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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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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学校怪谈》    作者:壹号怪谈社


                                    

        我快步走向左方的楼梯,决定去楼下的厕所寻找陈晨。在我下楼的同时,听到一个令我心颤的声音--"滴答"!

        如果这声音,在我走出寝室时就听到,它将变得毫无像征。三楼盥洗室的水龙头常出问题,需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拧紧。可为什么先前没有声音呢?

        难道里面有人,把它拧紧了?

        如果没有再度拧开水龙头,它不会滴水,也就是说那人并没有走,还留在右侧的盥洗室,使用自来水?

        "嘎--"

        这声音,我很熟悉。是三楼盥洗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可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门打开后,并没有听到意想中的脚步声。我的手指显得僵硬,冷汗直冒。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该站着不动,还是扭头就跑。如果我发出一点动静,会不会引起躲在盥洗室附近,某个东西的注意?

        最终,我挪动灌了铅的腿,拼命向二楼跑去。记不清一步连下了几格台阶,只记得这一路,我如同处在长跑的冲刺中,很想快跑,咽喉处却像被石头重压着,难以喘息,身体笨重。

        出来时,我带着手机。一家报社的主编告诉我,随身挟带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手机,是一个记者的基本素质。而现在,它的用途只有用来照明--三楼的水龙头有故障,二楼坏的则是走廊灯。

        微弱的手机光亮,只能照清眼前半米左右的景像。入目皆是紧闭的房门,毫无生息,令人有种走入古墓的感觉。我的恐惧并未消停过,我害怕再向前一步,手机光线将照出一张有眼无瞳的惨白人脸。但我必须向前跑,好像一旦停下来,就会被这黑暗所吞噬。

        二楼盥洗室内传来水流声,相比那令人尖叫的滴水声,"哗啦啦"的流动,反让我安心一些。

        撞开盥洗室门的一瞬间,惹来一声大叫,我看见盛靓洁站在里面。对于我的突然闯入,她显得有些生气,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话也正是我想问她的,手机背光暗了下去,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我看见盛靓洁竟是赤裸着身体。

        "你到这里来洗澡?"我有些惊讶。

        黑暗中,看不清盛靓洁的五官,只听她的声音在说:"浴室早关门了,我到这里来擦个身。你小声点,别让管理员抓到。"

        盛靓洁很漂亮,但在学院里名声并不好。她所交往的情人个个有钱,一些无聊的学生将此称为傍大款。大三时,曾有一名穿着讲究的贵妇来学校,找靓洁。两人很快就争论起来,最后,那贵妇扇了盛靓洁一记耳光。

        大家私传,说是盛靓洁与有妇之夫来往,人家的妻子找上门来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从不过问盛靓洁的私事,她依然常常夜不归宿,过着阔绰的学生生活,只要她自己觉得值得,再多的议论也是徒劳。

        "你有没有看到陈晨?我半夜起来,就找不到她了。"

        "没看到。"盛靓洁与我没有多余的话,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袍。

        室友当中,我与卢姐的关系比较好。而陈晨则像一颗开心果,就连盛靓洁也更愿意与她交流。但她现在不见了,我在寝室起码等了一个小时,如果是上厕所,早该回来了。

        我开始不安,担忧中夹杂恐惧,我说:"靓洁,你陪我去一楼厕所找找吧。我刚从楼上下来,她又不在二楼,怪叫人担心的……"

        话未说完,已被盛靓洁打断,她忍不住叫道:"二楼?陶子,你没睡醒吧,这里明明是三楼,我们住的那一层啊。"

        这句话不长,却在我心头重重一捶。我不答话,回头看向盥洗室门顶端的气窗,透过气窗,外面的墙上模模糊糊地印显一个血红色的"3F"!

        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一下子觉得身体有些虚脱,软靠在墙上。我明明是从三楼的寝室走出来,一路跑到了二楼盥洗室,怎么可能又身处三楼?那我之前走过的路全是在绕圈吗?楼梯又怎么解释?

        头皮有些发麻,这种感觉如同被某种力量,玩弄于股掌间。

        "你怎么了?"盛靓洁也发现我的异常,轻声问道。

        事到如今,没有隐瞒的必要,我木然开口:"我下过楼……这里不该是死过婴儿的三楼……"

        话尾那个前缀很具杀伤力,盛靓洁明显打了一个寒颤。她像是有些气我,提起死婴的事,低道:"别说了!"

        氛围愈加诡异起来,当我们回过神来,想要赶快回寝室时,却发现盥洗室的门居然从外反锁,打不开了!

        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盥洗室的门,从外上了锁,任我和盛靓洁怎么努力,它依旧纹丝不动。我的掌心已被汗水浸湿,手也打滑起来。

        "打个电话回寝室,说不定陈晨回来了。"盛靓洁在说这个提议时,话音是颤抖的,我知道她也开始害怕了。

        盥洗室连通厕所,中间以一道门相隔。我看了看同样紧闭的厕所门,问:"你在这里擦身时,里面有没有动静?"

        "求求你,别说了!我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盛靓洁不再是颤抖,而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知道我把恐惧的阴影扩大了,相比盥洗室这扇打不开的门,厕所门背后一些令人臆想的东西,更让她惊魂不定。

        "打回寝室!打!"盛靓洁用命令的语气,向我说道。

        我明白现在已别无他法,只有祈祷陈晨已回到寝室。颤抖着手,我慌乱地搜索出寝室电话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短暂的等待音后,随之"喀"一声,电话接通了!

        "陈晨?"我像是抓住了水里的一块浮木,几乎流出眼泪来:"你快来三楼盥洗室,我和靓洁被困在里面了。"

        对面没有回音,静静的,如同在欣赏我们的绝望。

        一刹那,我的心沉到了最低谷,一个可怕的概念在脑海形成--对方根本不是陈晨!

        矛盾!挣扎!

        我极想弄清对方是谁,却害怕对方一张口将会是一串可怕、凄厉的惨笑,或是吐出一句诸如七天之死的诅咒。

        僵持许久,电话那一头终于有了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后,手几乎无力再托手机,它没有惨笑,没有诅咒,有的只是单一、无起伏的滴水声。一滴一滴,就快将我逼疯!

        "小孩在哭!有小孩在哭啊!"身侧的盛靓洁突然一把抓住我,手机掉地,灭了屏幕背光。我们互相扶持着,静静去听。果真,背后一门之隔的厕所内,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盛靓洁紧紧地抓住我,黑暗中,我看见她闪动的眼波,那中间充满了恐惧。她问:"会不会是上次捞起的那具婴尸?"

        这句话中,夹杂着一些错误。毕竟婴尸已被捞走,不可能复来。即使来了,它也哭不出声,因为它是一具尸体。

        我的逻辑仍在运转,话却说不出口,脑子越是清醒,就越是深刻地解读到恐惧。令我更不安的是,盛靓洁似乎只能听到婴儿的哭声,而厕所内分明还伴有一阵阵阴森森的女人哭喊。

        脚边的手机背光,突然又亮了起来,不住振动。我战战兢兢地拾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喂?"

        "--你还敢写吗?"

        毫无感情的五个字蹦向我的耳膜,那一刹,我的眼泪滚了下来。我听得出,那是小青的声音,而她的问题、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威胁。不像在考验我敢不敢记诉她未婚先孕的经历,一种直觉告诉我,这个威胁与现在发生的一切有关。

        "请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不知小青能否听清我的话,因为我已泣不成声。

        一声带着嘲讽的笑,回复而来。身心俱寒,当我还想说话时,小青已经收了线。我顿时跌倒在地。

        "是谁?谁打来的电话?"盛靓洁蹲下问,但未得到我的答案,她突然哭叫起来。是因厕所门背后传来"咣当"一声,像是揭开了所有恐怖场面的序幕。厕所门内部的插销,已被拔出,躲在内部的东西随时可以爬出来!

        崩溃的边缘,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不知是发自自身,还是身边同样惊恐万状的盛靓洁。接着,眼前的所有景像均黯淡了下去。

        三

        等我有知觉时,身体所倒的位置,从盥洗室变成了厕格。学院的女厕构造采用的是一格格封闭式的单间,内设有一个蹲便器。

        头痛欲裂,我站起身来想要出去,却发现厕格门已被封死。整扇门的上方顶至天花板,惟独靠地面处,留有二十公分的空隙。但这点空间,根本不足以让一个成人爬出去。

        厕格的空间十分狭小,令人有一种窒息感。不敢想像,将困死在这里,我拼命捶打着厕格门,大喊道:"救命!这里有人,开开门!"

        隐隐约约,从相连盥洗室与厕所的大门处,传来开启的声音,像是有人进来了。我欣喜若狂,急忙叫道:"在这里!我在这里!"

        周围一片漆黑,我听见那人一步步向我所在的厕格走来,步子格外沉闷。突然,我心头一紧,如果是有人来救我,他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不应我一声呢?

        进来的不是人!是我把它招来了!

        恐惧,如一条长长的毒蛇,刹那间缠遍我的全身。我蜷缩到厕格的角落,低声呜咽起来,尽管我已强行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发出声音,但实在难以控制。

        清清楚楚听到,仅一门之隔,那东西就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