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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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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书籍名:《上善若水》    作者:akuta




“曹小王爷开得这么优厚的条件,莫不是要千夜做牛做马,誓死效忠曹家?”千夜很笃定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浮起一抹嘲讽。

“曹公子只要姑娘手中的《永生经》以及姑娘的三个承诺。”

“哦?”

“姑娘可以考虑一下。”话音一转,冷意阵阵。

“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答应了,恐怕是出不了这里了。”

“孙静远没有为难姑娘的意思,但曹王爷怎么想的就很难料了。”

“哈哈。”千夜一阵狂喜,“这种条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甚好!”孙静远抬起手掌,“便以三击掌定下誓约。”

“啪!”

“啪!”

“啪!”

“好谋算,有孙七爷在曹公子一方,曹家必定事半功倍。”

“不正合姑娘心意吗?”孙静远叹道,“千夜姑娘想要的不正是这些东西吗?连家庄内,姑娘曾承诺曹小王爷。孙七也不过是盘算,姑娘能用来作交换的不过便是这一身功夫。而不知内情的人,自认为《永生经》乃当世第一奇功,更是延年益寿的不二秘诀。但姑娘若只以此换取那么多的东西,实在是……孙某再有钱,也不是开善堂的。故要姑娘当应三个承诺。此番话原本是该姑娘说的,不过此刻在下替姑娘挽回了面子,不是很好吗。”

“好个孙静远!说吧,承诺为何?”到底是谁被算计了。原本她打着算盘,便是如何得到《一字春风》和魁星衣,如今所获之物比当时料想的多,但搭上了整个人就不值得了。

“第一,明年五月与上善若水楼楼主一役,留下活口。”

“哦?”千夜未解,“你们和秦锦衣有何关系?”

“这不是姑娘该管的事情。这是第一个承诺。”孙静远竖起食指,“第二,姑娘自此战之后,归于曹家麾下。”

“王爷是料定我赢得了秦锦衣吗?”千夜好笑地翻了翻白眼,抬头看了看天。

“这到不是王爷料定的,而是孙七这般认为的。”

“七爷是该知道的,我练的是《永生经》的功夫,最多活不过两年,明年五月之后,最多也便只能活一年,还不保证是疯是颠,不是反而帮了倒忙?”千夜失笑于他们的决定。

“这也不是姑娘该管的,姑娘只管答应便是了。”孙静远一派闲然,看得千夜莫名奇妙,但任是低低的应了一声,“第三呢?”

“保秦锦衣不死。”

“什么?”千夜简直无法理解。

孙静远笑而不答,简短地打断了她。他拂了拂衣袖,“姑娘手上有伤,好好休息,孙七明日派人来送东西,顺便来拿东西。”

他奸佞地笑了笑,背过身去,摸索着往前走。

“好个孙静远!好个曹子由!”一群小人。千夜在后面加了一句。没过多久,她表情泰然,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便晃晃悠悠开始逛这座行宫。

既已知此处全是曹子由的人马,便安然随意挑了间满意的厢房准备休憩。

但好挑不挑的,竟挑中了孙静远的房间。

“我就要这间了。”千夜很肯定地对着门口的丫鬟说,“我就看中这间。”

孙静远正在削梨,听到外头的吵闹,一分心,刀尖划过指头,他“嘶”的发出一阵低声。将梨放下走了出去。

“秦姑娘何苦如此执着?”孙静远面露苦涩。

千夜想了想,决定戏弄戏弄他。

“孙七,你今年多大?怎么会武功?眼睛怎么会瞎的?还有你妻子是怎么死的?”千夜好问不问,看到他推开门扉,开门见山地问着这些无聊的问题。

惹得某人眉峰骤拧。

“你问这些做什么?”某人好脾气地反问。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应该了解清楚才是。”

“你打的什么算盘?”孙静远虽然不悦,还是好脾气地侧身让她进了屋。

“和商人打交道真累啊。”千夜不愉快的抿着嘴,但是看着孙静远不悦,她心情又开朗起来。“七爷,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孙静远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原先的位置削他的梨。刚削好,千夜不客气地一把夺过咬了起来。孙静远摇摇头,“孙静远年23,家财数之不尽。其他的无可奉告。”

千夜听得很不过瘾,她不是个喜欢胡闹的人,更多的时候,她比较喜欢以剑说话,但看到孙静远,她就想看他跳脚。但是想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是作罢了。

“你曾救我一命,作为回报,我便告诉你,你的眼疾,我师父连太白应该能医治。”千夜好心地开口,但孙静远一派无动于衷。在果盆里又拿了一个梨来削。

千夜看着也无趣,毫不客气笔直地躺在孙静远的那张床上,“我累了,要休息了,七爷走的时候,麻烦关门。”

孙静远一脸抑郁,话音森然,“姑娘,这是我的房间。”

“你高兴留就留好了,不过只有地板留给你了,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千夜满脸爽意。

“姑娘如此厚颜无耻不知礼仪吗?”孙静远不怒反笑。

千夜也不客气,“你应该知道,姑娘我出身青楼。”

一句话把孙静远堵得一脸黯然,他摇摇头,摸索着步出房间,末了说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试剑山庄

千古盈亏休问。

第二日清晨,秦千夜便被孙静远赶了出去,连曹小王爷一面都没有见得。而孙静远的理由相当的充分:曹小王爷身边的侍卫一大堆,免不了闲言闲语。若是让人知道曹小王爷与江湖中人有来往,大业会受阻。那日,遣走了秦千夜后不久,孙静远也带着受伤的伊藤平不离开了行宫,一路往西北而行。而秦千夜却是一路往西南,直奔试剑山庄。

她知道,如今走到这一步,绝难回头。

她是否还要继续,走这不归之路,她是否真的,化身成魔,她是否真的,值得如此。

凝眉。而后自省。

是不是值得?

是不是还要继续?

义无反顾?

浑身冰凉,顿感凄楚。

已经走到这一步,回首已是千年。没有理由回头,没有理由放弃,也没有理由再,任性,再任性一次。

懂得残忍才狠狠面对。

途经清虚观,将身上的那些江湖中人人向往的宝贝埋在了榕树下。

手中握的还是无瑟剑。而那柄被誉为国士无双的无双剑只是被她轻巧地缚在背后。她手握无瑟,不是没有悲伤。无瑟剑身碎裂,虽勉强还可再用,但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作为一个高手,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可是她不愿舍弃它。她曾许诺: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她只是想着,想着,对着无瑟剑叹了口气,悠悠地说着,“老朋友,再陪我走一遭吧,走完这最后的一程,我,放你归去。”

该放下了。

九月,酷热逐渐散去,有句话这么说——天阶夜色凉如水。

夜凉如水,但虫蚁依旧。

千夜挥手赶着飞蛾,颇不耐烦。

此处她正在汉水畔大洪山山脚的某个不知名的破庙里休息。庙中点起一堆火,那蚊虫鼠蚁看得更是清楚。

她错过了投栈的时间,同时,也身无分文。

半个月前,她拿到平生从未见过的3000两巨银。半个月后,这笔钱悉数分给了沿途的穷苦百姓。此刻她正在懊悔自己的大手大脚,怎么就没给自己留下一些。

啃着手中的大饼,又干又硬,淡而无味。

明日便能抵达汉口。进入汉口不消多时便能看到试剑山庄的牌匾。

比约定的日期早了三天。今日是九月十六。

庙里有堆干草平整地铺在地上。想来是之前的过路人留下的。破庙终究是破庙,没有香火,就只是遮风避雨的破屋子。但幸亏也还有点用。

千夜起身,端看了那座金身。这座庙供奉的是月老,曾经这里应该是善男信女往来不绝的月老庙。她可以相像那鱼贯而入鱼贯而出的场景。

千夜笑了笑。她本来是想着不管是哪尊佛她都要拜一拜。但看到是月老,也就失了性子。索性秉着入乡随俗,也就双手合十,弯了弯腰,做了做样子。十分的不虔诚,不仅如此,还有些放荡不羁。她甚至是斜着眼,不屑地笑着打量着月老。

然后如孩提时般吐了吐舌头,继续坐在那堆干草上。

闭目养神。

那日踏入试剑山庄的时候,庄内好手云集,似乎都是来欣赏这场被誉为最有意义的一战。但他们所来不过是来看两个绝代高手的对决,而千夜所来,是为了——成魔。

那个矮小毫不起眼的男人此刻正严肃地立在场中央。依旧无神的双目只专注于手中的剑,那把正道之剑——泰阿剑。

泰阿泰阿,刚硬猛烈,王气逼现。

千夜倏地抽出了无瑟剑。那把剑墨黑且丑陋,但它的寒色让人不敢小觑。

“我要你的剑!”千夜乐呵呵道。

“哐当”,高手交锋,只在咫尺,却又似千里之遥。

郑尚宽“呼”地一声,挥剑斩来。

连连攻向千夜下盘,一跃而起,自空中翻身直下,一招泰山崩顶,面不改色袭向千夜印堂。又一变招,直逼千夜胸椎下旁肺使穴。

那人剑法灵活,泰阿之剑在他手上,犹如一条游龙,自上而下,忽左忽右。

千夜一边观望,一边避开,但也有些吃力。

连家庄内,她看他出手,知他不过使了四五分功力。但那次也让这个被称为天下第一剑的男人吃了硬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