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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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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籍名:《红楼剑》    作者:江上魂


                                    庵的门是黑色的,重而且大。在门乐旁,有三个黄色的大字:“三妙庵”。

            杜水走到近前,用手推了一下门,门不动。里面插上了,他拍了一下,退了几步,高声叫道:“有人吗?”没有回音。又过了一会儿,“哗啦”两扇大门大开,两个中年尼姑神色愤怒地站在门两边,一个道:“我们在等着你哪!”杜水笑道:“两位道姑,你们怎知我来?”

            “你不是投帖拜山、找事的吗?”

            杜水忙摇头道:“不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

            杜水笑道:“找我的师姑齐月乔。”

            东边的尼姑冷笑说:“想到三妙庵撒野,你找错了地方,这里没有齐月乔!”

            杜水忙陪笑道:“道姑别生气,我怎敢撒野呢?我确是找寻师姑来了。”

            “没有!”

            她们刚要关庵门,从山下传来一个昂扬充沛的声音:“撒野也没有什么,老夫不是来了吗?”

            这句话让两位尼姑大惊,这老儿的内气之足,可冠当今。说话之间,一个蓝袍的高大老者如行云流水一般飘上山来。他双目凶光连闪,相貌狞恶,让人丧胆。两位道姑又恢复了刚才的愤怒。蓝袍人到了庵门前,冷笑道:“十年前,曾得妙灵道姑一掌之赐,今日奉还。”

            两个中年道姑“哼”了一声,转身而去。蓝袍人大步走进去,杜水也跟着混进来。两位道姑不让我进,这不还是一样进来了吗?过了一道中间的墙,来到后院内。见一老年白发道姑端坐蒲团之上,面色如水,额头皱纹不少,两目却清朗有神,面有威严。两边站着她的弟子。西边三个比较年轻,东边两个,和开门的道姑容貌差不多。杜水在她们脸上一扫,见西面靠南的尼姑,正是师姑齐月乔。他一笑,齐月乔神情也略有变化。但仍似视而不见。

            蓝袍人看了一跟众人,哈哈一笑,说:“妙灵道姑,十年前的帐,今日要连本带利一齐结清了。”

            白发道坫冷然道:“孔玄,你纵然练成天狼神功,也未必讨得好去。”

            杜水心中微惊:好家伙,这老小子就是邪道上让人丧胆而逃的天狼神功孔玄。今日一战,可是当代两大绝顶高手的比拼,不可放弃这个观赏的机会。这两个人实在太有名头了,足可把江湖搅个翻天地覆。

            孔玄哈哈豪笑数声道:“妙灵,你的贝叶神功,也未必有多强。我生平两大嗜好。一是杀人,一是女人。今天你一死,我说不定要坐在你的蒲团上,当几天庵主了。”

            杜水心中暗骂,老混蛋,好事想得不坏,等着瞧吧。突然,孔玄向他击来一掌。他根本料不到孔玄会突然向他下手,慌乱中一斜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孔玄哈哈大笑。他本不想动手,只不过吓唬杜水而已,杜水也极其巧妙地装成害怕的样子。孔玄笑声一止,对妙灵说:

            “你先上来酣战,还是让你的徒弟?”

            妙灵并不在乎他的胡言乱语,淡淡道:“自然由我来。”

            她一下子升起来,两掌合什,分开后,各向外划了一个圆圈,向孔玄拍去。这时,在妙灵的掌心处,生出亮晶晶青蒙蒙的内家劲气。她这一掌看似轻灵,实是发挥到了极至。

            双掌如捋波涛,内劲似海啸急涌。孔玄并不退,右腿一个半弓步,拳走圈形,向妙灵击去。这一拳,分出四个拳影,并排在一起,如一道铜闸,要堵住妙灵的劲浪。“轰”地一声响,妙灵踉踉跄跄退出十几步,孔玄却稳如泰。当然,他也感到手臂如震断了一般。妙灵的嘴角溢出了血,头发散乱,受伤不轻。几个弟子慌乱地围上去,孔玄更加得意地笑起来。妙灵的眼里闪动茫然无着的光,她想不到自己苦心修炼几十年的武功,竟会败在孔玄手下,一生的威名,付于流水。

            孔玄走过去,阴恶地说:“妙灵,你别怪我,今日你劫数难逃。”他又一拳击去,被两个中年道姑接下,“嘭”地一声,两人被甩去—丈开外。齐月乔纵身.要上,杜水截住了她,叫道:“师姑,用不着你动手,我来对付他。”

            齐月乔看了他一眼,问:“你行吗?”

            杜水大喜道:“没问题,你放心吧。”

            孔玄嘿嘿一笑:“小子,你是活够了。”

            杜水从衣袋里掏出剑,一拽拉长,笑道:“孔玄,你看清楚,这就是教训你的神兵利器。”

            孔玄恶笑说:“破铜烂铁,也来卖弄,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说着话,一挥拳,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形击向杜水。

            杜水头歪身斜,右侧一扭,到了孔玄的右侧。这太诡异、太快了,孔玄还没来及收拳换式,杜水已一招“夜路挑灯”点了出去,闪电般地又收了回来。孔玄突觉右眼一凉,疼痛难忍,顿时天地黑了半边。孔玄惊骇异常。以自己的身手,竟被这小子一招挖去一个眼珠子,这人丢得太大了,也太可怕了。

            杜水说:“孔玄,快滚吧,下次再见你,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孔玄气苦万分,只好含恨而去。

            齐月乔大惊:杜水练的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古怪?她淡淡地问:“你练的什么神功,何人传授的?”

            杜水笑道:“师姑,什么人能教出我这样的弟子!我这是自悟的,叫什么名字,待我想好再告诉你。我们走吧?”

            齐月乔摇摇头,说:“我已身入空门,一心向佛,并不觉痛苦,你把我忘了吧!。

            杜水大急,忙说:“师姑,是我害了你,怎能再让你受苦呢,何况这也不是清净之地。

            我会好好待你的,师姑!”

            齐月乔冷漠地摇摇头,淡淡地说:“我已看破红尘,不愿再入五行之中,你不要逼我了。”

            杜水急道:“师姑,上天造人,以五行为身,阴阳为命,八卦为位,九宫七星为穴,抛是抛不掉的。若要得真命,只有化五行,进入人生之海,以大五行为一体,救苦救难,定上应天心,德感众神,以一躯之微而动宇宙,那才成了真道。”

            齐月乔不为所动,似乎在对着一片云,一阵风私语:“我心已是铁,秋水同此情,人间万般怨,皆离我心中。你有了这般长进,也了却我一份担心,你去吧!”

            杜水顿感怆然凄凉,一个对未来充满多少憧憬的师姑,竟这样远去了,这全怪我呀!。

            他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泪水溢了出来:“师姑,是我负了你,还是缈缈情?”

            齐月乔再也不言语,面似冷冰。

            杜水的嘴哆嗦了一阵,猛然跪倒在地,给师姑磕了三个头,无限依恋地含泪而去。齐月乔转身走进屋去。杜水又走了几步,一回头,见师姑已然进屋,伤心欲绝。他看见一个嘲笑他的世界在他眼里旋转,多么无情的现实!也许自己不敢去想这些东西。我太卑贱,太邪恶,总想自己得多少,稍有不顾,就怨天咒地,这真是无耻的行径,我怎么成了这么一个人呢?

            师姑比我好上一千倍,都遁入了空门,我还蹦跶什么劲呢?不如我在对面的山上,常伴闲云野鹤,了此残生。让那人欲横流的人世见鬼去吧!他想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双腿有两座山重。一股旋风向他吹来,他才一怔:不行,我纵然不求什么,可我还有许多事未了。林风对我并不好,常常白眼相看,那是因我笨,才看不顺眼,若是和齐天南一样,谁能说他不青眼有加呢?他还担着罪名,我要替他澄清。我做的事,怎能推到他的身上!此时,杜水却忘记了郑西铁不曾也不会放过他。他慢慢下了山,在山下凝视了“三妙庵”有两个时辰才如树叶一样,被风吹走。飘飘然、凄凄然。

            在一家客栈里,杜水静坐了三天,写下一卷丹经神功谱,虽然不过十几页,可参悟了大道,凝结着他的心血。杜水的这本秘笈诡谲异常,大违中华武学常规,是一种极大的飞跃,所以他能出剑即胜当今高人。常规武学讲究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一丝不苟,踏踏实实。出拳狠,用掌准,用指毒,指哪打哪不能错,错了分毫功不神,惊险有形意为先,神功内劲震武林。他的武学正相反,不在乎阴阳,不追求准确,而是四不象,似是而非,象武学又不象武学,正是一种中间状态,或者叫“误差武学”也可以。总之,和千年哲学所孕育的武学至理背道而驰,任你多么聪明,不经指点也看不破。也不管有多么厉害,不接受他的思想,就不能和他争锋。思维的巨大差异,拉开了他和其他高手的距离。

            齐月乔一天清晨起来,突然在身旁发观有一本绢书功谱,甚感奇怪,拾起来,翻开一看,上面有几个红字:“天下第一功。”她大惊,何人这么大的口气,敢说自己的功夫,是天下第一?她连忙翻开第二页,见上面写道:天下奇功同般参,到了尽头皆是玄。唯我神功如青风,明月一轮清静天。大异常规状异道,诡谲二字更无前。神功名曰“真假功”,愿君改辙信我言。别认我是胡乱语,天下神功全打翻。有作假时真亦假,假扮真时假亦真。似有非有不是无,如魂似魄万古贫。

            下面是解释上面的总诀,并详细地说明练功行气法门。

            还绘制了一个图。接着是剑术:“第一招,‘似是而非’;第二招‘画蛇添足’;第三招‘负荆请罪’,第四招‘大合天灯”。每一招,都是有图解释说明的。最后是轻功:“两袖明月两眼风。”也有图。齐月乔看了一会,不住摇头。这太逆人的习惯思维了,这不是逃避,胡说八道吗?她不相信这样的东西能起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