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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采花吾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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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书籍名:《别人采花吾采草》    作者:cat0290


                                    轻快地走出屋子,我却又在半途折回来。提轻功上了房顶,我悄悄移开瓦片看屋里的情况。

        月秀还是没动。他趴卧在床上,把脸埋在胳膊里。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动?身体难受吗?听他心脉跳动正常应该没受什么伤,可他吐血却是真的,不会我任性得把他玩坏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在说什么?什么早一点?

        “……不能,我不能……对不起……夕……”

        天生的急燥性子使我听不下去了,我又飞下屋顶,窜到他面前。他惊愕地看着我,忘了擦脸上的泪痕。

        “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你说什么对不起?什么不能?”

        他又别过眼去,“没什么。”

        “别骗我!”我上前一步又压上他,强迫他正视我。“告诉我,秀秀。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准对我隐瞒!”

        他的眼圈又红起来,却强自克制着,“我……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

        “……我已经成亲了。”

        他的话让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我张了张嘴,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已经成亲了……半年前办的大礼……那时我以为你死了……”

        “……你跟我走!我不准你回去!”

        “可她怀了孩子……对不起,我不能丢下她……我不能……让那个孩子跟我一样……”

        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月秀,祝你幸福。”

        无论是谁都会范错,神也好,人也好。神错在创造了人,人错在遗忘了自己是被创造的。

        朱君止下山了。桐魁来找他,说教里有些不太平。他说这话时我正巧跑来找朱君止,想叫他陪我去京城一趟。桐魁见我先是一愣,然后神情不自然道:“给夫人请安。”

        朱君止也看出他的窘状。笑着叫他先退下。

        他先很斯文地踱方步到我跟前,然后猛地把我抱起,使轻功飞到院子里,狠狠转了N多个圈,直圈得我头晕眼花,尖声大叫着要掐死他。

        “娘子,我的好娘子。你终于来找我了。为夫可想死你!”

        我狠命捶他,“我看你是想要我死!”

        他又狠命亲我,把舌头伸到我嘴里狠命地绞,在被我咬了N多下才放过我道:“要死我们也死一块儿,我已经叫人订做两人一起睡的馆材了,死了我们就一起躺在里面,做对鬼夫妻。”

        我恨不得拿锤子敲他脑袋,“死BT你长的猪脑子啊?人都想怎么活,就你想怎么死!”

        他笑得更BT说:“旁人想活是旁人的事。反正我要跟娘子在一起,娘子生我就生,娘子死我就死。而且啊,那馆材只能装两个人。管他月秀小妖怪的,一个都进不去!”

        听他前半句话时,我扁了嘴,鼻子酸得就要哭出来,可听到后半句时又想笑,笑着笑着又笑出眼泪。

        我窝在他怀里,把鼻涕往他的衣服上蹭。“朱君止你叫我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了,可你和……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他半点也没犹豫,直道:“娘子当然该信我!为夫本也和那个人没什么的。要不是因为追查娘子的下落,为夫还根本碰不到他。说来可有趣的紧,那人是借尸还魂的。娘子该知道我有个叫言秋玉的老相好吧?他那副身子就是言秋玉的。当时我一见他还以为见鬼了,立马吓得人事不省,然后就被那人占了便宜,作了点对不起娘子的事儿。不过为夫早已把他赶得远远的了,娘子再要觉得不喜,杀了他也行啊。”

        是吗?真的如此轻松?朱君止呵,朱君止。那人要真像你说的一点都不值得在乎,依你的性子可还会留着活口?

        “听桐魁说你教中有事?”

        “呵呵,娘子听到了?”

        “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娘子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咱们就什么时候下山。”

        “我想去京城。”

        “这么好兴致?娘子该不会想那个王爷了吧?他虽然也是一脸风流像,可比为夫却差得远了。而且为夫的床上功夫也比他强出百倍,娘子千万莫要贪图新鲜,为了他不要为夫了。”

        “就说你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我去京里是办正事,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好好好,为夫嘴拙,惹娘子生气,娘子大人大谅,莫与为夫一般见识……不过娘子去京里做什么?待为夫理完教中琐事,陪你同去可好?”

        “我要去皇宫找女娲石。听风契的爷爷说上古有十大神器,分有不同异能。其中的女娲石是女娲为了救自己病故的爱女,将自己万年修为贯注于一颗昔日补天所余的五彩玉石上造成的,可以不用折任何人的阳寿起死回生。我已请美人师父帮我算出女娲石现在当朝的皇宫里,我想快点去找来,救回风契。”

        朱君止听罢皱起眉毛,沉吟半天道:“好吧。娘子既然对那小妖情深意重,为夫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不肯与为夫同行,却必得带上一人。”

        “谁?”

        “月秀。”

        “……为什么?”

        “他是基辅罗斯国伊戈尔·斯维雅托斯拉维奇大公的私生子,你若想进宫还得要他帮忙。”

        “什什什嘛?”我听得满脑袋问号。朱君止在说绕口令?

        朱君止见我这种反应呵呵笑起来,“我刚听说时也是这般不懂。那是个小国。娘子也看得出月秀的样子不似中土人吧?他的生父是那个国家的大公,也就是王。他是他父亲在中原玩乐时留下的。当年在福州他听师命弃你回山正是因他生父派人来寻。他爹见儿子一表人材,武功又好,就给了王子的名衔,叫伊戈尔……什么的为夫也记不清了。总之特别喜欢他,还向皇上求了个公主给他。公主要回娘家省亲再是正常不过,娘子想要宫里的什么,只管叫他问他娘子去要。实在容易的很。”

        (注:基辅罗斯国是12世纪俄罗斯的称谓。当时是非中央集权国家,国主尊为大公。十五世纪下半叶改称沙皇。)

        虽然朱君止那么说,可我不想找月秀。于他是一种心痛,是一种遗憾。相信他现在也不愿见我吧。他可能心里仍念着我,却不能抹杀他已为人夫,已为人父的事实!

        送走朱君止,我去找美人师父。他正在自己房里捧着风契的蚯蚓爷爷斗嘴,一老一少,一大一小吵得热火朝天。其实也不算是吵吧,他们只是在讨论些法术道家方面的问题,挺激烈的,我听不太懂,只好以为他们在斗嘴。

        轻咳一声,成功让两人意识到我的存在,我说:“我要下山。”

        蚯蚓爷爷看看我,没什么反应,美人师父却皱眉道:“现在吗?”

        我说:“嗯。立刻就走。”

        他问:“怎么这么急?你自己去?”

        我忽略他前一个问题,只简单回答:“嗯。”

        他沉吟片刻:“不是刚巧有人陪你吗?何必要独自冒险?”他说这话时,月秀刚好进来。他看见我,尴尬地微侧了头,把视线避开。

        我也有意不去看他,自对美人师父道:“我都准备好了,这就动身了。你们自己保重。”离开时经过月秀,我顿了顿,脑里思索片刻,努力对他笑道:“你也是,还不赶快回家看看。老婆都大肚子了还到处乱跑。女人怀孕时是最需要关怀的你知不知道?”我有意与他缓和尴尬。我想做不成情人至少还能做朋友,闹得太僵也对不起我们曾经的情份。

        他却仍不理我。搞得我挺没趣的。悻悻地一个人跨出门槛,悻悻地一个人走。

        天水县离京城不远,我不愿坐马车,就牵走玄门一匹马。美人师父教的收骨咒还挺好用的,念完后翅膀就缩到身体里去了,只是感觉很难受,涨涨的好像憋了个屁。

        一路上行的很急,半个月的路程我只用了十天就到了。其实大可以不必的。毕竟女娲石不是活物,又不会自己跑了。可我就是想找点事做。经历了这么多,心再不能像开始那般纯净乐观。由于投入过感情,也不能再平常地看待与朱君止他们的关系。

        或许是累了吧?我现在想有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感情。不需要旁人分担,不需要与谁相争与嫉羡。而这,除了风契,谁都不能给。

        可……风契就真的能吗?

        他之所以那么依赖我,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同伴。他以为我们都是孤独的。可现在他有了。他的爷爷回来找他。他知道后还会像曾经那般视我为唯一吗?呵,或许我真是多余的吧?不该来这个世界,不该搅乱别人的生活。

        皇宫的戒备是很森严的。别说进去了,那把门的侍卫都密密层层地站了好几圈。我见此状况,便找了个客栈住,打算夜里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