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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夏未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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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籍名:《真夏未惜》    作者:浮萍真夏




“唉,这两个人啊!”她无耐地叹息,“兰轩,光你一个人就可以牵扯那么多人的心情,怎么说你才好。但愿你能尽快好起来吧。”

很快,车子就开过来。苏妈妈一下车就见到这个东倒西歪场面,哭笑不得,“你又乱来了,安泫怎么也不劝劝你。咦?安泫,安泫……”

“你不要叫了,这次我才是唯一清醒的人。”

“又耍嘴皮子了吧,你要是有她一半懂事,我和你爸就不会那么烦恼了。”

“又要训我?哼。你先把安泫送回我们家,我还要送一个人回去。”

“安泫好久没回来住了,我也怪想她的,这次一定要彻底留住她。”

“看你的了……”

苏琴费了不少心力才分开她们,看夏蝶那睡眼惺忪、娇艳欲滴的样子,忍不住在她脸上小捏了一把,滑不留手的快感久久不散。

“真是漂亮啊。”她酸溜溜地想。

……

……

苏琴把夏蝶送回病房时,肩膀已累得发酸,她开始后悔起一时逞能做了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再没有下次了。”她赌气似的咒骂。

“对不起。”又是一次呢喃。

苏琴沉默了,一路上夏蝶不断重复这句话,莫不是有上百遍?

她由此想到很多,不能为所有人承认的“对不起”,到底需要说多少遍,才能获得足够的谅解。

“做个好梦,别想太多了。”她轻轻地在夏蝶的额头吻了一口,笑盈盈地替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第11章  几时重1

  彩色的世界,彩色的阳光。男男女女齐聚在繁华的樱花树下,遥望天边的彩虹,露齿而笑。

“啊……”突如其来的呐喊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他从睡眠中悠悠醒转,眼前皆尽漆黑一片,和梦境没有半分相似。脑海似乎正被搅拌机搅拌,支离破碎。就如散落的巨型拼图,想要重组,仅凭一个人很难做到。

他痛苦地捂住头,那里面似乎有无数条蛀虫在爬动、啃噬,每行一步,就划过一条染血的道路。这个时刻的一秒钟,可以在感觉里延长了千百倍,他很想立即死去,但不知道该怎么死。

夏蝶被他的动作吵醒,昏沉沉中看到一个黑影正要向墙壁撞击。她还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一种可怕的预感鞭挞得大喊起来,“不要!”

黑影硬硬生生地在墙边顿住,“痛……头好痛……我的……”他沙哑地呻吟。

她这才弄清楚事情原委,庆幸的同时也无比心疼,几乎是滚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头,柔声安慰,“乖,我在这里。忍一会就过去了,我马上帮你找医生。”她摸索着按下铃,静静等待。

他在她胸前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口咬下。

她脸部开始扭曲,嘴角抽动,愣是没有出声。

很快,病房里的白炽灯亮了起来,接着传来值班护士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夏蝶转头看向她,酸涩一笑,“他又头疼了。”她低头注视兰轩那没有丝毫焦距的眼睛,更是伤心,“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他受这份苦。”

“别这么想,你是他的精神支柱,有你在他才有可能很快清醒过来,这也是一种心理疗法。”护士连忙安慰她说。

“精神支柱?”夏蝶暗自苦笑,“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没有去反驳。

“需要休息一会吗?我可以替你照顾他。”护士体贴地问。

她试着放松身体,发现全身酸痛,头脑昏昏沉沉的。这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不禁对那两人抱有几分歉意和感激,“第一次醉酒竟然是这样,呵呵……”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看。”夏蝶笑吟吟地说,“他很黏我呢,都不舍得放手。”

兰轩手扯着她的衣领,又在她怀里沉沉睡去,轻微的鼾声只会让人更加安心。

“你是他的女朋友?”一向严肃的护士难得摆出八卦的兴致,眼前女孩的美丽是任何人都渴望了解接触的。

“恩。”夏蝶轻轻点头,泰然自若地说,这原本就是她打算和医院里的人摆出的身份。

护士的眼里多了不少怜惜的味道。确实,爱人变成这样,不是谁都可以接受、可以乐观面对的。

“他一定会好过来的。”

“谢谢。”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护士等了半天,见夏蝶没有再说话,有些无趣地开口道。

“您去忙吧。”

待护士出去了,她才有时间观察被他咬过的伤口,雪白细腻的前胸留下一个微红的印记,有轻微的疼痛阵阵袭来。

“你啊……真是不乖。”她不清楚一般女孩碰到这种尴尬的事会有什么感受,自己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呼吸,但并不想抗拒,只愿一起和他等待结束的那一刻。

这具身体,非是我才碰得。

她眼皮渐渐沉重,终于不干地垂下脑袋,与他相拥而眠。

……

……

“什么?要转院?”

“我已和他父亲商量过,湖阳的医疗水平不足以治好他。怎么,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只是我听医生说过,兰轩不能受到颠簸,路途遥远,我怕……”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问题了,我自有分寸。”

“我也要去。”夏蝶咬着嘴唇说。

“不行。”夏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

“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他摸着下巴,考虑片刻后说,“只是你必须给我保证,永远不许回湖阳。”

“……我保证。”天知道她下的决定是多么艰难,一句话就注定了要与家乡永别,与过去十七年说再见,与多少遥远的未知擦肩而过,她不愿再去想。有时就是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舍不得,放弃后才会显得更值得。

“我们决定去北京的大医院看看,说起来,你还有些经验。”夏之笑着说,“把我给你的书面指示弄丢了,误打误撞之下,还给你成功了。”

“我那是遇到了好心人帮忙。”夏蝶颇有些骄傲地说。能独自一人在北京生存下来,最后还回到了原来的计划上,一直使她深感自豪。

“好心人?”夏之不屑她的吹嘘,“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他们会理你?”

“我……”她不敢想象,当时如果没有杜子腾和望月翔的帮助,只怕自己早就灰溜溜地跑回湖阳了,哪能哪么顺利地解决她的生理疾病。

“夏老弟,兰轩就拜托你了。我工作忙抽实在不开身,麻烦你多照顾他,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没了他我也不用活了。”兰阳走近两人,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好说,好说。”夏之打了个哈欠,“这件事我们该付绝大部分责任,你就放心留在这里处理肇事者遗留下的问题,我保证,会给用他最好的药物,安排最好治疗。”

“谢谢,那我先回警局。”兰阳向他拱拱手,作为道别。

“夏蝶,送送你兰伯父。”

“不用了。”兰阳颓然摇头,孤独地慢慢走远。

“夏蝶!”

“爸。”她不情不愿地说,“我现在不敢面对他,太可怕了,他看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兰轩出事与你有关,他对你这样无可厚非。你的身份证就是他帮忙的,你说什么也该去谢谢他。”

“爸……”她拉长了声调。

“别跟我废话,要不要我拖你过去?”夏之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这样,我可以帮你。”

“好吧。”她是怕极了这个男人,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发。不是帮她炸毁敌人,就是将她炸得鲜血淋漓。

“伯父。”夏蝶一边喊一边作势要追过去。

“等等。”

“……”

“带上这个……一会这样说……”夏之拿出一张纸。

“你疯了!这不可能。”她哭笑不得,“谁会信?”

“人证物证俱在,信不信也由不得他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太荒谬了!就算他信了又能怎么样,对事情的解决一点帮助都没有。”

“你懂什么?我是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你能给他的一点精神寄托比我的一百张空头支票有用多了。”

“你说什么?空头支票?兰轩真的治不好吗?”她珠泪盈盈,有些不能置信地说,“你到底有多大把握,三成、四成,还是五成?”纤细的身子,似乎会被一阵风吹倒,但始终有一种精神力量支撑着她,让她不会相信,不能绝望。

夏之皱眉,抓住她羸弱的双肩,“你既然只说‘五成’,那你应该有点了解才对。这种病,只能靠天意,别骗自己了。”

“我为什么要骗自己?”她冷冷一笑,抹了把泪,挣扎掉他的手,“你能给兰阳一个谎言,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你哪里明白,如果有人可以在这方面骗得了我,或者愿意给我一丝一毫的光亮,我又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

“你要的,我给不了他,也给不了你。”夏之在心里说,“帮你遗忘,是我唯一能做的。”

……

“伯父,等等我。”

兰阳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女孩,不耐烦地说:“没事不要烦我,我不想见到你。”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夏蝶想到行将说出的“秘密”,有种莫名的兴奋,脸蛋光可鉴人。

“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不只是我,和轩儿也有关,可以说,是我们一起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