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檀香坐在礼堂看台上的小北在闪光灯下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第一站巡演是H大,冯丹也在台上,情侣休闲装。一脸灿烂,其实穿情侣装未必是真情侣,真情侣未必穿情侣装。
“不要。”檀香绞着自己的手指。
旁边座位上的是个新生,尖叫着,“好帅啊!”拿胳膊碰了碰檀香,“就是最高那个。”
“是我男朋友。”檀香说。
那女生诧异的打量了檀香,“不会吧。”
檀香没看完就回去了,冯丹的手挽着小北的手,那种亲密的样子让檀香眼睛刺痛,眼不见为净。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檀香如困兽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小北回来了,初次登台的喜悦笑容还来不及隐藏。
“怎么样,你老公我帅不帅在台上。”小北抱着檀香。
“她怎么也在上面?”檀香放开小北的手。
“她也是被选中了。”小北忽然明白邀请檀香去看演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你吃醋了?”
“没资格。”檀香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半夜醒来,小北也睡了。黑暗中,檀香恍惚看见吴庆的脸,表情是非常开心的笑,模样和上次一样,全身污泥。
“我离开了他的身体才两天,你就不高兴了?”吴庆坐起来手舞足蹈,象个木偶,机械的张开嘴巴。
“你想怎么样?”檀香冷冷的看着他。
“没不是说爱我吗?你却对他说他是你的命,我为了你,命都没有了。”吴庆的看着自己苍白浮肿腐烂的手臂,“我现在是孤魂野鬼,连家都回不去,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是爱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的死一定要怪我的话,我愿意赔上我的命。”檀香拿起床边的剃须刀,拆下刀片对着脖子,“可以了吗?”
“不要―――.”吴庆的浑浊的眼泪流进自己的嘴里,“我不要你死。”
“你要离开他就走吧,我不在乎。我永远都不要受你的纠缠和威胁。”檀香木然道。
“你真的不在乎我?”
“是。”
担心的事情终于应验,吴庆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檀香一眼,碎碎念,“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是我………。”
小北醒来的时候破例没有吻檀香说早安。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两人不说话,只是躺着,小北在抽烟。
檀香躺到肩膀上,“北北,不去那里了好不好?”
小北不耐烦的推开檀香,穿着裤子,“你不要吃那么多无名醋,什么都要管。”
出门之前对檀香说,“我今天要去公司,你自己吃饭别等我了。”
小北破例没有吻檀香说宝贝我走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檀香歇斯底里的喊,拿着凳子砸碎了自己最喜欢的穿衣镜,玻璃飞溅,飞到小腿上,血流不止,檀香对碎片笑着,顺着小腿皮肤的纹路往下划,到脚踝,血流了一地,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只是心痛,一点也不冷,只是心寒。
“喂。北北吗?”檀香一边打电话一边尝了尝自己的血,甜而咸腥,有生锈了的铁的味道,海水的味道。
“什么事,我在去公司的路上。”小北不耐烦的等车,手上拿着面包。
“我要死了。”檀香笑道。
“好吧,那你去死吧。电话没电了。”小北挂了电话。
檀香重复着,我要死了,我终于要死了,我本就不应该存在的。恍惚中,吴庆站在面前,无比清晰的,“你不要这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檀香看着地上蔓延的血,若无其事的翻着咒语书,据说我死后会变成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丑陋的有毒汁的癞蛤蟆。
吴庆的手指抚摸檀香的头发,多么好的头发,叹气,离去。
田田对小北说,“很不错,老总很满意。下午安排你们见一见,我们公司想正式签你,毕业后就过来吧,前途无量。”
小北拿着钱,喜不自胜。喝的茶呛了一口,心里突然一阵绞痛,“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