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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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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我在你左右》    作者:庄秦


                                            

            我抑制不住呕吐的欲望,我使劲吞咽着唾液。可这是白费力,我已经闻到自己胃酸的味道。恐惧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地把我的胃和肠子一点点揉成一团。“哇--”这不是我吐了,而是晴晴在我的身边先呕吐了。秽物全部都倾泻在了尸体身上,布满全身的蛆虫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围拢在了秽物四周。一点点吞噬着不可名状的东西。

            晴晴看到这一切,身体不住地颤抖,是恐惧使然。看到晴晴恐惧的样子,我怜爱地抱紧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我呕吐的感觉在这一刹那竟然消失了。        

            我搂着晴晴快速地跨过老人的尸体,冲进了花房,向着花房的另一个出口冲去。另一个出口在花房的另一边,黑洞洞的。我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新的恐怖在等待着我们。可我管不了啦,我只想离开。

        七        

            另一个出口门窄窄的,里面是深邃的看不见希望的黑色。晴晴站在门前,她再也不愿意进去了,我也不愿意进去,我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        

            “老公,我们回去吧,我们不玩了,我们回家!”晴晴声音哽咽地拉着我的衣袖说。我也知道我们应该回去了,可回去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我们别无退路,只有沿着这条越来越恐怖的唯一的一条路继续走下去。        

            我搂了一下晴晴的肩膀,我希望我的结实的臂膀能给她一点可靠的感觉。也许我是徒劳的,因为在这巨大的恐怖中,我已经无法自持。        

            面对这扇小门,里面迎接我们的又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许当我们踏上红地毯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永远没有后路可退。        

            我们走进了这扇小门,地面凹凸不平,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只凭着来自花房的一点光线往里面慢慢前行。渐渐我们的眼睛适应了门里的黑暗,这里并不是完全黑暗的。有一点点的光线,很淡很淡,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们隐约看得见四周的东西。这个所谓的出口并不完全是个出口,说是个小小的房间更合适,屋里只有一点惨绿的光线让我们能相互看到彼此。        

            突然,我听到“吱吱吱”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是镇流器发出的。在这一刻,屋里顿时光明一片,这突然而来的光亮让我们的眼睛无所适从。好刺眼,我和晴晴都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当我慢慢适应光线之后,我拿开了我的手掌。我看到了一幕我无法相信的情景。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是的,就是一双眼睛,像铜铃一样,死死地盯着我,只有三分之一的眼仁,怪怪的,令人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恐怖。        

            其实这双眼睛并不在我的眼前,而是在离我起码五米远的地方,但我却觉得就在离我眼皮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这双眼睛属于一个长相极其怪异的人,他是个男的,头很大,他的额头占了他脑袋的三分之二,而眼睛占了剩下面积的一半。这个人的头侧贴在一张污秽不堪的桌面上,他的头发一缕一缕从他的额头上搭下来,遮住了脸的其他部分,油腻腻的,恶心之极。        

            我虽然看见了他整个人,但是在我的脑海里却只有他那双眼睛,死死瞪着我的眼睛。他用手拨了一下他的头发,我看见了他的嘴巴。这确切地说,不应该叫嘴巴,因为他的上下两片嘴唇不知道被谁用针缝上了,只有一条隐约的缝,却被他的杂乱的胡子挡住了。        

            他看见我在注视他,他笑了。他那哪叫笑?只是肌肉的牵扯,他被线缝上的嘴动了动,却咧不开,只是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半圆,在线缝的空隙中淌出了一滴一滴的唾液。他从桌子后伸出了他的手,他伸出的是右手,只有半截。他根本就没有小臂,只有一个铁钩,就像小说里形容的海盗船长。而那柄铁钩被磨得尖利无比,闪着斑斑寒光。        

            “RING  RING  RING---”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是身边突然爆炸。吓了我一大跳,晴晴也像看到毒蛇一样在我身边跳了起来。        

            “小子!你不想活了?”手机里响起一个像炸雷一样的声音。**!是那个叫狂吠的杂志编辑。“小子,你说了今天交稿的,我在家等你的邮件等了一上午,打你家电话也没人接,你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我都忘记这茬了,该死!我的小说还没写呢,拿什么交他呀?          

            “小子,你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要把稿子给我发过来,不然我飞到你那里来把你剁成一块一块的!我想很多人都乐意看到你的尸体一块一块躺在长江里化整为零的!”“啪!”电话挂上了。        

            我心里那个气呀!我恨不得抢过那个奇怪男人手里的铁钩,等狂吠飞到我这里来时,往他的颈部大动脉狠狠地刺进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他也知道哥们不是白练的。        

            我的思绪还围绕着那个叫狂吠的编辑时,我听到我身边发出一声尖叫,是晴晴发出来的。        

            我一抬头,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这个铁钩怪人,举起了他的右手,他的铁钩闪着寒光。猛然,他的铁钩狠狠地刺了下去,直插进了他的颈部大动脉。鲜血像一股箭一样冲我射来。我连忙闪身想要避过,可是已经晚了,鲜血全溅在了我的衬衣上。可怜我新买的白衬衣,100大元呀!鲜血溅在我的身上,我还可以体验到那股新鲜的热力,四射!        

            铁钩怪人站了起来,鲜血不停地从他的颈子涌出来,他的额头上全是汗,他的头发凝在他的脸上,一揪一揪,结成了板状,肮脏不堪。他的四肢挣扎着,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跌倒,可他不管怎样摇晃,可就是没有跌倒。        

            他的嘴剧烈地运动,想要挣出被线缝上的禁锢。终于,他的两片嘴唇脱离了线的封锁,他的嘴张开了,血肉模糊。他的胡子上沾满了血,他的嘴巴只是一个大洞,里面一点点白沫往外翻涌着。他的眼神已经疯狂了,通红通红的,布满了血丝。        

            他的嘴越翻越大,大得令人难以置信,几乎可以伸进一个拳头。从他血肉模糊的嘴巴里,我甚至可以看见他血淋淋的舌头和喉头。        

            这个时候,他猛然把他手里的铁钩狠狠地往上一拉,他的头仿佛是腐烂了的一般,在铁钩的作用下,裂出了两半。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他的一只眼睛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就吊在脑袋外,眼眶还不停地淌着血,腥红!        

            铁钩怪人还在摇摇晃晃地朝着我和晴晴走过来,越来越近,在离我只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张着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哇!”一声巨响,从他的嘴巴里吐出了无数怪异的东西。        

            我的天,是无数的甲虫,飞的,爬的,走的。有翅膀的,没翅膀的。脑袋大的,脑袋小的。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是无比的丑陋。全部扑簌簌地往我的衣领衣袖裤管里钻着。我感到一阵阵巨痛,我觉得这些甲虫在吞噬我的身体。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可奇怪的是,甲虫只往我的身上跑,却没有理会晴晴。        

            我抖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摆脱这些恶心的昆虫。我看到甲虫一只一只落在地上,晴晴用力地踩着,我看着甲虫慢慢变成了稀泥。我用手把身上的甲虫全部刨了下来,然后牵着晴晴就跑。我们往哪里跑?这就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我们只能回到刚才那间花房。我和晴晴冲出木门,来到花房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原本明亮宜人的花房在这一刹那天昏地暗,我们陷入了一阵最深沉的黑暗中。

        八        

            我们明明进的是刚才那间宽敞明亮的花房,而在那间有着铁钩怪人的小房间也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呀,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伸手看不见无指的暗室?我很不解。我抬头向我的头顶望去,本来应该是透明无暇的玻璃,现在却死一般黑暗。难道我们现在进的这间房已经不是我们原来来过的花房?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响动,“嘶嘶嘶--”。这声音很熟悉,我在这声音的作用下,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这声音像电影胶片正在转动,是的,这声音就和老式的电影放映机沙沙转动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看电影,在我家的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电影院,我常常偷偷趁着看门的一个不注意就悄悄溜进去看不要钱的电影。后来我才知道,每个星期我妈妈都会把门票钱补给看门的老头。          

            我最记得那家露天电影院常常放一些资料片,特别是恐怖电影。有一次,连续放了一个月的《黑楼孤魂》。我喜欢看这样的电影,虽然我会害怕得用我的小手遮住我的眼睛,可我又忍不住会透过我的指缝偷看灰白的屏幕上放映的画面。我现在都记得,虽然那部《黑楼孤魂》里的女鬼只是用一个蹩脚的玩偶做成,可那个时候已经足以吓着我那颗还没完全成长的心脏。我想我现在之所以能写一点吓着人的恐怖小说,也许和我童年看了太多恐怖电影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吧。        

            我的思绪还在童年的时光里慢慢游走,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