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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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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乞龙情》    作者:齐晏




“七天女酿的酒香冽异常,我宫中厨子酿的酒远远比不上。”朔日温柔和煦地浅笑着。

那女子以轻纱掩嘴,格格关道:“日逐王过奖了,能得到日逐王的赞赏,比什么都令我开心。”

七天女?这姿容尊贵的女子是天帝的女儿?望月张口结舌,心头惊然一紧,意识坠入了谷底。

“日逐王,以后常到天宫走动,我酿了不少酒,等你来品尝。”

她听见七天女轻灵的笑声,双目愉悦地睨着朔日,眼中流露倾慕。

“好,七天女若不怕烦,闲暇时一定会常去拜访。”

朔日脸上过分温柔的笑容冷了望月的心,这笑容,她有多久不曾见过了,如今见到,却不是为了她。

她捏紧拳头,双目燃烧着妒意,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他们几乎同时转过头看见她,朔口刻意面无表情,七天女则是一脸愕然。

“你来这里做什么?”望月妒怒盈眶,一脸肃杀地瞪着七天女。

七天女讶然地轻捣住嘴,不解地看看朔日,又看了看望月。

七天女一听说眼前这个模样姣好的绝艳娇娃“只是”朔日的“妹妹”,暗地里松了口气。

“原来是望月龙女,有礼了。”她欠了欠身,抬眼接住望月如清敌般怨妒的眸光,不禁令她征了一怔,颇为诧异。

望月只觉得有团火在心里头烧,根本理不清紊乱的情绪,顾不得有礼无礼,只想弄清楚心底的谜团。

“你和朔日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酿酒给他喝?”她一脸寒霜,开门见山地质问七天女。

“望月!不许你对七天女如此无礼!朔日悍然喝止,眸光如尖冰般锐利,冷冷瞪着她。

望月结结实实地震住了!朔日哥从来不曾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怒骂她,如今却是当着七天女的面无情地刺伤她,这样的朔日哥让她觉得好陌生、残酷,她感到浑身一阵发寒,肌肤泛起了冷汗和战栗。

“七天女,小妹一点礼数也不懂,都显我没有把她教好,让你见笑了。”

听朔日说得那么诚恳愧疚,七天女的不悦早化成了一江春水。“怎么会呢,望月龙女性情率真,倒是可爱得很呀!”

“七天女的性情真柔善。”他一边唇角微微勾起,瞅着七天女温柔浅笑着。

七天女在朔日的凝视下羞怯怯地垂下颈子,一颗芳心轻颤。

“七天女不曾来过巽云宫。不如我陪你四处走走,可好?”他朝她伸出手,亲切笑问。

七天女怔望着他伸出来的手,欣欣然搭上他的手臂。

“有劳日逐王带路了。”她气息微乱,脸色映红,扶着朔日的手缓缓步上玉石桥。

望月心慌意乱地跟上去。“望月,不许你跟过来。”朔日回眸冷瞥了她一眼,轻轻的语调冷如心冰锋。

雷顿一般的冷颤窜望月全身,她茫然呆视着踏上玉石桥的那一双人影,英挺俊伟的他牵引着尊贵娇艳的她,两人缓缓走进回廊深处,而她,孤身仁立在玉石桥这一头。

她膛着大眼战栗良久,受伤的泪水再也掩不住流淌而下。

朔日哥待她的态度变了,她受不了他近乎諂媚地对待另一个女人,那双向来牵引她走出封闭和寂寞的手,现在却无限温柔地牵起了另一个女人,令她受不了、受不了——

过去的,真回不来了吗?

使劲地抹,也抹不干脸上泉涌的泪意。

一只琥珀酒杯跃进了她雾气氤氲的眼底,她缓缓走到玉石栏杆旁,拿起酒杯怔然嗅闻着。

冷冽的酒香。是她亲酿的。

望月宁静而安详地深瞅着玉石桥下的清溪,慢慢举起酒尽,反手扳倒,冷冷望着杯中香酒一点一点落入清溪,邻邻光影拂掠过她蔷薇色的红唇,唇角微微漾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朔日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得到他!

瞥见玉石桥下水面的倒影,她惊然一惊,那是她吗?

手中的酒尽无意识地坠下水面,打散了水中那张妖媚狰狞的脸,她是谁?

她惊慌失措地退后几步。是他,他将她逼到了诡邪的境地,令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头兽”

她是谁?!

第三章

巽云宫渐渐地热闹起来了。

朔日刻意让巽云宫热闹,常常广发柬帖邀请龙部诸尊饮酒品茗,修冥、释穹和七天女时常更是座上嘉宾,他有意漠视、孤立望月,狠下心选择一种让她痛的方法来躲避她。

他要她痛,让她彻底明白,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痛还是痛,他不可能陪她一同坠入痛苦的无底深潭,他要救赎她,也要救赎自己。

刚开始,望月会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着众人饮酒着棋、谈笑品茗,不论何时、何地,他总会感觉得到身后有双灼灼的眼眸,片刻也不肯放过他。

她目光中深沈的痛苦和绝望,他不是不懂,但他逼着自己狠下心视而不见。

渐渐地,不知从何时起,灼痛他的眸光不见了,绕在他身前身后的影子也消失了,如他所愿的,远远避开他了。

从侍候望月的仙吏口中得知,她仍然还在巽云宫里没有离去,只是再也不在他的面前出现,这正是他的目的。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且深信望月已经决定放下对他的那份暖昧情愫,从此两个人、两颗心已渐渐分离,当痛楚的心慢慢生茧,也许就不会再觉得那么痛了。

他静静站在廊下,恍若无神地凝视着绿意深处,空洞的魂仿佛被一双纤纤小手掌引着,不知飘飞何方。


尽管两个灵魂紧紧互相吸引,奈何却不敌命运诡秘与凄艳的煎熬。

“望月龙女是王的妹妹,王说不定早就知道望月龙女有这个……毛病了。”

“这段时间,王几乎不曾与望月龙女见过一面,就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王真的会知情吗?”

“可是……望月龙女那个……那个样子,王也许不会希望让人知道。”

“说的也是,那样子的确怪吓人的,王近来不理望月龙女,两兄妹之间的关系冷淡得有点反常,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很有可能,要不,为什么王宴请诸天龙王时,从来都不让望月龙女入席,一定是这样没错。”

两名仙吏偷偷躲在廊柱下悄声交谈,廊柱后喜地走出一个高硕的人影,把两个仙吏吓得直跳起来,一看清来人是朔日,俱都魂飞魄散。

“王!”惊得两个人冷汗涔涔。

刚刚他们所说的话,朔日全部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提及望月的“毛病”、“样子”,却让他百思不解,他从来不知道望月有什么“毛病”,或是有什么特别的“样子”。

“你们刚刚说望月龙女是什么样子?给我说清楚!”他环胸问道。

“王……这……该怎么说……”两名仙吏支支吾吾的,一到难以启齿的模样。

“就把你们看见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有这么难吗?”他们脸上古怪的神色更令他起疑。

“王,这真的……不大好说…”一名仙吏怯声嗫嚅。

另一名暗暗咳了咳,低低说:“王还是亲自去瞧瞧望月龙女吧!

朔日蹙了蹙眉,好不容易和望月疏远了距离,怕再见到她,自己又会难以抵挡她痴痴切切的纠缠。

就在他怔仲思索时,两个仙吏不知何时已逃之夭夭了。

到底在望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让仙吏们惶恐得不敢说出口?

陡地,一面铜镜破窗而出,落在他身前,应声碎裂。

拾起破镜,他愕然呆望着,心中矛盾的情丝,被这破镜勾出了一根,抽出来,他的整个人、整颗心就被拉扯过去了。

他推开门,跨进阴暗幽阑的屋内,床榻上有团黑影瑟缩了一下。

“谁!我不是说过,谁都不许进来!

朔日徽愕,这惊慌哆嗦的声音是望月没错,多日不见,她竟会把自己关在森森然的屋子里!是他害了她吗?

他的心口猛然一绞,自责地轻唤着。

‘望月,是我。”

“朔日哥!”

床上的人影霍地一惊而起,慌乱地退缩至床角。

“别进来,别过来,我不要见你,你走啊、快走啊——”尖寒的声音凄厉得如暗夜中的孤鬼。

朔日不知所措地怔站住,骇异地惊望着纱帐,纱帐内影影绰绰,隐约看得见她拼命往床角蜷缩的模样。

不对!这不是望月会有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他轻轻迈步向前,满腹疑团,轻柔地低语。“望月,别这样,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是想尽办法要孤立我,巴不得赶我走吗?现在还来干什么!”躲在床角的人儿撕心裂肺地狂喊。“我不想见你,你走、你走——”

望月异样的反应今朔日心焦如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掀开纱帐,躲在幽暗床角的望月像只吓坏的小动物,惊慌地捂着脸拼命躲藏。

“走开、走开!别看我!”她猝然把脸和手全藏进缎被里,浑身哆嗦着。

朔田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发丝披散、籁籁发抖、身子蜷缩成一团的人是望月。

“别碰我!”她突然甩开他的手,发疯似地推拒着。

“望月,怎么回事?”他温柔的低喃充满了疼惜,双手依然箍紧她,制止她的奋力挣扎。

“走开、走开,我不要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她慌乱地扭头闪躲,十指疯狂抓击,朔日没料到她会攻击他,下颚冷不防地被她划伤了几道口。

朔日吃了一惊,伸手摸了摸伤口,伤口有三道,很长、很深,倒像被什么利爪抓伤一样,他无法置信,望月怎么会抓出这样的伤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