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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剑传奇四连环之梧桐影·莫道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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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书籍名:《茗剑传奇四连环之梧桐影·莫道无情》    作者:宇文解忧


                                    玉露换了女装,又垂首不语,他如何能联想到当日的“小先生”?

            “嗯,”金风自然心知肚明,见玉露仓皇之下连头也不敢抬,不禁心里偷笑,“父亲是在书房么?我们先过去拜见。”

            “是,”金戈听得如此,便给兄长让出路来,金甲王素重长幼有序,规矩上也很严整。金风微微颌首,拉着玉露绕上了横廊。玉露见走得远了,这才抬起头来松了一口气,忽觉不妙,这个公子哥是金风的弟弟,那个赭衣老者岂不就是――登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心里自言自语――不会吧,萧玉露你运气不是这么好吧?就算不想嫁给金风,也不要羊入虎口送上门来给人报复好不好――却被金风拉了一把,“怎么不走了?”

            “我――”玉露慌乱之中,只想装病混过去,忙按住太阳穴,“我头疼!”

            嘿嘿,你也有怕的一天......金风知道她想蒙混过关,故意紧紧拉住她的手,“见过父亲,就回房休息。”

            “我不会说话,会冒犯王爷的!”玉露眼珠一转,又想出借口来。

            “见了就会说了,”金风难得见她露怯,正是要好好欣赏,一句话利落打发掉,不由分说扯了她向书房走去。

            玉露一面冷汗涔涔一面不无侥幸地想――自己女儿装扮,金甲王又老眼昏花,不一定认出来对吧?刚才金戈不就没认出来?再说就算认出来怎么样,反正没有证人,自己死不承认,难道他们王府还能大刑伺候屈打成招?心里絮絮叨叨地念着,脚下一停,却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房门未关,便见有人背门而立,金风看出是父亲,十分欣喜,忙拉着玉露进了去,叫道,“父亲!”

            金千里回过身,见是长子,不禁笑容满面,“风儿!”

            “儿子给父亲请安了,”金风上前一步,深深一揖,直起身回过头,将玉露从身后拉出来推上前去,“父亲,她就是儿子的媳妇,‘茗客’之女萧玉露。”

            玉露如何敢抬头,忙敛衽拜下去,莺声呖呖,“萧玉露见过王爷。”

            “多礼了,”金千里知道这女子是儿子的心上人,自然爱屋及乌和颜悦色,“请起,”留神想看她眉目如何,她却低着头,只道姑娘家羞怯拘谨,便道,“萧姑娘不必拘礼,抬起头来吧。”

            玉露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然则身不由己,只得慢慢抬起头来,金千里见她生得端妍不俗,这才放了心,面露满意之色,却又忽然凝了眉头,“萧姑娘倒有些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

            玉露做贼心虚,闻言只差跳起来大叫“我是萧玉露我不是陆羽!我是萧玉露我不是陆羽!”却见金风走上来并肩而立,瞟了自己一眼,便笑着看了金甲王,“父亲好眼力,她就是陆羽啊。”

            陆羽?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小子?金千里眉间一凛,仔细看她那眉眼神气,又如何不象?他因了苍梧郡一事,难免对那算命的“小先生”有所介怀,不想竟是自己未来儿媳女扮男装兴风作浪,一时间面色阴晴不定。

            玉露听到金风说出那句话,无异于晴空霹雳当头炸响,立时愣在了原地,半天才回过劲来,原来这小子早就知道苍梧郡一事,还故意拉自己来见他父亲兄弟,分明是不怀好意!阴险狡诈恶毒!狠很剜他一眼,回眼见金甲王阴沉脸色,心中哀号一声,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临时抱佛脚,进哪个庙就拜哪个菩萨了,便作惶恐状低下头去,憋细了声音,“玉露年幼无知,一时贪玩冒犯了王爷,情知王爷海量汪涵,绝不会与晚辈一般计较,这才斗胆前来拜见,若有失礼得罪之处,在这里给王爷陪过不是了,”说罢只垂首默立,用眼角偷偷瞟瞟金千里。

            金风见她巧言令色,说得好不动听,又是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不由失笑,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不会说话?我看你说得挺好的啊?”被玉露丢了个白眼过来,反倒笑了。

            这女孩子本就出身江湖,自己又是心高胆大肆无忌惮,日后难保不会作出辱没我王府名声之事......金千里沉吟不语,抬眼却正巧看见一个丢白眼一个开口笑,看儿子俨然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显然已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罢了罢了,儿子觉得好,便好吧――微微叹口气,咳了一声,“你们旅途劳顿,先下去歇着吧。”

            金风明白父亲已然屈服,其实他一早拿定了主意,抢先揭穿玉露身份,就是为了向父亲表明:她所做种种我全都知晓,可我就是爱她如此,我也就是要娶这样的她,他知道父亲疼爱儿子,不得不顺了自己的意思,更装出与玉露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模样,叫父亲没了退路。玉露虽然机智过人,毕竟涉世未深未历情事,只当他贫嘴滑舌讨人厌,又如何猜得到这些曲折心思。

            玉露住的房间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树下池边就会飞来好多萤火虫,在花枝草丛之间流连不去。

            玉露坐在廊下,看那萤儿飞舞,不禁伸出手去,有一只无声地飞过来,停在她的手指上,任她抖动却也不飞不逃,只静静歇在那里,一闪一灭好不有趣――这萤儿倒不怕人,真象那苇荡里的萤群呢――她心念一转,又想起那夜大叔为自己唤来的造化奇景,如今物是人非,不由得触景伤情起来。或许是巫性使然,当日优昙崖上,她也受到了“梵天印”的影响,所有经历除了模糊印象,全然失去了记忆,金风一口咬定是金甲王府救了她,她便也渐渐以为大叔的出现只不过是自己心生幻觉,凤凰城外无情一别之后,他便真与自己恩断义绝再无相见了。

            “想什么呢?”她一惊,回头却见金风走了过来,再转过脸来,手上的萤火虫早已飞走了,一皱眉,“你把萤火虫吓跑了!”

            “我赔给你还不行吗?”金风在她身边坐下来,看她孩子气地嘟起了嘴,“原来你喜欢萤火虫啊,好办,我让他们多捉些来。”

            你怎么会懂!玉露一句话堵在胸口,站起来,“不要!”

            金风以为她还在因为“陆羽”一事生自己的气,只好言哄她,“那你喜欢什么?蝴蝶?小鸟?小猫?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可以让他们弄来。”

            “我喜欢――”玉露脱口便道,却还是停住了――我喜欢的那些,你是给不了我的,而给得了的人,却不愿再给了――她终于什么都没说,走进房间回脚踢上房门,将迷惑的金风关在了门外。

            五  江头江尾

            看到绿漪之中的一角竹檐,玉露才真正从心里笑了出来。

            ――回家了,真的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娘!”一下车,看见檐下那碧色身影,她便叫了出来,跑过去一把抱住雯清,象个小孩子似的把头靠在母亲肩上,不肯松开。

            “大家都看着呢,”雯清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先起来好不好?”

            玉露这才想起金甲王和金风就在身后,不由脸上一红,忙松开手臂,走到萧茗身旁,轻轻叫了声,“爹。”

            萧茗一来不忍,二来也不便当着客人教训这丫头,应了一声,见她比出门前长高了,却也清瘦了,心里一酸,别过头去。

            “萧伯伯萧伯母,晚辈金风有礼了,”想娶女儿自然要先博得二老欢心,这一点金风可是不用人教,行过礼又道,“这位便是家父。”

            “呵呵,”金千里见萧茗清绝出世,不由起了敬重之意,拱手道,“几番书信来往,本王一直揣测萧兄是怎样一位卓然君子,今日得见,果然不愧为江湖三绝,气度不同凡响,能与萧兄结为亲家,实在是本王三生有幸。”

            “王爷谬赞了,”萧茗也拱手回礼,“令公子丰神俊朗少年有为,难得不嫌小女天性顽劣形容粗陋,却是我萧家的造化。”

            人老精树老灵,这两个当父亲的半真半假,不过是说些场面上的话。只是“天性顽劣形容粗陋”这八个字听在玉露耳里,可是大大的不中听,心想爹你客套归客套,女儿我怎么也称得上眉目清秀活泼可人,怎么跟王府公子扯在一起,他就“丰神俊朗”,我就“顽劣粗陋”了?心下好大不满,见金风站在一旁,忍不住丢过一个大白眼。

            “萧伯伯,”金风会意,忙上前道,“晚辈今日才知,原来玉露的机敏谦和,却都是得自您的真传,”转眼见雯清,忙又道,“更有玉露的温柔娴静,与伯母浑然一脉相承。”自己说着说着都心虚起来,真是为抱佳人归,不惜打诳语了。

            算你识相!玉露向他微微一笑,见父亲与金甲王谦让着走进门去,忙也拉住母亲跟了进去。

            长辈都落了座,玉露金风各自立在家长身后,便听得金甲王先开了口,“此番前来,一是送令媛归家,顺便拜会亲家,二来婚嫁大事,本王也想和萧兄商量一下。虽说他二人相识于前定情在先,我看也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既然他们已情投意合私许终身,做父母的又焉有不成全之理?不如早早把婚事办了,也了却一桩心事,萧兄您说可是?”他一来不忍儿子相思难耐,二来也实在对这个丫头不放心,生怕一个耽搁她又掀起什么风波,受苦的岂不还是自家宝贝儿子?

            妈的!谁跟你定情在先私许终身!!!玉露终于明白是这小子在背后撒谎造谣,父母才误会自己已经芳心暗许,不得不应了婚事,真是好不没脸!不禁狠狠瞪住对面的金风,若不是碍着爹娘的面,真想立刻跳过去掐死这个无耻小人!

            金风被她看得冷汗直流,知道东窗事发,忙看看雯清,心想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岳母大人总不会由着她当场发飙手刃亲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