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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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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籍名:《天子耍浪漫》    作者:齐晏


韫恬慵懒地轻笑著。

“我喝茶就行了,这东西真的太苦。”绛彩无福消受他的赏赐。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得来非常不易,这是百猊贝勒从西华门外的西洋传教上那儿拿来的,可不是随处都有,就因为珍贵,所以朕才赏给你喝。”

“奸嘛--”冲著“珍贵”两个字,绛彩勉为其难地兑进一小杯糖水,再尝试一次。

“好喝吗?”望著她皱紧眉心慷慨就义的表情,他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干像喝毒药一样,没那么难喝吧?”

“加糖水以后就好喝多了。”她认真地、细细地品味著,初入口时的苦涩渐渐被香醇的口感取代。

“听说那传教士还会做西洋糕饼,朕改日命百猊弄些进来给你尝新。”他执起她白玉般的小手,温柔吮著纤纤细指。

绛彩痴痴凝望著他,这三天,她与他单独相处在这东暖阁里,没有外人时,她可以自在地与他对坐,用不著动不动就请安跪倒,他也不许她口口声声自称奴才,有时候,她几乎会忘了他至尊至贵的身分。

“皇上……”十指连心,她的一颗心都在他缠绵的吻中融化了。“皇上这样加恩于我,不怕旁人护恨我吗?”

“怕。”规恬轻抚她的脸庞,无奈苦笑。“在你出现之前,朕从不担心嫔妃争宠,但是你出现以后,只怕勃溪争斗将免不了要发生了。”

“那……”绛彩的眼神黯了下来。“我便成了罪大恶极的人了。”

“皇宫里就是这样,你既然进了宫,自然就能历练出防卫本领,再大的事有朕替你作主,你用不著害怕。”他不经意瞥见堆成一座小山似的奏折,叹了口气,坐正身子,提起朱笔准备批折。

绛彩熟练地拿起炕桌上的一份奏折,展开来,摊放在韫恬面前,这三天,她最常做的便是这个动作。

韫恬看完穆塔布的奏折,脸上神情微变,提起笔蘸了蘸朱墨,严肃而专注地批起奏折--

朕曾再三告诫诸王及文武大臣,要以朋党为戒,你为了一己之私,竟联名十省督抚参劾剀耿玉,刘耿玉勤慎尽职,是朕玻例拔擢的大员,而你只奋。卖弄文墨,意在批评朕用人失察吗?

“萨尔特的党羽太嚣张了,竟敢要挟朕!”他冷冷的低语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微微惊住了绛彩。

这三天,韫恬被萨尔特党羽联名参劾他任命的大员、以及手伤延宕了奏折批阅这两件事惹得心情烦乱,绛彩总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陪伴他,消解不少他心中的焦躁。

批写完,腕间已因伤处牵扯而抽痛起来,他转动一下手腕,然后把批好的奏折推开,拿起一旁雪白的宣纸,继续艰难地写下--

传朕旨意,著即翠去穆塔布礼部六堂官职务,交部议处,刘耿玉著在车机处大臣任上行走,钦此!

丢开笔,他把右手平置在炕桌上,用左手揉著酸疼的右手腕,尝试著减轻一点痛楚。

“皇上,别写了,这三天你没有休息多久,还是歇一下吧。”绛彩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擦拭著他额上沁出的薄汗。

“很多外省官员都在等著朕的旨意办事,有些事不能拖。”他用左手端起茶碗轻啜几口茶。

“那我到御膳房去给你炖一锅补品……”

“朕不是说了吗?你不许离开朕身边一步。”他奇www书Qisuu网com继续取下奏折批阅。

绛彩困惑地望著他。

“你现在只有待在朕的身边最安全,一旦走出养心殿,朕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著回来。”他淡然一笑。

绛彩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冷颤,她若没有杀掉韫恬,太后就必然会杀了她,何况她知道荣公公和萨尔特勾结的事,大清宫里有严规,太监不许与王公大臣勾结,否则杀无赦,所以荣公公也绝不会让她活著的。

她愈想愈觉得可怕,这时候终于能体会谧恬说的“皇宫里诡谲复杂,他不想当杀人凶手,但起码要自保”这样的话了。

看著韫恬忍著痛在一份“请旨拨款赈济山西灾民”的奏折上批下“准尔所奏”四个字,她心中有著深深的懊悔。

他贵为九五之尊,是万民仰赖的君王,她不知忧国忧民也还罢了,却为了自己的小仇小恨意图杀他,他若真死在自己手里,朝野必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份请旨拨款赈灾的奏折还能及时发得出去吗?倘若无法及时得到赈济而死的灾民,又该找谁报仇去?

“糟糕!”韫恬抬起右手腕,轻声低咒。

绛彩望过去,才发现药布已被鲜血染透,沾了一小块印在奏折上。

“替朕换下干净的药布。”他边吩咐,边想著该如何处理掉那块铜钱大的血印。

绛彩急忙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拆下染血的药布,在深长的伤口上轻轻洒下药粉。

“都是我不好……害你……”她的眼眶忍不住泛出水意,很气愤自己犯下的无知愚行。

“别哭,这点伤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死不了人的。”谧恬专注深瞅著无声低泣的泪人儿。

“可是皇上的手执掌天下乾坤,却为了我伤重如此……”她哽咽地说。

“执掌天下乾坤又如何,朕也和凡人一样是血肉之躯。”他感慨地浅笑。

“皇上原不该受这个罪,都是我害的。”

她不舍的泪眼凝住了韫恬的视线,也勾乱了他的心绪。

“你根本舍不得我死,对吗?”虽然早已成功勘破她的心思,但他还是希望听见她亲口说出来。

绛彩胀红了双颊,默默垂泪,顽强地不给回应。

“你不说,用点头的也行,告诉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他挑眉扬著嘴角,柔声低哄。

她难堪地垂著头裹药布,细声哽咽了半晌,才悄悄点头。


“得到你这回应,朕就算被你砍断手掌也认了。”韫恬爱怜地将她拥入怀里,痴醉地吮噬她的泪珠。

“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见了你第一面之后,我就没法管住我自己了。”她哽著声,再也挡不住心底奔涌而出的心情。“虽然每天我都会告诫自己一定要杀了你,可一见了你,又狠不下那份心,那种矛盾挣扎的心情好苦,伤了你的感觉,竟比要我死还难受,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话在韫恬心里掀起了澎湃狂澜。

“有你这些话,即使你要我的心,我也会掏出来送给你。”他把她的脸压在肩窝,深深叹息。

这些低喃一字一句地融进她的灵魂里,她柔顺地伏在他的肩窝,感受著几乎令她窒息的柔情,完全抵抗不了他的温柔魔力。

“绛彩。”

她的心神在这句温柔宠溺的轻唤中缥缈荡漾,她软弱地闭上双眼,感觉著他的双唇品尝、逗弄著她的耳珠,也感觉到他的手已缓缓移至她的胸前,罩住她坚挺浑圆的双峰,当他隔著肚兜撩拨著敏感的尖端时,就仿彿他的掌心与她的酥胸间毫无阻隔,恣意享受著她青涩的颤栗。

“朕会比你的大福晋还要更疼怜你,只要你说得出来的,朕可以办得到的,什么都给你。”他在她耳畔轻喃,像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除了大福晋,没人这么宠过她,她怔怔望著他深邃多情的双眸,被他打动的心湖泛著甜蜜的波澜,她整个人轻飘飘地偎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探索、抚摸著她衣衫内细腻柔滑的胴体。

“你好香……”他以鼻尖摩弄著她馨香的颈窝。“朕从来都没想过,这世上会有求之不可得的女人。”

绛彩从晕眩的轻喘中渐渐抽回神来,难道是因为她不曾顺从地给过他身子,所以才让接受服从惯了的他觉得她新鲜特别?

这是爱吗?

她没来由的感到失落,这男人是可以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天子,也许初时他会觉得她够新鲜,但是一年半载之后,新鲜感没了,他依然有得是可以与他共度春宵的妃子,而她只会成为第七个等著他宠幸、等著分他情爱的嫔妃罢了。

她想独占他的爱,就像她独占大福晋的爱一样,但是,她忘了他的身分,他并不是她能独占的男人。

“皇上若是得到了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感到新鲜有趣了?”她伸出纤纤小手压在他的唇上,阻止了足以令她意乱情迷的吻。

韫恬凝睇著她蓦然变冷的神情,暗中咒骂自己干么选在这时候说出令她误解的话。

“你别多心。”他苦笑解释。“我对你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还没把自己献给皇上。”她闷闷地把脸埋进曲起的膝盖里,用自己的方式解答。

“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很特别,至少朕认为你很特别,你很美,还有为养育你长大的大福晋报仇而进宫刺杀朕的孝心和勇气,都让朕十分激赏,甚至是你没有接受过宫廷礼仪训练的天真和朴实,这些都让朕觉得你很特别。”韫恬想都没想过,他竟然要在欲火就要燎原时阐述自己为何喜欢她的心情,在女人面前,他可从未如此“卑微”过。

听了韫恬的话之后,绛彩并没有开心起来,反而显得更加挫折。

“我就快要不特别了。”她原本渐渐被勾起的意乱情迷和浪漫情怀,一下子全降温到了冰点。“我见过皇上的妃子,我不见得比她们美,报仇的勇气和孝心此刻也没了,在宫里多待一段时日,我必然也会失去进宫前的天真和朴实,我再也不会特别了。”

韫恬傻了眼,想安抚她却不知如何安抚才对,通常召幸妃子到了这时刻,早已经鸣金收兵了,但是他此刻却要忍耐著炽热如火的欲望,和她讨论她特不特别这件事,他的妃子哪一个不希望他多“做”一点少说一点,能不能生下龙子才是她们最关心的事,哪像绛彩,就只关心他觉得她特不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