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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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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奴儿甜》    作者:齐晏




她实在不懂,永硕为什么突然要吻她?他难道真像传言说的,只要是女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是她也逃不过他的魔掌吗?

“刚刚不是有意吓住妳。”他轻轻拉下她膝上的裤管,淡笑说道。“不过下次不准再咬人。”

[还有下次?]

夜露的脸蛋骤然胀红。亲吻不是最亲密的人才会有的行为吗?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就像牵手那么平常似的?

“回房去睡吧。”永硕打了个浅浅的呵欠。

夜露恍恍然地点头,被动地走出房门。燥热的脸颊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清醒过来。

不对,她还没有服侍他上床,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何况她还得在外间小屋内上夜,随时听他差遣的。

她立刻转身又走回屋去,没想到永硕已经自己在解袍服,准备更换了。

低着头,她快步来到他身前,从他手中接下解衣扣的动作。

“今天不用妳服侍,妳回屋去睡吧。”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夜露红着脸摇摇头,坚持要服侍他。

永硕淡淡一笑,站着任由她替他宽衣。

当最后一件底衣卸下来时,夜露震愕地瞠大双眼,骇然瞪视着他赤裸胸膛上浅浅的一道道疤痕。

“很惊讶吗?”永硕刻意低下头,挑眉凝视着她的表情。

[为什么会有这些伤痕?是什么造成的?是谁造成的?]

夜露心中有巨大的疑惑,但是无法问出口来。

“这就是我选妳的原因,妳不会喋喋不休地追问为什么来惹我心烦。”

他更专注地贴近她的脸庞,声音低沈沙哑,轻柔得令她心悸。

站在这间温暖的屋子里,以及面对着永硕赤裸裸的胸膛,夜露觉得心跳急遽,呼吸困难,愈来愈感到燥热不安。

就算永硕小时候太顽皮被鞭打,也不至于会打出这么多的伤痕。

她渴望知道这些伤疤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到底是谁那么狠心?

“这是我的秘密,妳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都不可以说出去。”他凑近她耳畔,魅惑地低语。

夜露错愕地看着他的双手缓缓抽出腰带,绸裤软软地垂下地面。

这是夜露初次看见浑身赤裸,一丝不挂的男子胴体,她慌得心都快迸出胸口了,目光直直盯着他的胸膛,一点儿也不敢往下移。

“怕什么?”永硕垂眸轻笑。“日后妳天天要看、天天要侍候的,有什么好不敢看?”

夜露红着脸,眼神为难地闪烁着,就在视线不经意往下一瞥时,她猛然僵住,被他下腹部上一道狰狞的、深深陷入腹部的刀疤慑得瞠目结舌,忘了呼吸。

那是刀疤!

是曾被深深刺进肚腹之后形成的可怕疤痕!

为什么在他身上会有这样可怕的伤?

她哑然僵立,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记住,不许让人知道了。”他望着她的眼神不再促狭散漫,转而冷峻得令她心惊。

夜露瞠着双眼呆视着他,思绪糊乱成一团,那道狰狞的刀疤勾起了她记忆中最可怕的惊恐。

她无法呼吸,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浑身虚软地倒坐在地,背脊泛起了一阵阵冷汗与颤栗。

永硕凝眸审视着她,误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疤痕让夜露如此惊恐,面容逐渐冰冷了下来。

夜露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地面,被她封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伺机窜出,她努力抗拒着,压抑着。

彷佛有鲜红色的花瓣无声无息地飘落,洒了她一脸一身。

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那不是花瓣,而是血,灼热的鲜血!



第四章

夜露头重脚轻地来到茶房,等着炉上的热水烧滚。

她一夜没有睡好,永硕那布满了大小伤痕的身躯,还有他下腹那道残酷狰狞的刀疤,满满地占据了她的思绪。

她不停地猜想着,永硕从前究竟有过怎么样的遭遇和经历?为何会好像曾经遭受过可怕的严刑毒打?

他不是王府的阿哥吗?那些毒打他的人又是谁?谁有权利可以鞭打一个王爷的儿子?

最令她不解的是,永硕要她保守秘密。

难道……王府里并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这些伤疤?否则,为何要她保守秘密?

她站在炉灶前呆呆地出神想心事,没听见老仆走近的声音。

“水滚了。”

老仆彷佛幽灵般的提醒声,让夜露倏地回过神来。她转过身笑着对老仆躬身点头,然后掀开锅盖把热水舀进桶子里。

“七爷身子不好,一向不在晚上沐浴,都选在起床时才沐浴。七爷的屋子特别暖,所以澡盆就搁在七爷房里,一般需要三桶热水加一桶冷水才够。”

老仆在灶炉前坐下来,一边慢条斯理地续柴火,一边对她说。

夜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从老仆口中听见永硕身子不好,她不禁瞥望着墙边那一大排熬着汤药的砂锅。那些汤药不会是要给永硕喝的吧?他的身子不好,是因为那些伤造成的吗?

“以往侍候七爷沐浴都是慧娘的事,慧娘嫁出府后,老奴服侍了几回。从现在开始,就全交给妳了。”老仆低声说,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夜露想得出神,心里思索着,既然老仆侍候了永硕这么多年,那么他一定知道永硕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好不好问他呢?

“妳看过七爷的身子了?”

夜露被老仆的问话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向他。为什么他都能知道她此刻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知道。当有一天七爷想对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老仆极其淡漠地说道。

夜露深深望着老仆布满皱纹的脸孔,心中有着淡淡的感动。永硕会把老仆留在身边,一定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忠诚足以令他信任吧!

她提起热水桶慢慢走出茶房,往永硕的房间走去。

一进屋,暖融融的香气立即扑面而来。

她想起老仆说的,七爷的屋子特别暖。一定是因为永硕身子不好,所以老仆才特意在暖炕内加了许多炭火,让屋子里始终保持着温暖。

夜露放轻脚步,慢慢把热水小心地倒进澡盆里,一面偷眼望着仍在熟睡中的永硕。

怎么会有男人的睫毛那么长的?她无法控制地看呆住。

浓密微翘的长睫毛像羽扇般覆盖着,搭配上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形,不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俊美得令人赞叹的美男子。

永硕翻了个身,仍然闭着眼。

夜露慌忙调回视线,提着空桶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再提一桶热水回来时,永硕已经起身下床了。

“给我。”他把她手中的热水桶接过来,将热水倒进澡盆里,然后径自提着桶子走向茶房提水。

夜露急着想告诉他这是她的差事,怎么能让他来做?但是永硕的步伐又快又大,她喊不出声,也抢不过他,只能追在他身后干著急。

“夜露,没关系,以前慧娘在的时候,七爷也都是这样的,妳用不着放在心上。”老仆淡淡地说。

话虽如此,但夜露仍是觉得不自在,而且她发现今早的永硕和昨晚的永硕有些不太一样。昨晚的永硕温柔又体贴,可是今早的永硕却表情冷淡,连正眼也没有看她一眼。

永硕把澡盆装满了热水以后,自行解开衣扣。

夜露见状,忙趋前想替他宽衣,永硕却轻轻拨开她的手,仍旧自己脱衣。

这是怎么回事?她做错了什么吗?夜露怔怔呆站着,百思不解。

永硕裸身坐进澡盆中,让全身都泡进热水里,然后抬起双臂趴靠在澡盆边,舒服地闭上眼。

夜露在澡盆旁边跪下,拿起毛巾轻轻替他擦背,她发现,连他的背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那些伤疤几乎无所不在。

她用目光仔细地搜寻他的身体,手指轻轻触在每一条微微凸起的疤痕上。她眼眶微湿,在心底默数着那些疤痕。

七、九、十、十三、十五……

这回永硕没有推开她的手,不过也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只是默然接受她手指的抚慰。

一直到夜露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将一件件衣服替他穿戴妥当,服侍他梳洗盥沐完毕,他都始终不发一语。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七爷?]

夜露抬眸凝望着他平淡的面容,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永硕疏离地转身走出去,没有回答她一字一句。

老仆捧着一个做工考究的药碗站在膳房前,平稳地敬呈给永硕。

“七爷,请喝了这碗药。”

永硕接过来,一口气喝光。

“七爷,用早膳吗?”老仆接过空药碗,恭谨地问。

“我去老太太屋里吃。”永硕淡淡地抛下一句,大步走出院落。

老仆转过头来看一眼夜露,然后默默地走进膳房。

夜露呆站了半晌。

要如何才能问清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午后,天阴了。

夜露坐在自己房里缝制着一件铺了薄棉絮的月白缎里衣,打算让永硕在寒冬时贴身穿着可以保暖。

门大开着,她坐在房里,可以看见老仆穿梭忙碌的身影。偶尔有小厮送来东西,有柴、炭、药包、梅花香饼,每回听见脚步声从外头走来,她就希望是永硕回来了。

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的裙角吹荡了起来,入冬后的冷风令她打了个寒颤。她抬眼看看天色,厚重的乌云压得低低的,看起来似乎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