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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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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大丈夫》    作者:蔡小雀


“今天可遂了我的心愿了,看你们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姊姊!”联儿犹如一头疯狂的幼狮要保护母狮子,紧紧地将姊姊抱在怀里,怒瞪著娘亲。“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哼!由得了你这个书呆子吗?”柳宝惜冷冷一笑。“我现在就去通知王泼皮可以过来接人了,你若是敢给我横生枝节,我明儿就把你给贱价卖了。你的姿色比起春儿是差太多了,又这么瘦津津的没几两肉,我若不是想多哄抬些价钱,哪会留你到现在?”

“你这蛇蝎心肠……”联儿已经骂不下去了,她心痛欲死地紧抱著姊姊,浑身颤抖如风中秋叶。

她对不起姊姊,都是她,害姊姊对娘失去了戒心。

事到如今,如果待会王泼皮来,她一定要主动自愿代替姊姊,跟他回青楼去,否则教她怎么对得起姊姊呢?

“给我好好看著春儿,你若敢跑的话,我绝对不饶你!”柳宝惜撂下狠话后就走了。

看著娘亲欢天喜地要去唤青楼的人来,联儿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悲伤。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但是最后,她拚死拚活还是保不住姊姊,王泼皮派来的人一见到美艳如海棠春睡的春儿,二话不说扛了人就走。

她扑上前去恳求著要做交换,只是落得被踹了好几脚和耻笑的下场。

“娘……”联儿哭得快断气,没法子只好抱住娘亲的腿。“求求你,你改卖了我吧,让他们把姊姊送回来啊!”

“你给我住嘴!你以为别人的眼睛都瞎了,看不清楚你们俩谁比较值钱吗?别在这儿嚎丧,老娘还准备出去大杀四方哪!”柳宝惜啐了一声,不理女儿的苦苦哀求,捧著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兴高采烈地出门赌博去了。

“娘!我求求你啊……”联儿跪在地上拚命磕头,却怎么也唤不回那个心肠如铁石般冷硬的柳宝惜。

第十章

自春儿回家后,骆弃一整个上午焦躁不安极了。

他在药田前怎么也定不下心,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是怎么了?他为何感到心底阵阵忐忑紊乱,好像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了。

“该死的!我应该陪著她回去,亲眼看她走进家门的。”他低声咒骂自己,锐利的黑眸愤怒地眯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这没有根据由来的恐慌感,极力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但是到了午膳时,对著满桌子的美食佳肴他却连半点胃口也无,反而心底的冰冷与惶恐越发扩大了。

“不成,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甩了甩头,毅然决然地冲出家门。

连骑马也顾不得了,以鬼魅电闪般的高深轻功几个纵掠,迅速如影子般无声地穿越过京城大街小巷,直奔向柳家。

一到柳家门,他皱著眉头看著大开的木门。

怎么连门也不关?难道不怕遭贼或是歹人闯入吗?唉,她就是这么粗心大意的,真教人担心。

不过真的要这么大刺刺地走进去吗?万一给春儿看见,大发娇嗔怎么办?

他会不会正好打断了她劝说母亲的行动?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哀哀痛绝的哭泣声,心头仿佛有预感地冰冷揪结了起来,迫不及待冲进屋里。

一名纤瘦弱小的女孩跪倒在地上哭著……

一见哭的不是春儿,他心头一松,长长吁了一口气。

可是天生的侠骨气概与正义感旋即被激起,他同情地走近她。“你是春儿的妹妹联儿,是不是?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这陌生浑厚低沉亲切的声音令联儿呆了一下,抬起斑斑泪痕的小脸愣愣地看著他。

“你……你是谁?你怎知我叫联儿?”看见器宇轩昂的他,联儿直觉这人不会是坏蛋。

可是他究竟是谁?又怎会好像认识姊姊的样子?

“我是你姊姊的未婚夫,我姓艾。”他温柔一笑,精明深邃的眸光环视老屋。“你姊姊呢?”

姊姊的未婚夫?!

“我姊姊没有未婚夫啊,她从来未跟我提过。”一说到春儿,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你认识我姊姊,那可否请你救救她?我求你,我拜托你。”

联儿不由分说地跪了下来,骆弃连忙一个搀扶住,脸色却已是变了。

“春儿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哪里?”他一颗心直直往下沉,下沉到了最冰寒可怕的虚无底。

“她让我娘卖到‘梨春院’去了,刚刚才带走的——”联儿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这原本翩翩有礼,此刻却化为罗刹天魔的震怒男人吓住了。

“我一定会杀了那些伤害她的王八蛋!”骆弃危险冰冷地咬牙切齿,倏地起身,联儿眼前一花,早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咦?刚刚……刚刚是怎么回事?”联儿怔怔地揉了揉眼睛,几疑自己是在作梦。

春儿是被一阵凉湿的感觉惊醒过来。

她悚然一惊,呛咳地喘著气睁开双眼,自慌乱和茫然中挣扎清醒过来。

“要死了,是谁泼我水?”她喘息著惊疑地看著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红艳到可以刺瞎人的摆设——红帘子,红窗子,红桌子,红地毯,还有连这床都是大红色。

她眨了眨眼睛,抬手遮住了双眸。

“是我。”一个拔尖儿娇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啧啧啧!果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胚子,这鸡笼子里跑出凤凰来了,柳宝惜那老货居然生得出这花儿般的天仙女儿。”


一听到娘亲的名字,春儿原本迷迷糊糊的脑袋顿时恢复思考的能力。

娘……甜汤……

她猛地睁大双眼,“娘在甜汤里下了迷药?!”

“是呀,看来你脑子也挺灵活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梨春院的老鸨是王泼皮的姘头,多年来眼睛连眨也不眨地推了不知多少清纯姑娘入火坑,一手阴损绝活让清白姑娘家再怎么贞洁也逃不出遭污辱接客的命运。

“这里是哪里?”春儿心一凉,话才问出口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千防万防,她还是被娘给卖进了青楼妓院里。

她真是恨自己为什么笨得像猪?竟然傻傻地相信娘的苦肉计,傻傻地喝下了那碗甜汤。

悲痛绝望霎时涌入她的心头,春儿浑身颤抖了起来,紧紧揪著衣襟,仿佛这样就可以捍卫自己清白不失。

但是她心底明白,一旦进了这勾栏院,哪还有逃出生天的一天?

骆弃……骆弃……

我对不起你!我怕是不能成为你的新娘了,就算日后能够赎身,也是残花败柳……我又怎么配得上你?怎么忍心教你接收这样一个残破的我?

她的心点点滴滴在淌著鲜血,痛苦得真想立刻死去。

也许她可以咬舌自尽,也许她可以拚死保住自己的清白……

就算死了,也还有面目和骆弃以魂魄相见啊!

就在春儿念头一闪而过之际,站在老鸨身边的大汉一个大步向前,捏住她的嘴巴就要朝里头灌东西。

“呸呸呸……”春儿用力将他和汤碗推开,那黑色的药汤洒了一地。

“贼妮子力气这么大?”大汉和老鸨都看呆了。

这么一惊一怒间,春儿才想起自己揉面团练出来的一身蛮力。

她猛地跳了起来,虽说迷魂药效尚未全退,双脚还是发软著,但她已经可以扶住床柱怒目而视了。

“他奶奶的!刚刚你怎么没趁她昏睡的时候灌她‘无力散’?现在可扎手了,这贼妮子还有几下子蛮力哪!”大汉又惊又怒,不禁埋怨起老鸨。

“我怎么会知道她那么有力气?是你这混帐太不中用了,还不快去多喊几个人进来帮忙?”老鸨气呼呼地道:“我就不信我降服不了这贱人。”

“贱你个头!”春儿杏眼圆睁,破口大骂,“别以为姑娘我是好欺负的,告诉你,你今儿是做了赔钱生意了,我娘没跟你说过我是个出了名的泼辣女,还是花街柳巷里有名的女混混?你如果不想你的客人被我打得鼻青脸肿,最好是放我走。”

“你你你……”老鸨气死了,尖叫著扑上前就要用涂著红艳蔻丹的利指抓她。“我醉艳红降服了多少贞节烈女,乖乖的让她们喊我声娘,还张开双腿为我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今儿你也不例外……”

因为大汉冲出房间去叫人了,老鸨怒急攻心下也忘记自己单枪匹马,人才扑到春儿面前,就被她抬脚一家伙踹倒在地上。

“哎哟!”老鸨跌了个滚地葫芦,痛叫了起来。

春儿一把火在心头熊熊烧了起来,想起可恨无情的娘亲把她卖入青楼,又想到这刻薄缺德的老鸨不知害了多少清白女孩,她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大吼著跳坐到老鸨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拳拳到肉地开扁了起来。

那残存的一丝丝迷魂药效力也被怒火蒸发了,春儿对著老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恶!什么降服贞节烈女,你不要以为讲得这么好听,我就不知道你是在做那种下流勾当?你毁了多少女孩子的清白和人生啊?你做了多少狗皮倒灶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呀?王八蛋!你那么爱让人喊你娘,不会自己生啊?干嘛糟蹋别人家的闺女儿呀?”她气得要命又揍得好爽。“我今天就代替月亮惩罚你……不对,我今儿就代替老天爷惩罚你,人渣!”

“哎呀,我快死了呀!来人哪!快来人哪!”老鸨抵不住拳如雨落,没一会儿就鼻青脸肿得似猪头,凄厉地哭喊道:“外面的人是全死光了吗?快来打死这贱丫头……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