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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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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谁是谁的地久天长》    作者:渡寒池


我惊讶的回头,对上了程雨夏白生生的牙齿。我还是快速的跑着,他的手没有离开过我的耳朵。

一直到我们逃到了我家里那条安静的没有炮声的小巷,他的手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我红着脸,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谢谢。

他笑着打发走了尴尬,嘲笑我说:“你可以呀,以前看你体育50米考试都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我不理他,指了指小巷尽头的院子,说:“我到了,谢谢你。”

他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了我,一把把我拽进他的怀里,使劲的按着我,不许我挣扎。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别想逃,刚刚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

我还是尽力的挣扎,不满的声音怕惊到邻居还要压抑着:“你这样子算什么!”

他不理我的抗议,只是不容置疑的说:“快回答问题。”

“为什么要等我十年?”

“我等过你第一个十年,就能等你第二个十年。需要几个十年?你告诉我,我等!”

我叹气,这个人任性霸道的脾气估计是改不了了,“程雨夏,我十年前跟你说过,我不爱你,我当时不爱你,现在不爱你,十年以后也不爱你。不要等我,没有意思。”我的声音却越来越弱,为什么,我在心痛吗?

我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松开了我,苦笑着看着我:“你用不着说的这么直白吧?你就从来不担心我会伤心?”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敢知道我能看到什么。我其实是很内疚的,一个声音控诉着我辜负了他,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对我这么好,另一个声音又警告着我不要让他一直伤心下去,要快刀斩乱麻。

他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早都知道你的答案,可是我还是想试试,这样也好。你知道么,去美国以后,我要结婚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结婚?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有他这样的么?刚刚还在探讨十年后仍旧单身的问题,现在立刻就说要结婚了。

他的眼神一点都没有要结婚的喜悦,郁结着悲伤,看的我心碎。他淡淡的说:“你连哄哄我都不肯。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关心你,却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陪在你身边。不要让我担心。”为什么我的淡淡的声音中听出了苦涩。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挑高美貌,咧咧嘴角,尽量轻松的说:“是不是听到我要结婚了,才觉得有点后悔。”

我轻轻的打了打他,有点着急的说:“还开玩笑!你真的想结婚么?你不要……”我也不知道想让他不要什么。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微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的事,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帮我了。你不用再自责了,我终于放弃你了。”然后不再理会我的一堆问题,头也没回的走出了这条黑暗的小巷。我就一直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飞扬的雪花落满了我的肩,发,还有睫毛。

这是我第一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个背影那么寂寥。

程雨夏,你为什么要去结婚,你明明并不愿意的,不是吗?不然你的声音为什么会那么苦涩,为什么要颤抖。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呵护我,而我却从来都任性的不肯去承认你也有痛苦,是吗?

回家后我主动给爸爸打了电话。听得出爸爸的惊喜,原来我一直是这么任性。我说不恨爸爸妈妈,却从不主动给他们打电话。从来不肯去注意,爸爸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战战兢兢?

问了问爸爸小女儿的情况,又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这才犹豫的问了爸爸知不知道程雨夏要结婚的事情。

爸爸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阵,才有些为难的开口:“因为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周转有些不灵。开华集团说可以帮助公司渡过难关,可是开出的条件是要雨夏娶开华集团总裁的女生女儿。小槿,你是不是喜欢雨夏?”

“啊,不是。只是今天听到觉得有点奇怪,随便问问的。”我挂了电话。

原来是这样子,所以才那样问我,所以说要结婚吗?到最后,明明知道会被我挥霍浪费,还是要给我留下最后的机会,是吗?程雨夏一直自命不凡,一直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与众不同。他曾经那样的一脸骄傲,说优点是自己,缺点也是自己,所以他根本不打算改掉那些缺点,说只要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生活。可是他最后却愿意为了我而改变自己,我却不珍惜。到头来,就算强势如程雨夏也会有摆不脱命运的一天。程雨夏临别时悲伤缱绻的眼眸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底,挥之不去。

就算一直想要勇往直前又怎样?命运会在不希望你坚持的路上横亘一座喜马拉雅。

29

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是在毕业周围朋友的伤感中渡过的。各奔天涯的同学们从结束了毕业设计后,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聚会,一箱又一箱的喝酒,抱头哭,仰天笑,情绪都是乱七八糟的,生活更混乱。

四年了,我还是没能融入这个学校。在学校里真是事事不顺,同学们常常笑着说,谁谁谁,你怎么那么倒霉,都成徐槿了。徐槿就是倒霉的代名词,我想这就是我当时报考这所学校动机不纯的报应。

离开学校前,我像大一新生那样,背着一台数码相机想走遍学校的每个角落,看看这四年的路。看着以前经常来去的教学楼,心里竟没有多少留恋,站在楼下,看着窗明几净的教室,我觉得有些陌生,自己真的在这里上过课吗?好像,这四年来,我的心只是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周围的朋友同学上大学,看着他们生活,而我一直是个局外人。

毕业的那天,我穿着学士服站在草坪上大喊:“终于,我离开这里了。”不是对这里的不满,而是为了终于能够摆脱自己那段不堪的过去而由衷的高兴。

马上要去的终于是我自己向往的学校,没有任何其他的理由。我希望会是一个全新的奋斗起点。

文科班聚会,肖笑和王芳一直坐在我对面亲亲我我,一会亲亲一会抱抱,老师都看不下去了他们竟然黏黏的腻在一起表演。颜妍握住我的手安慰我,不要理会那些跳梁小丑。我淡淡一笑,我现在真的是无所谓。

我更关心的是,零班同学的最后一次聚会程雨夏没有回来,他在北京等着直接出国。偶尔在网上碰到,他也从不主动说话,偶尔搭讪他,他只是抱怨说要有那么麻烦的体检,疫苗都快把他扎成蜂窝了。他走前,我们再没有见一面。

开学后,我们都到了全新的环境里,更何况我换了专业,需要适应的不适应很多,每天都奔波疲惫。我没有再收到程雨夏的消息,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婚后生活还开心吗?

我从国际经济法转行学服装设计难度其实很大,国内那点美术基础来了法国完全不够用。所以每天除了要拼命的啃法语之外,还要抓紧时间学美术。不过,比起拿着厚厚的如辞海一般的法条死记硬背,我更享受背着画板,拎着画具寻找理想目标的感觉。第一天美术课,我背着笔筒和画板,走进教室里,选好一个画架开始,面对金发碧眼的美女模特时,我觉得这简直就是梦中的场景。中文和设计对于我来说大概有一个最重要的共同点,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他们都能够成为表达我的想法与渴望的工具。

因为学艺术,因为转专业,我没有申请到奖学金。所以除了学习,我还需要打工挣钱。

好在我运气很好的找到了一家中国火锅店。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很喜欢吃火锅,辣辣的够味,花椒的香麻也会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暖意来。现在火锅成了我的工作餐,这简直是将我经常馋火锅的毛病去的干干净净。在法国吃火锅当然不会那么地道,不够火辣不说,尤其是花椒这味调料很尴尬,由于其长相很像大麻,在国外是被严格禁止的。没有花椒的火锅吃上去还真是不够味。

我以前一直天真的认为火锅店里的服务员分工是很鲜明的,洗锅刷碗的,点菜上菜的,打扫卫生的应该各司其职。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刷盘子,端菜点菜,拖地打扫基本什么体力活都干过。我最讨厌的就是洗碗,冒着白气儿的开水里泡着数不清的油腻腻血糊糊的盘子,带着厚厚的橡胶手套还是感觉身上到处都油腻了。

洗碗的时候,我偶尔会想,程雨夏会不会在美国也需要打工?因为我听说出国学建筑也很难拿到奖学金。程雨夏那个在家里四手不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大少爷,会不会洗碗呢?

点菜上菜是很轻松的活,不过要是遇到难缠的客人就会很麻烦。我就遇到过一位肥头大耳啤酒肚,贼眉鼠眼酒糟鼻的客人,总是喜欢拉着我要我坐下来喝酒。明明是火锅店,又不是酒吧。这位客人还是一位常客,得罪不得。所以只好每次遥遥看到他大腹便便的身影我就很自觉自愿的躲到厨房里去刷碗洗盘子。

有一天晚上我端着一盘山药片走到窗户旁的一个桌子上菜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永远洁白的衬衣随意的敞着,里面淡黄色的T恤衬得人肤色洁白,虽然脸和气质看上去都更加成熟了许多,但是温柔的笑容一如暖玉般温润剔透。这不是邓津还能是谁?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三个中国男生,一起划拳喝酒的很热闹。

“小槿?”邓津看到我也是一愣,随即是又惊又喜的表情,“我听说你也来法国了,没想到真的能遇上!”

“邓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