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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四连环之梧桐影·莫道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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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茗剑传奇四连环之梧桐影·莫道无情》    作者:宇文解忧


                                    这个念头一闪,她的妙目登时亮了起来,前后想想,大叔既然出手相救,就决不会让自己再落入魔爪,否则岂不是无功无用白费力气?他不会那么傻吧......一定是想吓吓自己,告诫以后不要再恣意妄为惹是生非。她越想越像,眼珠一转,将舞衣丢到桌上,跳过去打开窗子,深深呼吸,放声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字还没出口,眼前黑影一闪,大叔已飘然落地。

            玉露证实了自己猜得没错,笑嘻嘻看了他,“大叔,腿脚挺快的嘛,你肯定自己不是传说中长着顺风耳的千里马?”

            “无聊!”大叔被她笑得十分尴尬,板起脸哼一声,见她穿着夜行衣,便伸手抓过桌上的斗篷和舞衣,越窗而去。

            “大叔!”玉露脱口叫道,可院中一片寂静,再没人应声,她悻悻关上窗扇,吹熄蜡烛,合衣倒在床上,也许是知道有人保护,不一会便睡着了。

            “啊”的一声惊呼,玉露翻身坐起,满头冷汗涔涔。

            原来只是个恶梦――她回过神来,轻轻舒了口气,跳下床点蜡烛,却被火星烫到手背,痛得一松手,蜡烛啪地落地,断作两半。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她摸摸心口安慰自己,拾起半截蜡烛点亮。

            烛光亮起,房内登时温暖光明起来,她心里略安定了一些,伸出手去拿茶杯,想喝口茶再去睡,忽然心上一紧,手腕一软,“当”地茶杯落地,溅开满地碎片。玉露莫名慌乱起来,再没心思收拾,却也不明白自己担心的是什么,只在房中走来走去,坐卧不安,忽然瞥见门棂上竟然挂着一面八卦盘,喜出望外,忙踮着脚取下来,定下心神,合目默祷片刻,将卦盘转了几转,这才睁开眼睛,手儿登时一颤,大叔有危险!!当下脑中一片空白,拉开房门便冲了出去。

            那厢青衫追出陶府,立在屋顶上四下一瞧,却不见半个人影,红袖此时也跟了上来,见状焦急起来,“我去追!”说着便要窜出去,却被青衫拉住,“你往哪里追?”红袖一下被问倒,咬着嘴唇不作声,青衫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手上轻轻一握,平静地说,“只要你在我在,万事总有办法。”这一握这一句,令得红袖信心倍增,不禁微微一笑,就听他又道,“你往东,我往西,直到城门,不管有无结果,再回此处会合。”说着松了手,脚下一动,向西径去。

            红袖上下飞掠如电,到城门仍不见丝毫可疑,只得折了回去,见青衫已先到一步,低头思索眉头微蹙,知道他也一无所获,想都是自己疏忽大意功亏一篑,不由懊恼自责,悄悄走过去站在他身旁,静立无语。

            夜风侧衫而过,一阵清奇香味扑鼻而来,青衫的思绪被打断,发觉那香气出自红袖身上,便抬起眼问道,“你用了‘佛缘天香’?”佛缘天香是崖上秘制药粉,以火灼之可用于调理内息,因它香气独特,沾附衣物难以散去,亦可用于追踪。

            红袖冷不防被他一问,登时两颊飞红,小声嗫嚅,“衣上有霉味,顺手......顺手洒了一点......”舞衣在箱底压得久了,她嫌恶那股霉湿之气,手上又没有香脂香粉,终敌不过爱整洁的脾气,便偷偷洒了些“佛缘天香”除味,不想被青衫发现,却叫她赧颜。

            终究是个女子――青衫在心底微笑了,夜色中那香气悠悠袭来,绵长若丝,忽然间他  “香至心灵”,一把抓住红袖,“箱里的衣服,你洒了没有?”

            “好像......有.....”红袖还没明白他的用意,努力回忆,“你怎么问这个?”

            “假如她穿的舞衣上也有――”青衫看着她,眼睛发亮。

            红袖马上醒悟过来,心中一喜,“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自己本来穿的不是这件,后来见了喜欢的牡丹红,这才换了,先头的那套紫金舞衣丢进了箱子里,然后――对!她穿的就是!抓住青衫的手,孩子似地跳起来,“是!就是!真的有!真的有!”

            青衫也微笑了,向她点点头,红袖会意,从腰间摸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拔开塞子,一只蜜蜂飞了出来,见主人一挥手,便向前嗡嗡飞去,二人相视一眼,足尖轻点,追了上去。

            话说玉露不假思索冲出门来,一路七折八绕七拐八弯,脚下却毫不犹豫,好似知道该去向何方,她从未有过如此神奇而明晰的直觉,此刻脑中雪亮如电,只跳跃着一个念头:找到大叔,一定要找到大叔!那直觉指引着她不断奔跑,也不知过了多久,脑中忽地顿了一下,直觉骤然消弭于无形,她惊讶地停下脚步,茫然四顾,却发现已经到了城南人气萧索之处,周遭连所民居也不见,只有不远处的竹林,夜风中发出幽幽长叹,魅影瞳瞳,暗夜中好不可怖。她忍不住轻抽一口气,耳边忽地游过一阵箫声,却是从那竹林深处而来――是大叔吗?她竖起耳朵,听那箫音凝重非常,全无悠转柔咽之气,也不和韵律节拍,简直不象是只曲子,心下也不敢确定,然而又不肯放过任何可能,便壮起胆子轻轻走上前去。

            此时云浮月隐,竹林之中幽黑暗昏,双目可视不过周身两三尺,玉露屏了呼吸,追着箫音而来,脚下的小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不平,每一落脚都要加倍小心翼翼。她心中的慌乱已经慢慢平息,转而被一种诡异的寒冷感取代,体温似乎从指尖一点点流失出去,手心已是一片冰凉,忽见前方无数盏小小红点扑闪,好像是谁点起了一枝枝燃香――是大叔?她不由喜出望外,加快脚步跌跌撞撞跑了过去,越跑越近,却发现那红灯也在不断移动,正在狐疑间,耳边只听得扑拉之声大作,她定睛一看,暗黑天幕中无数蝙蝠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那些红点哪里是灯,竟是蝙蝠闪闪血目!

            玉露这一惊可是不轻,当即发出一声尖叫,仰面向后跌去。蝙蝠虽是瞎子,听觉却极为灵敏,闻得尖叫,纷纷鼓着翅膀向她扑来,眼看蝠群来势凶猛已到面前,玉露惊得呆若木鸡,连叫也不会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股沉沉掌风呼啸而至,为首的蝙蝠忽地空中一滞,翅膀一紧,啪地直落下来,打在玉露腿上,她还没明白,便觉一阵掌风从自己头上刮过,后面的蝙蝠啪啦啦接连坠落下来,领上一紧被提了起来,“走!”便被人一推背心。

            “大叔!”玉露一脚跌出去,看清那人,不由得惊叫一声,他却不理自己,腾空而起,双掌交替劈出,遥遥似波涛不绝,那蝙蝠也不知有多少,一批被劈斩下去,又一批冲将上来,玉露看得胆战心惊,却不肯丢下大叔自己逃命,仓皇中四面环顾,见脚下许多小石子,也不管好不好用,拾起来便向蝠群狠狠丢去。大叔虽然掌力惊人,奈何照顾不到四面八方,觉耳后风动,微转头一看,竟见玉露还站在那里丢石子,又气又怒,刚想喝她离去,却见两群蝙蝠分别从背后头顶直向玉露袭来,四面蝙蝠疾飞乱舞,已经连成一张天罗地网,她再想逃也逃不出去了,脚上不由一跺,飞落到玉露身旁,拖过她向身后一丢,喝道“躲好!”,自己便盘膝坐到竹下,竹离一横,送到嘴边吹了起来。

            玉露躲在大叔身后,听箫声又起,正是自己方才听到的深沉之音,却见蝙蝠空中翻飞,竟再不得近前,这才悟道大叔是将力道蕴在箫声之中,筑起一道声浪屏障,阻住了蝙蝠阵。

            却说彼时大叔卷了舞衣斗篷,其实只不过想稍离片刻,免得玉露故伎重施,自己又受骗上当,顺便寻个清净去处烧了这花俏古怪的舞衣。他何曾想到上面沾有“佛缘天香”之气,很快就被青衫红袖发现了行踪,他二人截下大叔,短短交了几手,便觉难敌,好在红袖早有准备,一声呼哨唤来无数只蝙蝠,使出了看家本领“八方蝙蝠阵”。大叔也没见过这般滔滔不绝变化莫测的阵法,自己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坐吹竹“离”以箫声抵挡,却不料玉露这冒失鬼误撞进阵中,几乎被蝙蝠咬伤,还好自己出掌如风,才将她救下。眼下蝙蝠蜂拥而来漫天飞舞,身边又多了玉露,单凭掌风竹剑自然无法照顾周全,只得以内力相峙,耗得一时是一时,能护她全身而退就好。

            那厢青衫红袖立于高处俯瞰战局,由红袖以口哨指挥蝠群不断变阵攻击,二人见玉露入阵,更是欣喜,只等对手落力败下阵来,便可将人掠走,然而大叔内力深厚远在二人估计之外,竟能用内力箫声在周身逼出一道半圆屏障,任蝙蝠凶猛也近不得二人身前,一时倒是胜负难分。青衫见状便摸出弯刀来,凝神静气观察片刻,终于摸到气息的节奏,觑得对方换气之时,银色弯刀倏地飞出,直奔气眼遥遥而去。

            玉露学了大叔,闭目静静盘坐,耳中却听得当啷一声,周身霍然剧震,睁开眼来,便见一道银光冲开气屏,直直向大叔撞来,激起的气浪宛若潮水向两边骤然退去,只震得竹林一阵摇晃,半空簌簌落下许多叶子。

            大叔倏地睁开双眼,手上一横,竹离便将那弯刀震开去,然而屏障一消失,蝙蝠又从东西南北如乌云一般急急涌来,眼见就要扑向玉露,此时再吹箫御敌已经来不及了,他当机立断,劈空击出一掌震落她身旁的几只蝙蝠,一把拉起她想冲出阵去,却觉左臂一痛,低头看竟是一只蝙蝠死死咬住不放,竹离一点将它击落,提起玉露跃上绿竹,急急穿林而去。

            红袖见他们破阵逃去,忙长长吹个哨音,指挥蝙蝠追上,自己和青衫也跟在后面。

            玉露被大叔拉着一路狂奔,背后呼呼风作,知道蝠群还在穷追不舍,却不知逃到何时何地才能解决这些妖兽,忽然脚下一顿,撞上大叔后背,脱口道,“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