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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酒姑娘》    作者:蔡小雀




的确,和她豆蔻初华的十六岁青春相比,大了十岁的他可以算是个老头子了。

“你大我十岁呢,真好,大越多越疼我。”她嫣然一笑。

不知怎地,她的笑靥轻语像春风抚慰了他微微受伤的自尊心,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著她,唇畔漾开了笑。

“小古灵精怪。”他揉了揉她的头。

春怜笑仰著头,觉得自己备受宠溺。

戴大哥最会口是心非了,嘴里说不想成亲,可是他的举止动作和眼神是那麽温柔呀,随便哪个姑娘都会被这样的他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我饿了。”她突然危机感大作,紧紧抱住他的手不放。

他低头微笑,“好,我让店小二送些吃的进来,你想吃点什麽?”

“一切跟酒没有关系的菜。”她笑吟吟的说。

他微讶,若有所思地道:“为什么特别这样注明?”

她讨厌酒吗?可是这说不通,因为她身上始终带著一缕酒的甜香,若说她厌恶酒,又怎麽会让身上带著酒香味?

不过老实说,他还真想弄清楚散发自她身上的香气是属於哪一种酒的?

“酒对身子不好。”春怜瑟缩了一下,怯怯地问著他:“你……很爱喝酒吗?”

他眯起眼睛,爱喝?是,他嗜酒,但是从来不会过量,也不会让酒模糊了理智,他是有名的好酒量,纵然畅饮千杯也依旧能够保持冷静犀利的头脑。

他正想承认,却在她眼底瞥见了一抹惊慌,他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明。

“酒……”他轻咳一声,口是心非语带闪烁地道:“嗯,的确对身子不好。”

如果喝到失去理智,毫无自制的话。

没想到他的话却惹得她欢然尖叫连连

“哇!好棒!”她欣喜若狂,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哎哟喂呀……好痛。”

他心脏瞬间蹦到了嘴边,脸色煞白地抱住她,“当心!”

早晚有一天,他会被她惊吓到口吐白沫。

她边痛得龇牙咧嘴,边欢喜大笑,“哈哈哈……太棒了,我实在太幸运太幸福了,老天爷车的太疼我……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好运气!”

严人牢牢地抱住她,不解地低头看著她,“什麽?”

“没什么。”她强忍下一波波兴奋的激动,甜甜地笑道:“我好开心你让我给遇见了。”

噫?

他怎麽有种踏入陷阱的感觉?可是她灿烂的笑靥又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和警戒能力。

她的笑容如此天真无害……

应该是他多心了,不过就是在京城认识一位小妹妹罢了,能有什么严重的後果?

他轻笑一声,小心地将她搀扶回椅上,“坐好,我去让小二给我们准备一些好吃……跟酒无关的菜。”

“好!”她答应得又快又好,小睑简直在发光呢!

第五章

一整天,春怜坐在酒槽边,小脸蛋闪闪发亮,笑容几乎可以充当暖阳来发酵粟米浆呢!

酿酒师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想要提醒她绣鞋晃得快掉进酒槽里去了。

“春怜姑娘,你不要紧吧?”

每回她一进到酒窖酒槽来就一脸苦酒满杯的神情,可今天怎麽乐得开花了?非但不嫌酒臭,还高高兴兴地指点著哪一槽的酒如何如何,该多下点该少添点。

难道春怜姑娘已经想开了?不厌酒了?

她笑容明亮地里向酿酒师,“啊?!”

“你今天还好吧?”

“很好哇,”噢,空气多麽美妙,天气多麽美好啊!

她的笑声如银铃,串串奔放地抖落在萧家酒坊里,只见她像只小粉蝶飞舞来去,最後笑著跳出了酒坊。

在另外一个密室审酒的萧姥姥步履轻捷地走出来,她紧紧地盯著春怜欢然舞出去的翩翩身影,忍不住纳闷地问道:“她今天……喝了酒吗?”

酿酒师们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人人都惊得到现在才敢好好地喘上一口气,“姑娘今天……可能撞到树或是……到现在还没睡醒吧?”

“怪事。”萧姥姥抓了抓银白的头发,纳闷地道。

怎麽她那个孙女儿今天被迫到酒坊来,竟然不鬼叫鬼叫了?

春怜笑嘻嘻地出了酒坊,对著经过遇见的每一只青蛙和蜻蜓傻笑,她甚至把一条拦路的小蛇轻轻地掬起来放到一旁,让它溜回草丛里去,而不是捉起来放入袖中当宝贝玩一阵子再放了。

天这样好,虽然已经过了午后,可是暖风依旧熏人欲睡,她今天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差事,可以进城去找戴大哥了。

一想到严人,她的小圆脸都兴奋得红了。

他给的药膏还真好用,有著淡淡花香味,而且抹上清凉又沁心,火辣辣的痛楚感都不见了。

而且她才抹了三次,屁股上的红肿就完全消褪了。

他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呵!

春怜蹦蹦跳跳往城门方向走,却在绿林成荫的小径间,和步伐慢吞吞的柳秀才擦肩而过。

“萧……萧姑娘。”柳秀才一见她就脸红说不出话来。

她点了点头,笑咪咪道:“柳秀才,要回家呀?”

他脸都涨红了,“是……是的。”

她对著他摆摆手就要跑开,柳秀才却唤住了她。

“萧姑娘……你要去……哪里?”他鼓起勇气问道。

她愣了愣,笑容不减,“我要进城啊!”

他不赞同地讷讷道:“姑娘家乱跑……不是好德行,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诫里说……”

她偏著头眨眨眼,疑惑地道:“啊?什麽?”

她乱跑跟他有什么干系呢?古人说女子无财便是德,她也没什麽钱啊,还有女诫……那个是什么?

“我……我的意思……身为女子……要守……要守……”他更加结巴说不出话来了。

要手?

她一摊小手,摆了一摆给他看,“我有手哇!”

“不……不……”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涨红著脸道:“我是说……身为女子要守……礼教……不能妄言妄行……要……”

呼,好累,听他讲完一句话得等上一整天呢!

春怜突然後悔自己刚刚把那条小蛇放生,要是放在袖子里,现在就可以拿出来解决问题了。

应付柳秀才最好的方法就是弄只小动物在他面前晃两下,然後他就会尖叫著跑掉,她也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柳秀才,我今天很忙,改天再向你讨教道理。”她匆匆地挥了挥手,拎起裙摆就急急逃走。

一见她拎高裙子的模样,柳秀才又像是要昏倒,“女子……不、不可露出……手足……私、私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春怜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柳秀才也不结巴了,他呆呆望著消失的身影,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

为什麽当著她的面,他就紧张到言不及义、胡言乱语呢?

※※※

春怜来到雅致清幽的客栈门口,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在用晚饭的客人,她兴匆匆地就要跨步进去,却被一道急急的身形撞得差点跌倒。

春怜连忙攀住一旁的柱子,低呼了一声,“哇,吓我一跳。”

她定睛一看,是个一身彩衣劲装的仗剑姑娘,正横眉竖目地瞪著她。

“你出门到底有没有带眼睛?这麽乱冲乱撞的。”

耶?

春怜眨了眨眼,有点茫然,“我?”

“不是你还有谁呀?”姑娘脾气大得很,咄咄逼人,“这次算你好狗运,姑娘我不想跟你计较,下回再犯到我手里,当心我把你砍成十八块。”

春怜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已经哼一声,冲进客栈里去了。

一时听到里头乒乒乓乓,小二哥提著的大茶壶被那姑娘撞斜了,一名正好起身的客人被那姑娘横出的剑柄敲中了,还有人被她直冲的身形给碰掉了手里的碗。

霎时,哀叫的怒骂的低咒的此起彼落,可是一见到那姑娘背後那柄剑和她那张可怕凶蛮的表情,所有的声音又咽了回去。

当心当心,可是个有兵器的疯婆子呢!千万不能得罪。

华雁很满意地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档她的路,这才直直走向柜台,“掌柜的,有个叫戴严人的是不是住在这里?”

“姑娘,你……你要寻仇可别冲著小店来呀,小店是小本经营,如果你……喝!”

掌柜被脖子横架的那把亮晃晃的剑吓住了,“姑姑姑……”

“姑什麽?废话那麽多,戴严人到底有没有住这儿?”

“你凶个什麽呀?”春怜站在她背後,一脸不满,声音娇嫩地道:“问人怎麽可以这样问呢?我问给你看。”她看著掌柜,甜甜地问:“掌柜的,不好意思打搅你忙,想要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位姓戴,戴帽子的戴,叫严人的客人在这儿投宿落脚呢?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他住在哪一号房?在不在?我可以自个儿上去找他吗?”

掌柜情不自禁对她露出一个大笑脸,“在在,他在天字……喝!”

脖子上那把剑下压数分,掌柜登时话都讲不出来了,频频发抖。

春怜不悦地瞪向华雁,“你很坏耶,动不动就拿把剑搁在人家脖子上,你究竟是要问人还是要犯案啊?”

华雁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样冲撞她,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长眼的死丫头,故意跟我作对?废话一堆是存心找死吗?”

“你很烦耶,动不动就说人家废话一堆。”春怜对她扮了个鬼脸,“我就不相信你敢在众口口睽睽之下把掌柜的杀了,来呀来呀,你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