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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乐寻人记(寻人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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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书籍名:《李可乐寻人记(寻人启事)》    作者:李承鹏


然后惊讶地看着杜丘说你怎么了,杜丘说刚才不小心在石桥上摔跟头。瘦子马大惊,就说桑哥你摔跟头都摔得那么有学问,眼睛就像麻将牌里的二筒。

杜丘说,也没有马哥你有学问,你的脸摔得就像九筒。我这才注意到,瘦子马的脸上乱七八糟的。他说,我也是在石桥上摔了一跤。

我赶紧看高个牛,右胳膊用纱布吊着,他讪讪地说,刚才过石桥时不小心摔了一跟头。我哦了一声,大家都是在石桥摔了一跤。

又有人敲门,姓杨的那人,他笑得龇牙咧嘴,说你们不地道回来也不打个招呼,我一直在等你们报球的。报球?这才发现,他的门牙掉了一颗,说话不关风,报仇也就成了报球。

我问,杨大哥你也是刚才过石桥时不小心摔跟头了吗。姓杨咦的一声,你咋个晓得的,真是摔在石桥上了,真的。

我、杜丘、瘦子马、高个牛,一起哦,说大家都是在石桥摔跟头的,缘分。

楼下有人在敲店门,说要住店,那人脚步很重,咚咚地上楼,声音苍老,还问有没有跌打药。又有人敲门说住店,伙计说最后一间房刚住进人,客满。

我们再次谴责那石桥居然不安路灯,政府收了那么多税也不干惠民实事,这时杜丘气呼呼从阳台上回来,说哪个龟儿子把我的内裤偷了,然后又咦了一声,盯着高个牛的下半身看,高个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腰带。

我问高个牛是本命年吧,他脸色大变,我好像明白了一些……突然,阳台上好像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杜丘、我、瘦子、高个子一齐静下来不说话,姓杨的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了,打麻将噻,昨天我一直想自摸幺鸡都没摸到。杜丘匆忙跑出去,又回来,结结巴巴地说,幺鸡,在外面。

说时迟那是快,我们四个都冲向阳台,只见那只飞鹰落在隔壁阳台上一条红内裤边上,矫健异常,脚边明显吊有一个小竹筒。

高个牛迅速向隔壁阳台爬去,说我的内裤,杜丘急了也说我的内裤,伸手就抓到高个牛的脚后跟也跟着爬过去,瘦子马赶紧趴上阳台抓住杜丘的脚,我情急之下也抓住瘦子马的脚后跟,姓杨的不明就里,但见众人都很关心红内裤,急忙跟着爬上阳台,一时间阳台上百舸争流,场面壮观。

此时高个牛一只手抓住了那鹰,但一发力,整个身子就歪向一边,大家本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高个牛身体一歪,弄得后边的队形就乱七八糟,只听得后面那姓杨的啊的一声,直直掉在下面一张桌子上,桌子哐地一下就散了,所幸楼不高,他身体又结实,但那哐的一声吵醒了一些住店的客人。

那只鹰不屑地看了我们一眼,挥翅飞走了。我吊在阳台边缘,闭上眼,不敢往下看。听到前面三个人并不理会我的处境,还在争抢鹰足上的脚环和红内裤。

我苦苦思考跳还是不跳,突然觉得双脚落到实处,心中庆幸,慢慢下来,抬脸一看,我魂飞魄散,一张熟悉的脸冷若冰霜地出现在我鼻子前端10公分处——康红。

她的眼神就像夜空中的冷星,直穿透我的身体,我一时心慌,说,警官,你也在找红内裤么?她哼了一声,抬头去看阳台上。

上面三个人已纠缠着把飞鹰脚环上的纸条拿到,由于争夺激烈,纸条分撕成了三片,康红轻轻地说,下来。声音虽轻但不容置疑,三个人就狼狈不堪从楼上下来,站在康红面前,她又轻轻说,拿来。三个人乖乖把各自手中纸片交给她。

她借着灯光把纸片拼在一起,我内心狂跳,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穿好红内裤,快上回家路。】

康红举着这张纸问,这是什么。

我瞠目结舌,好像,是内裤广告。瘦子说这个很像黄色小广告。高个子呆呆说我的红内裤,杜丘反击,那是我的红内裤……康红大怒,都别给我废话,你们滚上去睡觉。

李可乐寻人记  第四部分(6)

我们几个乖乖地上楼,听康红把姓杨的叫住,要问话。其实我看出来,那姓杨的是条子,和康红一拨的。

是夜,丁香客栈出奇安静,只听得见有人在打鼾,我知道那是假的,因为真正的打鼾,是时断时续,还会夹杂呼吸道被噎住、翻身、磨牙等不堪声音,这些鼾声太整齐了,像是宣布我睡着了,不骗你。

我悄悄对杜丘说,史东强那龟儿跑哪去了,这人诡异,说不定整个就是骗局。

杜丘还在关心那个女公安,说这女人长得其实好看,不知和你那重案组相比怎样。

我心里烦躁,有些犯困就睡着了。突然杜丘摇醒我,附耳说有声音,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杜丘指指客栈的东头,我也听到好像有人正从我们门口向杂物间那里移动。据白天观察,三十多米的东边有一个很大的杂物间,还连着一个吊脚楼的阳台。杜丘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扳手,这是我们从绿坪带来的防身武器,按江湖规矩不能带刀,带刀就算凶器,带扳手则是工具,修车工具。

光着脚慢慢走去,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窸窸窣窣,好像还在压低声音争论,忽然又停住,移向屋外的阳台,再也听不到声音。杜丘悄悄拉开门和我猫腰进去,怕被发现,转身钻进一排大柜子里,蹲下,玉屏镇的人一般会在吊脚楼二楼的一侧规置出一间很大的房子堆放土特产、切玉工具、石料、木材,由于连接很大的阳台,顶上也会吊着很多肉类借风势吹干,上好的牛干巴也是这样风干制成,所以有一股浓烈的酱味,我忍住鼻腔里的刺痒,差点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

隐约听见那俩人对话。

一个声音很苍老,我在饮玉坊等得好苦,你们却在这里悠闲,害得我在饮玉坊被打惨了,脚也歪了。

另一个声音是瘦子马,我这儿被条子盯梢,根本不敢动,一动就把你也带出来了,我也是为你好。

我大奇,瘦子马声音我听出来了,但苍老声音是谁,不是史东强也不是饮玉坊的巴豆,这个人怎么会和瘦子马在一起……

此时又听苍老声音说,现在我给你看货,你答应好的钱什么时候给?

瘦子马说,先验货,明早石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苍老声音窸窸窣窣,翻出一个东西,俩人凑在一起借助微弱的星光在翻看,瘦子马冷冷地说你耍我。苍老声音怒道我怎么耍你了,瘦子马说你就是耍我了,俩人在耍还是没耍的问题上争论一会儿,瘦子马忍不住气,扑上去就掐住苍老声音,苍老声音反掐住瘦子马,俩人都不说话,就在杂物房阳台上掐着对方脖子,像一对发飙的僵尸……

突然门吱地响了一声,有人推门,由于不想暴露行踪,瘦子马和那苍老声音赶紧松开纠缠,在一个草堆里伏下身子不动。

眼看进来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向阳台处走去,这人身材苗条,像也是在寻找什么,还没找到时,咯吱又传来轻轻的推门声,又有人来了……那苗条人扭头瞥见我们这排柜子,我一阵紧张,好在共有五个大柜门,而这个人正好钻进了最外侧的那个门。

可能白天吃了太多牛干巴,这时杜丘放了一个屁,虽然几乎没有声音,但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哑屁比那瓦斯还有杀伤力,多年来我倒是有所适应,但隔壁柜里那苗条人受害不浅,鼻子轻哼一下使劲憋气,实是担心,这屁会不会把隔壁的人熏休克了……看见进来的居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张嘴我就知道他是那个姓杨的,因为他说门牙都被打掉了,老子要报球。门牙不关风。

另一个问这里安不安全。我也听出来了,是饮玉坊的巴豆。姓杨的是条子,怎么会和巴豆在一起?我脑子实在有点乱。

饮玉坊巴豆转头发现这排柜子,就走过来查看,他慢慢走过来,我的心脏要跳到柜子外了,杜丘悄悄拿起扳手,只要他敢拉开门就给他一下。幸好饮玉坊巴豆拉开的是没有人的那扇门,也可能闻到那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超级大臭屁,没有查下去,回头对姓杨的说快点说正事,这两天耽搁了太多时间。

姓杨的说,耽搁时间还怪你,你这次到底货卖几家,那么多人出现在饮玉坊。

饮玉坊巴豆有些怒,谁让你们上午10点不准时来饮玉坊,却来了个眼睛贼溜溜的东西,居然对上了暗号,还把我那儿去整得乱七八糟的,恐怕是条子。

巴豆约的不是我们吗,怎么是姓杨的,难道我们之间搞错了吗?正在此时,门外居然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姓杨的和巴豆大惊,一个箭步就冲到我们这排柜子前,幸好俩人分别拉开的是中间这两个门,否则立马大家又打得爆肠爆肚的。不过,五个人蹲在柜子里肯定会互相感觉得到,鸡犬之声不闻,至少臭屁之气可闻,但是一时间形势微妙,互相钳制,轻易不敢先出手,五个人就像上厕所一样依次在里面蹲着,比定力……

MY上帝,这杂物间成了会客厅,我从柜缝里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听他轻声唤,巴豆,巴豆……啊,史东强,这老龟儿子现身了,这时,阳台那个草堆里发出一声巨响的喷嚏,史东强愣住,对着草堆喊轻声问,巴豆,我是史东强,别躲了,时间来不及了。

突然间,那个和瘦子马互掐脖子的苍老声音呀呀从草堆里跳出来,指着瘦子马问,原来你不是史东强,你到底是谁?瘦子马莫名其妙地反问,啥子史东强哟,你不是胡萝卜吗?

史东强说,我就是史东强,找巴豆;苍老声音说,我是巴豆,我找史东强;瘦子马愣愣地问,那胡萝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