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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18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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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书籍名:《感官180度》    作者:隋锡君


                                    然后,她逼着小柯雷脱掉了仅有的短裤。柯雷好奇地瞅着玉琼和他不一样的大腿根处。玉琼则大方地分着两腿,用两只纤小的手扒着她那稚小的私处对小柯雷说:“你看当妈妈的小便和当爸爸的小便不一样的……”小柯雷瞪了眼睛瞅了瞅傻傻地说:“是不一样的!你的少一块儿,我的多一块儿……”

            “嘻嘻……”

            感官180度  第六章(10)

            听小柯雷这么说,玉琼笑起来,笑过,她说:“你摸摸我,我摸摸你好吗?”

            小柯雷听玉琼这么说迟疑了一下。

            “快呀!你怕什么呀!那我先摸摸你!”玉琼的小手攥住了小柯雷的小鸡鸡。

            正在这时,箩筐上噼哩啪啦地落下了雨滴。一串儿之后空档了几秒钟,然后就密集地连着落起来。

            “下雨了……”柯雷喃喃地说。

            “没关系的……”

            “玉琼!快回来呀!”

            玉琼的话音未落就响起了她妈喊她的声音。玉琼一激灵,像从梦中醒来似的,忙乱地穿起衣裙,爬出箩筐,扔下一句:

            “我回家了”就跑进了雨中。

            这里剩下小柯雷自己,他呆呆地仍坐在箩筐里,听着砸在筐顶上噼哩啪啦的雨滴声,看着面前玉琼弃了的那个箩筐,开始积起了水,柯雷屁股下湿起来,小柯雷这才也似猛醒一样,穿起裤头,拎着衣服,逃离了那刚才还作为小家家的箩筐,光着脊梁冲进雨中,往自己的大家跑去。

            刚才还紧密接触的两只箩筐,这会儿断开了,但仍相对着筐口,默默地淋浴在渐急的雨中……

            两天后,玉琼家突然搬走了。搬家前后,柯雷都没再见到玉琼。玉琼就像柯雷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连个声响儿都没留就消失了。

            玉琼家搬走当天,老袁家就把那小屋占了。

            一天晚饭时,母亲在饭桌上跟姐姐像自言自语唠叨起玉琼家搬家的事儿。柯雷听不大明白,但能听出母亲很气愤,原因是老怀搬家是上了老袁家的当,让老袁家给骗了。事情大概是这样:老袁家对老怀住的小屋垂诞已久。两家原本住在一个隔间里,这个隔间里一间大屋一间小屋。红楼里都是这种结构,有的是一大一小,有的一半一半。老袁家想把老怀家弄走,扩大自家的住房,便设了个圈套。在地包小市那里租了一间比老怀家小屋面积大出近两倍的平房。然后借口两处房子不在一起不便,想和老怀换换,你看你老怀五口人挤这么一间小屋,换换也宽敞宽敞。开始老怀并不感兴趣儿,觉着房子虽然大,却是平房,不如楼房住得暖和。看老怀不动心,鬼精灵的老袁婆子就作起了玉琼妈的工作,玉琼妈闲在家没事儿,老袁婆子拽着她去看了那房子。尔后,几乎天天诱劝玉琼妈,说住那平房的好处。玉琼妈先被说活了心,又在老袁婆子的架弄下囔唧自己的丈夫。老怀见老婆愿意换,也觉着孩子多屋子小,住这小屋的确憋屈,他亲自去看了看房子,再经玉琼妈多次囔唧下同意了。红楼的房子都是承租权,产权易主到北华厂后,北华厂的房产科只是来挨家收房费,老怀没文化,也没要看那平房的证明材料,就在老袁起草的一个简要的换房书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儿。

            待到搬去住了不到一个月,真正的房主来要房租钱,双方都明白了。原来这房子是别人家的,房主因为支援三线,全家都跟着去了,房子委托给亲戚代管,这亲戚并不缺房子住,就想租出去弄俩钱花。结果就让走街窜巷剃头的老袁撞见,说租下来开理发馆,先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没见理发开张营业,空闲了一个多月却搬进了住家,三个月到了,代管的房主来要房租,这才弄清是老袁家设下了骗局,诓老怀搬了出来。老怀弄清了真相,急忙回来找老袁交涉,老袁早躲出去到外县理发去了,老袁婆则拿出老怀按了手印儿的换房书说:“有书为证,铁板钉钉,不能反悔。”

            老怀说:“那房子不是你家的,是临时租来的,骗我和你家换?”

            老袁婆说:“哪个不是租的?这小屋你不也是租北华厂的吗?我家,还有全楼的住房都是租的。你租的房子换我租的房子是公平交易,怎么能说是骗?空口白牙!还是以书为据。”

            老怀气得发昏,险些晕倒。

            老袁家死赖着不还,老怀也无计可施,毕竟有字据在人手上,只能吃哑吧亏。老怀大病了一场。玉琼妈后悔不迭,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回来找老袁婆子大骂了一通。

            柯雷母亲是在路上遇见玉琼妈知道事情前后经过的。柯雷觉着玉琼一家怪可怜的,他由此恨起老袁家来。十年来,柯雷常想起玉琼,尤其是在箩筐里过家家的那一幕。

            每当柯雷到窗后过道和园中,特别是看到菜园中还有的那种竹筐时,就会陡然想起。心中还会浮想:玉琼,你现在在哪里?你长成了什么样啦?见了面是绝不会再和我那样过家家了。

            柯雷心中一阵怅然。

            园中有许多趣事儿,但在园中消磨时光最长的还是读书。一本《林海雪原》,唤起了柯雷看书的热望。但老马的藏书就那么有数的两本。一时无处去掏弄,像口渴却把人赶进了荒漠。

            感官180度  第六章(11)

            好在不久老马又弄到了书源,他们单位承建友谊宫的维修,宫里有个封起来的图书室,劫后之余还存有一些可看的书籍,老马趁着粉刷图书室的机会,悄悄揣回了几书。有《矛盾文集》十卷本,有高尔基的《我的童年》,让柯雷也跟着实实惠惠地饱餐了一阵子。

            柯雷还用家里唯一的一本没了封皮的中篇小说《小兵张嘎》,从三楼和柯雷年岁相仿的叫青玖的小子那儿,以换书看做开头,获得了《毁灭》、《铁流》、《破晓记》、《铁道游击队》、《平原作战》、《野火春风斗古城》等书的阅读。

            青玖家在老马家上边的三楼住。青玖的父亲和老马一样也是个建筑公司的油工,俩人虽在一个公司,但不在一个施工队。前些年青玖父亲在他们施工队维修北方大厦的时候,因为抽烟随便扔烟头引发火灾烧了北方大厦一角,被判了十年徒刑蹲了笆篱子。青玖妈守不住活寡,暗中和男人来往,是红楼邻居们都知道的秘密。柯雷去青玖家借书还书,就见过那个住在柯雷同学苏国庆家那栋黄楼里的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在青玖家里很不外,笑容可掬,说着一口柯雷熟悉的山东话。柯雷从青玖嘴里知道,他是青玖父亲的老乡,青玖妈是此地人,青玖管他叫叔。青玖说他这个叔对他和他妈很好很照顾。知道青玖喜欢看小说,就想方设法给青玖掏弄了来看。柯雷看到的书,不少都是他弄来的。

            老马媳妇和青玖妈有点儿不对付。丈夫都是一个单位的,干着同样的工种,当老婆的好像就有一比。这种比的劲儿在老马媳妇这边特别大。青玖父亲没出事儿前,工资级别就比老马低一级,老马媳妇在青玖妈面前就自高一头地得意。青玖父亲出事儿后,老马媳妇有点儿幸灾乐祸,待到传出青玖妈搞男人,就更瞧不起青玖妈了。人前人后大哧哧地说青玖妈是贱货、破鞋!那神情和感觉她自己就是个贵妇,青玖妈是个下贱的窑姐儿。

            有一天,灿烂的日头照着,老马媳妇晒被褥,窗后过道横拉的绳子上搭满了,有两条孩子盖得小被子晾不下,就在紧贴她家窗户台边拉了一道绳子凉上了。

            过了一阵子,老马媳妇趴窗户上瞅瞅被子,发现窗台边的小被湿了一长溜儿。自己没往外泼水,哪来的水?她仰头往楼上看,见三楼青玖家的窗台上挂着一溜儿新洗的衣服,水滴正缓慢地滴下来,老马媳妇正往上瞧着,一串水珠落了下来,老马媳妇来不急躲闪,砸在了她的麻脸上。青玖妈在老马媳妇心里是个骚货,跟男人乱搞,身子不干净,对她很鄙夷。现在自家孩子的被子让这个骚货的洗衣水弄湿了,还滴到了自己的脸上,而且她看到那些衣服里还有女人的内裤,明显是青玖妈的。她顿时火冒三丈,觉着受了莫大的侮辱,骚货的脏水玷污了自己孩子的被,还脏了自己的脸,她跳到窗外,仰脖朝楼上破口大骂起来:

            “三楼的!你个千人入!万人骑的破鞋!你X贱!眼也瞎呀!看不见下面晾着被子嘛!”

            “大宝他妈!咋啦?这么骂人?”听见骂声,青玖妈伏窗探下头问。

            “咋啦?你眼瞎呀!晾衣服不看看下面的被子?你瞧瞧都给滴上脏水了。”

            “对不起呀!我没仔细往下看。不过这水不脏,这衣服我都是透清了水才晾的,晒晒干就好了。”青玖妈自知理亏,好言地解释。

            “不脏?身子都是脏的,衣服和水都干净不了,把被子都污染了。”

            “你咋这么说呢?你要嫌脏我给你拆洗拆洗。”

            “这么说咋的?你本来就是个乱搞的破鞋、骚货!我说屈你了吗?你给我拆洗?你还没恶心够我呀!你个贱货!”

            “你……”

            “我怎么的?你说!”

            “……”青玖妈退回窗里了。

            老马媳妇气更大了,她跳着脚儿,嗓门又提高了个八度,口中密集地像连珠炮似地喷射出“破鞋!贱货!骚货!贱X的玩艺儿!”

            楼上楼下许多家窗户都探出了人头。老马媳妇骂得更来劲儿了。可青玖妈再没露脸儿。老马媳妇一个人在那骂了半晌儿,嘴角都溢出了白沫儿,她突然觉着没意思起来。有人看着,她本想好好糟践糟践青玖妈,青玖这一不露脸儿,她感到像在澡塘子里泡澡儿,突然没了水,把自己的光身子裸露出来一样,有点儿窘,仿佛自己被展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