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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别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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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情人别偷笑》    作者:蔡小雀


不然这家原本就小、老、旧,又没什麽生意的诊所恐怕早就被病人给告倒了。

虽然她很怀疑田侨里有谁懂得“告人”是怎麽回事就是了。

“我需要一个女人。”

季磬负著手伫立在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大半嘉义市景,忽然开口。

“噗!”原本呈慵懒闲闲姿态瘫坐在义大利真皮沙发里的俊美少年,把满嘴正欲咽下的可乐喷出了老远。

“你的卫生习惯可以再好一点。”季磬回过头,皱眉瞪著他,“小子。”

他有洁癖,绝对地爱乾净,连手下医生的白袍有一点点污渍或泛黄都能令他额头绷紧,胸口闷痛,所以医院上上下下全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恪守著——“爱”、“关怀”、“视病如亲”与“彻底洁净”四大铁律。

人人奉若圣谕,但对於他的同母异父弟弟显然无用。

“啊,Sorry!”俊美少年眨了眨眼,诚意十足地灿笑。“请恕我震惊过度,无法控制唇部肌肉。”

“我很认真。”他冷冷地走近,浓眉微挑,小心避开被点点可乐渍污染的一小片义大利米色地砖。“所以我需要你。”

“什麽?!大哥,我、我可是你的亲手足……而且我是个男人啊!”俊美少年破天荒惊得笑容全失,说话结巴。

“你充其量是个男孩。”季磬抛过去一个杀人的眼神,“想到哪去了?我是需要你替我安排。”

“呼!”俊美少年重新露出了迷死人的笑。“早说嘛,吓死我了。可是大哥,拜倒你西装裤下的女人可以从医院门口排到俄罗斯去了,你哪里需要我帮你安排女朋友?”

何况他手上的那票女朋友、女同学个个娇滴滴的,恐怕见了大哥不是被震慑到脑袋当机,就是被他的火爆气质三秒间轰成爆米花。

啧啧啧,怕是无人承受得起呢。

“我要的是一个烟幕未婚妻。”季磬痛恨解释,但是近来备受困扰的事实令他不得不求助於弟弟。

“假装的?还要是未婚妻?嗯,这样困难度增加一百万倍哦。”俊美少年季襄

同情地看著他,摇了摇头。“大哥,请神容易送神难,谁会不趁此机会坐稳季大少奶奶的宝座?”

“季大少奶奶的位置不好坐,聪明点的女人应当明白。”他陡然微笑了,那抹性感如寒天阳光乍露的笑容今季襄的心坪动,又不自禁地发凉起来。

有谁见过狮子笑的时候不会觉得害怕的,那人一定脑袋有毛病。

季襄很正常,所以他俏悄咽了口口水。

“我想也是。”

“所以,这件事就委托你去办了。”季磬走回宽大的核桃木办公桌後坐下,揿下电话内线。“朱婶,麻烦你到院长室擦一下地,谢谢。”

“啧啧,真令我这个亲弟弟伤心啊,你连对一个打扫欧巴桑讲话都这麽温柔,还用‘麻烦’‘谢谢’这种词,对我却用硬邦邦的吩咐口吻。”季襄捧著胸口故作伤心。

“朱婶月薪三万八,勤劳,任劳任怨。你每个月零用钱十万八千,无聊,游手好闲。”季磬挑一局一眉,语气微微嘲弄。“我不需要再列举出你们俩的不同之处了吧?”

“你是我的大哥,怎麽拿我跟一个欧巴桑做比较?”季襄哀怨地咕哝。

“对,而且很明显的你比不上她。”他坦白道。

“好吧,我承认我这辈子是别想讲得过你了。”季襄叹了一口气,故作幽怨。“谁教你是我最崇拜的大哥,而我是你最听话的小弟呢?”

“一星期内,我需要一个知道该如何配合演一出戏的假未婚妻。”季磬坚定而咬牙道:“我要让全院护士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正常。”

不要再对著他猛吹口哨,不要再看到他时面红耳赤、兴奋喘息,不要再把口水滴到病人的头上——那老人割掉摄护腺已经够悲惨,在复原的过程中绝对不需要时时被迫洗头。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谁教你是我的亲——”

“你可以去打你的篮球了。”季磬瞪了罗唆的弟弟一眼。

季襄吐了吐舌,跳下沙发,穿著名牌乔丹跑鞋的大脚愉快地弹跳了两下,双手做出了个投篮的姿势。

“也许哪天我可以见识见识你传说中三分球神射手的实力!”听说大哥当年在卑斯堡大学是文武科双料冠军,西洋剑和射击及任何一项球类运动都很拿手。

至今君斯?季的威名还流传在卑斯堡大学的每一个角落,人人争相传诵津津乐道。

唉,可惜大哥後来居然去当医生了,还跌破众人眼镜地拒绝纽约一家贵族大医院的聘请,回到台湾接受庆平医院董事会的聘书。

是为了他这个“流落”在母亲故乡的弟弟吗?季襄的幻想症和自恋再严重,也不会误认这就是事实。

“我不跟小鬼打篮球。”他不屑地挑了挑眉。

“可是也许……”

“出去的时候顺道关上门。”

季襄心不甘情不愿地哀叹一声。“好——吧!”

含笑手上拿著根冰棒,身上穿著橘红色绣花短式唐装上衣和七分牛仔裤,足蹬橘色低跟凉鞋,秀发如云披散在肩头,一只仿水晶蜻蜓发夹系夹在刘海发端,小脸专注地盯著庆平医院大门上的公布栏发呆。

上头有著各科医生名字、职称及门诊时间表。

从科别职称看起来,那些医生好像都很厉害的样子,可惜没有标明年收入多少,还有身高体重年龄。

唉。

“嘿!小姐。”

一个飞扬年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含笑咬了一口绿豆冰棒,无聊地转头看著来人。

……小鬼。

“干嘛?”她懒洋洋地问。

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自信是“一枚”玉树临风阳光少年的季襄呆了一呆,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对他的俊美容貌毫无反应。

“你是来看眼科的对不对一.”他努力为自己的被漠视合理化。

“关你什麽事一.”她又咬了一口冰棒。

季襄僵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变丑了?否则这个清甜妩媚的女孩为何对他无动於衷?

“别这麽无情嘛,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你是不是医生?”

“呃,不是。”

“你年收入多少?”

“呃……”第一次见面就问得这麽直接,不好吧?他吞了口口水,开始担忧起自己是招惹到前来看精神科的女病人了。

“不是医生,没有收入,嗯。”她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回公布栏上。

“‘嗯’是什麽意思?”他忍不住嚷了起来,“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哥是医生……不止是医生,他还是个院长呢!”

院长!

含笑浑身的警报器哔哔哔急速响起,猛然回过头看他。

“院长?真的?”

“是呀。”季襄很高兴自己终於在美女面前出了一口闷气,得意洋洋道:“他正是庆平医院的院长,吊吧!”

庆平医院……

含笑堆满笑容的小脸瞬间垮掉,不悦地道:“喂!这位少年,你唬我呀?庆平医院的院长一局庆平今年都七十八岁了,怎麽会是你哥哥?就算是你哥哥,他也太老了,不合我的标准。”

“什麽样的标准?”

“笨蛋,当然是择偶标准。”

“择……咳咳咳!”他一个惊吓,被口水呛到。

“小心点。”尽管心不甘情不愿,护士的天性还是令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自斜背的紫色小包包里掏出一小锭物事,递给他。“喏。”

“咳咳……这是什麽?”他涨红了脸,好不容易稍微顺了顺气。

“喉糖。”

“噢,谢谢。”他呆呆接过,平素风流出口若的姿态完全派不上用场。

“这位少年,我可以理解你不服输的心情,但骗人是不好的行为。”她手擦腰,义正词严地道。

“别口口声声叫我少年,我是男人。我今年二十了。”季襄皱起眉头,讨厌被当作小男孩。

“二十又怎麽样?我也二十了。”她撇了撤嘴,“而且根据医学研究显示,女孩起码比同年龄的男孩思想成熟了三岁以上,所以……叫姊姊。”

能一一一口善道的季襄被伶牙俐齿的含笑搞得头晕脑胀,半晌後才挤出了一句:“你怎麽可能跟我同年纪?你看起来……”

“幼齿吗?”她一脸欢天喜地。

“对。”虽然他想得出更优美的形容词,但这里是南部,他猜“幼齿”用来很贴切。

“嘿,年轻人,你会很有前途哟!”她踮一局脚尖,快乐地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赞美。”他苦笑一声,黑眸又倏然发亮。“对了,你刚刚说你要择偶……该不会开玩笑的吧?”

“我从来不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她叹了一口气,“但是想顺利嫁给一个人很难。”

比她想像中的难,因为大部分符合标准的医生不是结婚了,就是很老,再不然就是两者皆是。而少数还未婚的医生却是那种令人齿冷的混蛋,人长得丑就算了,有医术没医德还自以为是宇宙的中心。

她就算再怎麽想当先生娘,也没有饥渴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含笑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她很疯狂,但还没疯狂到脑袋失灵的程度,所以她才会这麽痛苦。

“你……为什麽想嫁给医生?”季襄的表情像是陷入沉思。

“你有三天三夜的时间听我一一道来吗?”她挥了挥手,再度叹气。“哎呀,不说伤心事了,我要走了。”

“等等!”他忽然大梦初醒,一把抓住了她的包包,俊脸上挂著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