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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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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书籍名:《君莫悔》    作者:何月生




反击

吴悔在囚牢中安安分分地待了几日,对所有的事都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最多抱怨过牢饭难吃。只是日子过得太过冷清,他觉得寂寞,除了练练内功打发时间,便是用手上的镣铐在地上墙上写字涂鸦。

有时候他想写个君字,后来就转而写个珊字,写完后又把所写的字乱笔划掉,满墙全是划花了的笔迹不清的图案。到最后,他终于什么也不写也什么都不画了,只像活死人一样躺着。

慕容家因为朝廷在江对岸虎视眈眈没有退兵,又忌惮吴悔的实力,一直不敢把他如何,只是把他囚禁在这,然后策划如何脱困的办法。狱卒虽然只有一个,但吴悔知道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门口探查他的虚实。他这招以退为进居然让两方的人马都束手无策。只要他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后来,有人看不过去他这种情况便趁着三更半夜的时候探访了他的牢房。当时,吴悔只顾着睡觉,不防有人在戳他的脸。先是试探性地轻轻戳着,后来见他不醒竟用上力气胡乱戳起来。

吴悔不耐烦起来,张嘴就去咬。那人急忙缩了回去,嗔道:“没良心的,还想咬我!”

听这带着几分嚣张气焰的声音,吴悔早已猜到是久违了的可可。这位慕容家的大小姐在吴悔印象中已经很模糊了,但那声音和那小拳头却还记得清楚。她出现吴悔并不觉得意外,更甚者还是意料之中。不然束手就擒这种亏本生意他也不会冒然做了。

“谁让你戳我。我可是不好惹的!”吴悔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闷闷地答道。

可可见他脾气不似从前,只当他是受到莫大的刺激,便安慰道:“你在生谁的气?又是你姑母是不是?她现在老跟那些老头子们讨论这讨论那,忙不过来。但只要一得空,她一定会来看你的。”

这话明显话中有话。吴悔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就见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小手抓住粗重的牢门铁栏有些紧张,一见他睁眼看她,不自觉就红了脸,倒显得比他还狼狈。

吴悔哼了一声说:“别跟我提她!”

可可觉得他口气不对便问道:“怎么了,你讨厌她了?”

吴悔没吭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可可于是也就没有追问下去,继而转换了话题道:“听说你抱怨牢饭难吃。我带了点吃的过来,你尝尝。”

吴悔半天没动静,可可叫了几声也没回应。以为他不屑她带来的饭,她便有些生气,拎起食盒就准备离开。

谁知吴悔这时候就突然开口道:“有红烧肉没有?”

可可听了霎时间便感到莫名的开心,马上就应道:“有啊,你原来爱吃这个。”

吴悔也不理,只顾拿起可可递来的碗筷,就着那三菜一汤吃起来。一看菜色就知道是阿君准备的,还特地叫了可可这个小跟班过来,可真够用心良苦!吴悔一边大口吃一边冷笑,摸样甚是诡异。

“好吃吗?”可可蹲在一边看他吃得这样急,好像很好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慕容家为了防止他身上再带上什么隐藏着的暗器毒药,已经将他身上穿的所有衣物都全数换去,罩上了一件粗制单薄的囚衣。但吴悔穿着这样的衣服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只见他喉结因为咀嚼而一上一下地跳动,直让人心跳也加快了几拍。

吴悔毫不在意可可肆无忌惮的打量,眉间一蹙,嘴角一撇,只说了句:“难吃!”

可可被他这生动的表情给惹得笑出声来道:“难吃你还吃?”

吴悔不理,嘴里狠狠地嚼着鱼骨,嚼碎了后又吞了下去,连碎末都没留,吃得精光。

可可满意地收拾了碗筷,又说:“你要是还想吃,我明天再偷偷送来。”

吴悔懒懒地靠着铁栏,半眯着眼睛将可可自上到下扫了一遍,说:“不用,你最好别来了。免得被人骂。”

可可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吴悔身上有股气场,直把人引过去。她出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道:“哼,本小姐做事谁敢阻拦。你不让我来,我偏来!”说完她就踩着欢快的碎步离开了。

吴悔见她离开便照旧躺下开始想自己的事。有时候山穷水尽大概才能看见柳暗花明。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仿佛一把刚出鞘的刀刃,隐隐闪着寒光。

翌日,可可果然又来了。这一次,她带了几样更加精致的菜肴来,一打开便是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不是做过大厨的人绝难烧制这样的美味。吴悔光看就知道不可能是阿君做的,于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端起碗来全吃了下去。

可可这次又问:“好吃吗?”

吴悔不答,反问道:“你家厨子做的?”

“是啊,你吃出来了。”

吴悔盯着她局促不安的眼珠看了一会儿,直把她看到不好意思,才别开眼睛。

以前,可可敢揪住吴悔的耳朵骂他,也敢打他,可重新再见到他就什么都做不了,连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昨天把食盒端去阿君面前汇报情况,她鬼使神差地撒了个谎,说吴悔不想再吃她的菜了。只见阿君淡淡地叹了一声,便没有再过问。于是今天,她特意去厨房帮了把手,带了这几样菜来。

吴悔失望的表情她当然看得明白。只是她不想做他们之间的传声筒罢了。她天真地想,要是把吴悔这痴病治好了,说不定他就变好了。

吴悔见可可傻愣愣地不说话,便戳了戳她紧握着铁栏的小手,问道:“喂,你神游去哪里了?”

可可马上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缩回了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皱着眉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我在发愁呢!”

吴悔向探了探身子,颇有兴趣地问道:“哦?发什么愁?”

“族里说,为了彻底翻身,支持裴旻那小子当皇帝,要我再嫁给他当皇后。可那小子是喜欢男人的,我怎么嫁给他啊?”可可满腹牢骚地说道。

这桩政治婚姻对慕容家来说意义重大,可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什么伎俩都使过了,最后还赌气从京城跑了回来,依然没有用处。

吴悔自然把事情听得明白,便顿了顿说:“要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也确实可怜……我有办法救你出水火,但冒险得很。你敢不敢?”

“敢,有什么不敢。只要别嫁裴旻,我什么都肯干!”她答得很干脆,把她平时那点小聪明忘得一干二净。但随即,她也下意识地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恐惧。这恐惧之感完全来自于吴悔那无形之中的压迫感。她亦学过催眠之术,不会轻易中招,所以族里的人会放心让她来跟吴悔沟通。此时,她只能说,眼前这个人根本不需要靠那些小伎俩便可以操控人的行为。

于是,可可进出牢房的次数开始越来越频密,甚至彻夜留在那里。慕容家的家长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将她禁了足。可事情已经晚了,可可突然闹着说非吴悔不嫁,直把整个慕容家吵了个天翻地覆。

这件事闹得相当大,简直是大敌当前,后院着火。作为罪魁祸首的吴悔自然被拉出来提审,十八般酷刑就准备轮番伺候上来。无奈对方镇定自若道:“只要结成姻亲,那肖龙会便不会再骚扰慕容家。朝廷的驻兵也会就此退去。”此话一出,一阵哗然,气得那些长老们想千刀万剐了吴悔。

这还不是最乱的。最乱的莫过于朝廷派来驻扎在江对岸的兵马里突然又多了一支援军。这援军好巧不巧竟是胡鲁国的安莲公主派来救她未来夫婿的。说是打着拯救大皇子裴晏的旗号,可谁不知道这位公主是为了吴悔而来。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么好的时机出现,也就不得而知了。

实打实的众女强夫闹剧开始大张旗鼓地上演起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直让那些久经沙场的老一辈们捶胸顿足,大叹世风日下。

这个时候,阿君却每日都过得闲散至极。自从丫丫被带回了本家,即刻被大家长们连番洗脑了一番。她这样的天才人物实在不好再流落民间,免得惹起祸端。丫丫这性子也烈得很,还好阿君一直在旁陪着,否则真要逼着那些长老们悬梁了不可。

阿君为了转移她的注意,便说想恢复原来的容貌,问丫丫有没有消除身上返老还童毒素的办法。为了这,丫丫一门心思扑进了研究,再也不管其他,最后研制出一些有待实验的药浴来给阿君每日浸泡。不想这药浴效果明显,不几日阿君便“长大”了许多,一看便有了二十多岁的年纪。

这日,她照旧在乌溜溜的草药里泡澡,只听静悄悄的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阵的骚动,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本来也不想理会这些,阿君只略动了动便继续在氤氲的蒸汽中闭目养神,还把块柔软吸水的巾帕敷在脸上,将豆大的汗珠子细细拭去。

在一旁做研究的丫丫听说有热闹看,便忍不住好奇,说:“哥,我去帮你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趣事,回来再告诉你。”

还没等阿君有回应,她便兴冲冲地出了房门。阿君略想拦一拦都没有机会。也罢,也罢,外面发生了什么大抵也就那么几件。阿君也由着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声渐渐小了,水也渐渐冷了,她便从水中伸出一只手想够着一旁放着的用来擦拭身体的浴巾。但一伸手便是一场空,连换洗的衣服都不翼而飞。
阿君隔着那蒙在脸上带着厚重水汽的巾帕,闷闷地出了一声道:“还闹不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得厉害啊,反省人品中……

鞭打

阿君说了这句,四周忽然传来几声微不可查的动静,像夏天伏在树上的蝉拍了拍翅膀,继而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