。”他眉头皱得更紧。

[谁说的?”她凑近他的脸,酒气冲天地道:“儿子,娘好久没喝得这麽痛快了,打从娘上次喝醉酒不小心踹了你爹的命根子後,他就规定我不许再喝,呃,害我也一直内疚……就不喝,呃。”

君约啼笑皆非,想笑又勉强忍住,最後只能无奈的叹息。

“我可以理解爹为什麽再也不准娘喝酒。”谁想得到她不但醉话连篇还力大无穷,爹当年一定被吓得不轻。

“再给我喝两口啦,这白乾的滋味还真是不赖,呃,是哪里酿的?”

“不跟您说,省得您三天两头就跑去喝。”

“我又不是……呃,酒鬼……喂!酒再拿一壶来!”傅夫人鬼吼鬼叫。

“唉!”他这才明白“自找麻烦”是什麽意思。

君约的忧郁之夜,就在娘亲发酒疯中度过。

第八章

相思如同欠债,情滚情、利滚利之後,就再也分不清究竟是谁欠谁比较多了,而且一日不见利加三分,这滋味恐怕只有“销魂蚀骨”四字可稍解得。

再失意、再难过,最後奏琴还是敌不过深深的思念,她又设法溜出皇宫,来到一江春水堂。

爱一个人果然是个坏习惯,一旦上瘾就再也改不了了。

她憔悴的从後门溜进去,熟悉地漫步在园子里。

迎面而来恰巧是抱著小兔子的苗苗,她迅速地睁大眼睛,惊喜地冲了过来。

“琴姊姊!”

她差点连人带兔撞进奏琴怀里,奏琴连忙扶住她,“妹妹当心。”

“琴姊姊,怎麽都没有人告诉我你来了呢?”苗苗满脸兴奋。

“是我不让他们禀报的,都是自己人,何必在意这种虚礼?”她浅浅地微笑。

“琴姊姊你变瘦了,跟某个人好像。”苗苗飞快的捂住小嘴,“啊!”

她心儿狂跳,“你是说……”

“没有没有,我指的是……”苗苗慌乱地左顾右盼,眼角瞥见怀中的红豆和绿豆,急急地笑道:“哈,我说的是红豆啦,红豆最近也瘦了,不知道为什麽。”

奏琴眼底飞掠过一丝失落,表情依旧温柔,“妹妹,这些日子你好吗?”

“我很好,可是很想你,你怎麽都没来找我呢?”

“因为……”她的眸光幽幽地越过苗苗的肩头落在远处,蓦然一震,小脸迅速涌起酡红。

老天!

高大俊俏的君约漫步而来,雪白的衣袂翩翩,英俊的脸庞充满了惊愕和喜色。

奏琴完全僵在当场,无力动弹也无法思考。

她一颗心狂跳不已,好怕随时会从嘴巴蹦出来。

苗苗回过头,神色一亮,“啊!”

她极为识相地搂紧了怀中的小兔子,笑得好不开怀,悄悄蹑手蹑脚离开。

君约双眸深邃黝黑,紧紧锁住奏琴的眸子不放,直到来到她身前,靠得她好近好近了,目光依旧不肯稍稍移开。

她屏息地仰望著他,泪水不争气地滑落,有些沙哑地道:“你!你变瘦了。”

“你又何尝不是,”他管不住放肆渴望的贪慕眼光,一寸寸地彷佛要将她整个身影刻入心底。

天,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是半个月还是一辈子?

她变得好憔悴,君约心底掠过一阵痛楚,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麽这麽憔悴?”他再也不能自抑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沉痛不舍地低喊,“傻瓜,为什麽让自己变成这样?你就是不爱照顾自己的身子,是不是?你就是存心要我心痛,是不是?”

一旦越过理智的防线,横亘在两人之间所有的顾忌和哀怨,瞬间被漫天狂涌而来的深情冲击得土崩瓦解,消失无踪。

奏琴颤抖著闭上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喃,“你……你是说……”

就算此刻有千百匹马来拉他,也无法将他从她的身边拉开了。


管他三七二十二管他皇室还是平民,他从来不会有过这样刻骨铭心的悸动和渴望。

他只知道这半个月狠狠地啃掉了他所有的镇定和平静,他完全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每天脑子里就只有她的微笑、她的温柔、她的贴心,她闪耀著聪慧的眼神,她天真的笑脸……

他几乎把家里的地板踱得磨出火来了!不得已只好到堂衣和落花家走走,否则他铁定会管不住自己—失去理智地冲到宫门前大叫大闹。

可现在……他竟然看见她了!

不需要摆平重重御林军,不需要杀进琴悦宫……他突然有些晕眩,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我是说,”君约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入她眼底,暗哑地道:“我想你。”

就算现在天上立刻下起银子雨来,哗啦啦砸得她脑袋发晕,也远比不上眼前这一刻更加令她震撼。

奏琴像是受到惊吓地呆瞪著他,他被她这样的眼光盯得心头一沉——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吗?

君约的四肢变得僵硬,他冷硬著表情想撤退,想让自己不要败得那麽狼狈。

可恶!果然是他自作多情……

他的胸口燃烧起火辣辣的烈焰,狂猛得令他几乎无力抵挡。

这时,奏琴已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她的小手可以感受到他贲起的臂肌下痛苦的自抑,她心窝隐隐涌起一阵心疼。

她的小手温柔而坚定地贴上他的臂膀,紧紧揪著,“别走,你不可以在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你之後又离开我。”

“什麽?”他的抗拒倏然顿住了,瞠目结舌地瞪视著她。

她羞红了脸,低下头来完全不敢看他,“你听到了,不……不能要我再讲一次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从头至尾都不是一相情愿?”他傻眼了,小心翼翼地求证道。

难道老天终於注意到他的愿望了?

她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抬起头来勇敢地道:“你的话正是我要说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始终是我一相情愿!”

“你是公主,我生怕唐突你!”

“你是才子,可我不是佳人!”

他们俩竟然不约而同地喊出梗在心头的疑虑和忧念。

话声一落,他们俩怔怔地注视对方,蓦然一起笑了出来。

奏琴边笑边哭,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这般好运,“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碍於我的身分,不得不与我为友。”

君约笑过之後,温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水,静静地道:“老实说,一开始我的确因你的身分而却步,我生性自在惯了,并不愿与繁文缛节打交道,但是你却令我无力抗拒。”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渐渐爱上了她?

或许是从她朗朗的笑问,他也相信世上有千岁千岁千千岁之人的时候吗?

又或者,在更早更早之前,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

她杏脸嫣红发热,羞怯坪然地道:“如果我不是公主,你还是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坚定的点头,肯定地道:“倘若你不是公主的话,恐怕我不会熬到现在才对你表白,更甚者,我可能早早就把你娶回家中。”

奏琴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他,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椰榆道:“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向人求亲的?”

他耳朵微烫,英俊的脸蛋也红了,轻咳一声,“咳,那是个误会。”

“真是误会吗?”她巧笑倩兮,看得他一阵怦然心动。

君约忍不住将她抱满怀,怜惜地抚摸著她纤瘦的肩头叹息,“我一定要将你养胖,你太瘦了,这麽弱不禁风,以後如何与我浪迹天涯,游遍五湖四海?”

“你愿意带我去浪迹天涯?”她双手忘情地捧著他的脸颊,惊喜的低呼。

他怜爱地凑近,挺拔的鼻尖与她娇俏的鼻尖触了触,低声道:“带你去看西湖的烟波凝柳,看大漠的黄沙驼铃,游历天下,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她痴痴地凝望著他。

“外面的世界与皇宫完全不一样,你……”

“我像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吗?”她微笑,“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放心,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相信我决计吃不到什麽苦,就算有,我也甘之如饴。”

他感动极了,“是,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尝到人世间一丝丝的苦涩,从今以後,我要竭尽所能地疼宠你,架构起最美丽的世界,让你无忧无虑地进驻,只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