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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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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谁是谁的地久天长》    作者:渡寒池


第二天上学之前,我赶忙赶到戈蕾现在班级的教室门口。戈蕾一瘸一拐的跳了出来,整个腿上暗红色一片,上着油光光的药,不能碰触到伤口,宽松的裙子只好高高的挽起来,好不可怜。

“我说蕾子,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虽然说我是知道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看上去太让人心疼了。我看着都心疼,她爸爸妈妈看到了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戈蕾哭丧着一张脸,假哭道:“昨天那个该死的水瓶走着走着就爆了!”想了想,一蹦一跳的来掐我的脖子,“说起来,你也是水瓶座的,你俩根本就是一家!也不管好你家小弟!害我成了这副残联主席的样子。”

我一边逃,还要一边防止她摔倒,委屈的辩白:“拜托,你这是歪理!我怎么会和你的暖水瓶是一家?你瞅瞅,南极熊和北极熊都是熊,他们能是一家的吗?!”

戈蕾跳累了,喘息着停下来,靠在槐树上细细的喘着气。我和她一起靠在大槐树下,嬉笑着,说着之心的话,就好像当年一样。

说着说着,我一抬眼,看见霍博文抱着一摞本子正好经过这棵树下。我转头,看见戈蕾刚刚还含笑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不明的色彩。我们看着霍博文,抱着本子,明明头都低的快要埋进本子里了,却还要硬是装着没看见我们,快步从我们身边走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别说戈蕾,连我都有些难过。或许就是程雨夏嘲笑的那句话,女生就是细腻的烦人。

戈蕾刚刚的好心情全没有了,看着那个不自然的背影,有点悲伤的问:“他是真的没看到,真的?”然后,又自问自答似的摇了摇头,叹着气拖着她那条伤情严重到惨不忍睹的腿慢慢的挪回了教室。

我站在原地,看着慢慢离去的两个背影心乱。或许,真的是我猜错了,我自负了解霍博文,到头来却真如戈蕾总结的那样,认识了三年,他在想什么,我们真的都不知道。猜得对,猜得不对,都只是我们看到的他,未必就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许,他对戈蕾的好感根本就没有上升到喜欢的阶段,否则,又怎会对那条伤腿视而不见。他待戈蕾一向比我们好许多,或许不过是因为报答戈蕾给他带药的恩情,又或者不过是因为戈蕾待他本就比我们要细心温柔。

走回教室,难得的,一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程雨夏竟然比我到得还早,懒散的趴在桌子上,脸埋在无力耷拉着的胳膊里。

我站在他身边,他没有反应,我只好轻声的问:“你睡着了?”

他反射一样的从座位上跳起来,有些慌张的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愣了愣才想到站起来放我进去里面的座位坐下。

我指着他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问:“程雨夏,你怎么了?假装自己是红灯是不是?”然后看了看他,戳了戳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是哭了吧?犯错误了?昨天被程爸爸揍了?”

他使劲的甩头,甩了一阵子,好像甩晕了一样又把脸埋在耷拉的胳膊之间。

看着一向飞扬跳脱的他竟然这么低迷,我紧张的拽着他的袖子一个劲的问:“那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真没事吧?”

他也没抬头,只是闷闷的回答:“我们见我的梦就像是烟花一样的炸了,一片一片的在我眼前飘落,我却一片也抓不住。”

这从不听语文课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来着?我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呆呆的问:“程雨夏,你不会就是因为一个梦就哭的这么惨吧?”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程雨夏冲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一副他早都知道我理解不了他的样子,继续趴下,闷闷的说:“别吵,我一早就醒了,困死了,我睡会。”

或许我其实并非真不知道程雨夏到底想说什么,只是不愿意给他回应罢了。三年来,他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么用心用力的帮助我,保护我,一直在等待我接受他的喜欢。我却自私的既不愿意回应,也不愿意因为拒绝的太强硬而失去朋友。所以,一拖再拖。

他早都不是那个固执的想要控制我一切的霸道孩子,我也不是跟他针锋相对非要顶真的那个小丫头。我们相互最了解,比任何人都默契,是很好的朋友,相互依赖。一切都很好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回应他。

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终有那么一些不对的地方,我不想凑合的忽略掉那种很不完美的感觉。

如果程雨夏那个梦是希望我不要去文科班,或者是希望我能和他一直同学下去,那么他的梦准确的预示了我们的未来。

高一结束的时候,我带着全班第九的成绩,去了文科班。告别了让我学不懂头痛的数学物理,告别了残酷的淘汰制带来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我想,这大概会是我的一个全新的奋斗起点。

办理好转文科班手续以后,因为文科班没有多余的桌椅,所以需要我把我的那张桌子搬过去。帮我的自然是程雨夏。我们的教室离文科班的很远,一路上,程雨夏只是默默的扳着桌椅静静的走着,我也一言不发的慢慢跟在他身后。慢吞吞的挪着,我能感觉到程雨夏的复杂心理。

如果是三年前我刚认识的那个霸道小孩,他会满脸鄙夷的质问:“真没出息,这么点小事就想逃跑。你不能走,你到底懂不懂?”

而那时候与他针锋相对的我大概会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你知道什么?我就是喜欢文科,管你什么事!管的倒是宽。”

可是我们都改变了。三年,我们相互磨平了脾气,磨出了默契。

穿过了大大的操场,眼看就要到文科班的教学区了,程雨夏回了回头,看了看身后我们走过的路,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叹:“真的好远。”完全不是因为搬累了所以抱怨的那种,只是带着淡淡的惆怅。

放下桌子,擦了擦汗,抬头看着我,说:“最后你还是走了。在那边记得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努力挺过去。要加油,我会给你加油。”

我点了点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给他解释:“雨夏,我是真的喜欢文科。你知道么?其实我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很憧憬北大中文系。我选文科不是因为逃避。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以前,因为在身边,那么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从未认真的给程雨夏解释过什么。仿佛一切事情不是他理所应当应该知道的,就是与他无关,他没必要知道的。其实,他又不是我,我不说,他怎么能知道呢?

程雨夏透亮的眸子盯着我,极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明白,加油!”

压在我心头的重压仿佛立刻释然,我回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率先走进了文科教学区。

程雨夏把我的桌子放好,又替我扫好了地打理好了一切才离开。对于他的细心周到我是很感激的,但也同时庆幸已经放假,教室里没有别人,不然谣言又非得四起不可。

正收拾着,一个小个子面向清秀的男生走了进来。我认得他,他叫做肖笑,是当时文科班的红人,因为聪明成绩好,更因为他从初二坚持到高一才结束的早恋。

肖笑初中也是我们学校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和我们并不同班。初二时和同班的女生安静落入早恋,一时间在年级上沸沸扬扬。安静是个有魄力有心思的女孩,很容易讨得她喜欢的人的欢心。肖笑很爱她|Qī-shu-ωang|。每天上学,都能在车站上看到肖笑等待着安静的身影。

对肖笑最深刻的印象是记得有一年大雪,操场上白雪皑皑铺了厚厚的一层。大家都开心的在操场上打起了雪仗,连原本足不出教学区的我都被灌了好几脖子的雪,加入了战斗。

肖笑和安静也很开心的在操场上玩闹,两个人兴奋的互打。自然是肖笑的身手灵活,最后挨打的确是肖笑。因为安静命令肖笑站在那里当靶子,于是某人就傻站着不动,被打了一个雪球接一个雪球。引得一群好事围观者,议论纷纷。

两人玩的真开心,不知哪里来的一个雪球,斜斜的飞来狠狠的砸中了安静的肩头。原来是站在不远处的王芳砸的,天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王芳喜欢肖笑很多年了,一直不被理睬,她对安静的嫉恨也是众所周知。借着雪仗报复也有可能。

大部分的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围观,因为王芳在年级上的名声真的太坏。她会用一年时间把同住的三个室友统统逼走读,会和不熟悉的男生莫名的亲热异常,吓得年级上的男生退避三舍,会嫉妒所有有男朋友的女生,和女生们的关系也都很紧张,会搞得她们班班聚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回避她,竟没有一个人通知她。每个人的生活圈里都会有一个极品,只是极品的方式各有不同。大概王芳算是极品里的极品。

大家都在幸灾乐祸的翘首以待,结果还是大出大家的意料。没想到肖笑突然弯身团了一个又一个的雪球,准准的向王芳的脸上飞去,一直砸到王芳狼狈的逃出操场才停手。事后有人传说王芳捂着被砸红的脸哭了整整一夜。

虽然我觉得王芳借机打安静的举动是有点让人看不惯,可是肖笑的报复却极端的更让我觉得厌恶。毕竟是一个喜欢过他三年的女孩,怎么下得去狠手的?

所以我对肖笑的印象一直很糟糕。

高一开始,肖笑和安静不再同班,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肖笑和安静莫名其妙的分手了。年级上的人都颇为遗憾。传说是因为有第三者,一个和安静现在同班的瘦高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