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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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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书籍名:《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作者:


                                    你怎么晓得我没有刺杀日本人的打算?自从上海爆发一二八战事以来,我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上次在江里炸船,不就是想炸死白川吗。可是,天不遂人愿。那天夜里本来炸药已经装好,哪知半夜里起了那么大的风。结果把炸药给刮出去五海里,所以,不但没炸死那个白川,还牺牲了我的两个最好的弟兄。你说,还让我如何呢?”

        王述樵见哥哥哭得如此伤心,也就不再发牢骚。却说:“前次失败有情可原。那么也不能因为一次行刺失败,就再也打不起精神来。我想,只要日本鬼子统治上海,你们斧头帮随时都可以炸毁他们的司令部。”

        只因弟弟一番话,引起了王亚樵的注意。他忽有所悟地说:“述樵,既然你这样支持我对日本人采取行动,那么,为什么不帮助哥哥想一些办法呢?譬如说几天后他们就要在虹口公园举办什么祝捷大会。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那时不许任何一个中国人进去,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人进去安装炸药吗?”

        王述樵想了许久。忽然,他灵机一动说:“大哥,他们虽然不许中国人进去,可是,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上海还有一些朝鲜人嘛,他们是可以随便进入祝捷大会会场的。我们为什么不在朝鲜人中想想办法呢?”

        “朝鲜人?”王亚樵想了想,又摇摇头说:“可是,在朝鲜人中,我没有熟悉的朋友。干这种事情,一般朝鲜人是决然不会接受的,他们也不敢去冒此风险。”

        “你知道金九这个人吗?”王述樵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告诉王亚樵说:“金九原名金天山,早在朝鲜遭受日本侵略的时候,他就和一批朝鲜革命者逃到了中国。据我所知,金九他们好象在上海秘密建立了一个革命党,叫做朝鲜独立党。我是前年为他们这个党中一个人打官司的时候,结识了金九。他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善良朝鲜人。我想,如果我们去找找他,金九是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王亚樵听了,心中大喜。他当即和王述樵驱车来到上海静安寺132号,那里有一幢小教堂。这里住着几个流亡朝鲜人,王亚樵来后一看,发现金九原是一位脸庞黝黑的朝鲜老人,五十多岁。他生得慈眉善目,正直而富有同情心。当他听王述樵报出哥哥的名号时,金九顿时大喜过望地紧紧握住王亚樵的手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万没想到在上海也会结识王先生,不知有何事需要我去办。如有用我之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金先生,也许您早就知道我王光九是做什么的,我的前半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爽直性格。”王亚樵和金九一见如故,他三言两语就把来意道明,说:“前不久,您可知道在高昌庙江边炸日本旗舰的事吗?坦荡地说,那就是我的不杰之作,本来想得好好的,想为我们中国老百姓出口恶气。可是,谁知还是日本鬼子的邪气冲毁了我们布下的必死之阵。现在,我们这口恶气还是不出,所以才来求助于您相助的。”

        “原来那是义士所为呀?”金九不愧是位流亡国外的朝鲜革命党人,当他听完王亚樵开门见山的自述以后,心里马上对豪侠成性的王亚樵心生好感。由于敬畏,金九郑重地向王亚樵一拜,说:“王先生敢做敢为,实乃中国的大英雄也!我虽然也仇恨日本,憎恨日本,可是,从来不曾明枪明刀和日本人干过。现在我们在贵国刚刚成立了独立党,目的就是想和日本鬼子血战到底。因为我们的祖国,早就让他们给占领了呀!不然的话,我偌大年纪,为何会流亡到贵国呢?”

        王亚樵见这朝鲜老人泪水纵横。心中难免泛起同情,他说:“看起来,我们的道义相同,既然如此,更加没有什么话不能说了。老人家,我们是想利用天长节,对那个叫白川义则的日本侵华军司令下手,您老人家可能助我们斧头帮一臂之力吗?”

        金九拭去了脸上的泪水,郑重说道:“放心好了,王先生,既然我们都是一条路上的人,还分什么你我。就请告诉我,如何才能帮上你们的忙呢?”

        王亚樵说:“天长节这天,日本人要在虹口公园举办一个大型祝捷大会,届时那个白川肯定到场。所以,这一天就是炸死他的最好时机,怎奈我们斧头帮里纵有无数不怕死的义士,却进不得那虹口公园。所以,我们斧头帮铁血锄奸队,只好求助于贵党,不知是否有义士,肯于冒险将炸弹送进会场?”

        第八章  怒刺日酋白川朝鲜独立党的加盟和虹口公园的爆炸声(2)

        金九老人手捋修长的银须,坐在那里良久思考一阵。然后他决然拍胸说:“放心吧,中朝一家,你们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事情。既然王先生如此信任老朽,那么我就决定全力帮助你们在天长节成事,不过,具体如何行事,还需要和我们的独立党进行商量。你等着我的回信好了!”

        次日下午,王亚樵果然接到弟弟王述樵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马上随他去霞飞路。那里有人想见到他。王亚樵知道这是金九已经和朝鲜独立党取得了秘密联糸,他不敢怠慢,当即开着小轿车出来,半路上又接了等候在那里的弟弟王述樵。两人接照金九老人电话中提供的地址,顺利地来到霞飞路宝康里。在那里他们走进了一条幽深无人的小弄堂。

        王亚樵万没有想到朝鲜独立党总部,竟会设在这样一条既狭窄又破陋的小巷深处。他和弟弟越往里走去,心情越紧张。王亚樵半辈子行刺生涯,多年养成一种时刻警惕暗杀的习性,所以当他走进这条幽暗小巷以后,手情不自禁去摸腰间的手枪。就在他心里紧张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暗处叫道:“王先生,有失远迎,实在太对不起了!”

        王亚樵兄弟回身一看,只见在一间破房子的阴影里,站着一位老人,定神一看,正是两天前在静安寺附近小教堂见过的金九。他今天换上了高丽人衣服,头戴一顶圆型高檐帽,黑色的高丽裙子。他见了王亚樵,慌忙一拜,就把他们引进那间漆黑的小房子里去了。然后三人沿一条狭窄的木楼梯,依次走上楼去。再向左一拐,发现有扇棕红色的房门。金九在前引路,抢先拉开房门。蓦然,王氏弟兄面前出现了一间朝鲜式的住房。这种房子和日本料理店中的房舍极为相似,进了门就能上炕。

        王亚樵取下眼镜,探头向前一看,原来榻榻米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也是正宗鲜族人装束,穿着白色的朝鲜服,国字型脸膛上布满了庄严。两条浓黑的眉毛,在眉心处蹙成个疙瘩。见了王亚樵,只轻轻一点头,却不说话。

        “王先生不必介意,此人就是我们朝鲜独立党的主席安昌浩先生!他昨天听了我的报告后,对你们大胆的革命措施极为敬佩,而且也表示愿意竭尽全力,拼死相帮。”金九不愧是位善于促成大事的和善老人,他一边向王亚樵弟兄介绍坐在榻榻米上的安昌浩,又向安昌浩引荐两位来客的身份。特别当他介绍到王亚樵时,那安然不动的安昌浩竟然破例地露出了笑纹,他原是个对汉话不甚精通的人,忠厚老诚的性格,让初次见到他的人,会感到有种拒人于千里之感的陌生感。

        “久仰!王先生,你还认识我吗?”不料那朝鲜人忽出惊人之语,王亚樵定神一看,发现此人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就说:“您是?”
        “我就是安然啊!”那人大声说。

        “你就是安然?我的天,你怎么变成了另一个人了?”王亚樵忽然记起,1915年他26岁的时候,曾经从合肥来到上海环龙路44号,拜见孙中山先生。那时候,在孙中山的身边,就有一位叫安然的朝鲜革命党人。在王亚樵追随孙中山的日子里,他曾经和面前这位安然,有过一段难忘的交情。王亚樵作梦也没有想到,事过多年以后,当年年轻的朝鲜人安然,竟然成了一位成熟的独立党领袖。

        “王先生,你们为什么要刺杀白川呢?”安昌浩虽然表面冷漠,可他心里却是个热诚真切的汉子。他和王亚樵叙旧以后,忽然问起他的来意。

        “是这样,白川义则和我王亚樵没有任何私仇,我要杀他,是因为他们日本军队毫无缘故地侵犯了我们国家的领土。”王亚樵双手一拱,抱了个拳,这是江湖上常有的动作。然后他把日本人如何制造“九一八事变”,又如何利用上海龙华寺日本佛教人士莲宗法师遇刺事件,制造了上海“128事件”的经过,从头至尾细说一遍。最后他动情地说道:“我们如果不杀掉白川,就不能灭掉日本人的嚣张气焰。所以,我们才求助于贵国朋友,在危难时期支援我们的爱国反帝之举,相信贵党不会袖手旁观。”

        “说得好!王先生果然深明大义!”安昌浩过才开口讲话,而且说起话来竟然振振有词,他说:“从前我们在上海流亡的朝鲜人,听了王亚樵的名字,都以为您是一个专在民间生事的胡匪恶霸。当然,也有人说你王亚樵是个地痞流氓。所以,我昨天听了金九的报告,对此事还迟疑不决,不知是否应该帮助你们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