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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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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书籍名:《红楼剑》    作者:江上魂


                                    吴千笑道:“你如何说,我都不在乎。现在,有三条路供你们选择一条,我杀了这小子,出一口恶气,一条是你们立即还我的粮马,再者就是你做我的小妾,供我取乐。”

            这可气恼了张美雪。地上的陈少匀也大骂吴千畜牲。吴千伸手一抓,张美雪急忙连闪。

            吴千见张美雪武功不弱,灵机一动,抓起陈少匀,拿出一把雪亮的刀子,在张美雪脸一前晃,得意地说:“你不从我,我先挖下他的两只眼,再截去两手,两腿,让他受尽人间的耻辱,苦难,生不如死。”

            这犹如五雷轰顶,震晕了张美雪,陈少匀也吓得个魂失了九魂,整身透凉。这太可怕了!

            一个人若成了那个样子,连猪狗也不如,宁死不能那样。可他又不甘心,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无规则地拼命震动,仿佛要炸出胸膛,周身的肌肉似乎要撕裂。他悔呀,他千万遍地从内心深处叫喊,他不能那样去死。但不管他如何想,都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

            吴千笑道:“我不是好心肠吗?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沾别人的什么好处,我讲究有失有得。你抢去了我的粮、马,就必须做我的小妾。你若现在能还上粮、马,我还是会放开他的。”

            张美雪几乎吓哭了,乞求道:“你给我一段时间行吗?我一定会弄到粮食还你,绝不让你吃亏。”

            吴千说:“看你是个女人,我也不太逼你.就让你脱身去吧。一个时辰弄不回粮食,就来收他的尸体。我说到做到。”

            张美雪心中凄苦万分。这不是捉弄人吗?一个时辰,到哪里去弄回一车粮食呢?

            陈少匀被吴千按在地上,说不出的愤恨仇怨,两眼的目光如剑般刺向张美雪。

            吴千嘿嘿笑道:“让你弄粮你不去,让你做我的小妾你不干,纯心是想害他了?连你都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刀一抖,猛然插进陈少匀的右眼。鲜血、惨叫,揉碎了张美雪的心。她的心再也抵不住这残酷的现实冲击了。吴千又一晃刀子,要扎进去,张美雪几乎吓傻了、瘫了,语不连贯地叫道:“别……我……”

            陈少匀大骂:“张美雪,你好不要脸,你快给我滚,去死,我不愿见你如此下贱,没用的东西,我白让你害了!”这句从他嗓子里嚎出的声音,有点哑了,如狼发出声音一样。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悲痛欲绝。

            张美雪一停,泪水从眼里流出来。陈少匀显得面部凄厉狰狞,连脖子上都是血,他的一切完了,再也不想,什么前程,只图早早了结。他大骂吴千:“你这杂种,快把我杀了!我和张美雪这贱货没有任何关系。老子向来不惧死。动手呀!你这偷袭暗算的小人。”

            吴千又一刀扎下,张美雪忙捂眼上睛,不敢看这悲惨的一幕。陈少匀的恶语彻底击垮了她,连站几乎都不能了。

            在这间不容发的霎时,“嗖”地一声,一把飞刀扎进吴千的前胸,吴千大叫一声,急闪而避。他没有扎成第二刀,给陈少匀留下一个眼珠子。他拔出自己身上那把小刀,大骂:

            “丁连,你个王八羔子,我与你何仇何冤,为何要暗算我?”

            几丈外站着一个年轻人,冷冷地道:“陈少匀与你何仇何冤,为什么要用如此歹毒的法子治他?”

            吴千大叫道:“他欠我的东西不还,我自然要惩治他。”

            丁连“哼”一声:“他欠你的东西我可代还。你能还他一个眼珠子吗?”

            吴千恨恨地说:“丁连,你敢欺师灭祖?”

            丁连哈哈大笑:“吴千,你舅舅马冰血虽是我师傅,可在三天前,他突然对我说,不要再把他作为一个师傅了,而是作为一个朋友,年长的朋友。他让我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可没说不能射你。我已经给你留了面子,让刀子只刺进去一点。若我再多用一点力,你的小命就没了,你应该知足了。”吴千恨道:“丁连,我不会放过你的,告辞。”

            吴千飞奔而去,丁连才忙解了陈少匀的穴道,替他把眼包扎好。丁连问:“你是如何得罪了他的?”陈少匀骂道:“都是那贱人引火烧身,惹上了他。”丁连说:“你也别怪她,她是好意的。”陈少匀恨恨地说:“好心管屁用,什么本领没有,只有伸脖子挨刀。”

            这太恶毒了!一个少女岂能忍受她情人如此无情的言语。张美雪举掌朝自己头上劈下,要自尽。丁连轻轻伸手抓住她,安慰道:“张姑娘,你怎可如此呢?你要体谅少匀的心情,好好的小伙子,陡然间因你失去一只眼睛,心里能不恼吗?过一阵子,就会好的,你不要太难过。”

            张美雪点点头,没有说话。是啊!他一定心里挺苦的,可这怪我吗?难道行一次好也不行吗?我不行好,也许没有这一灾难,可灾难谁能预料呢?她弄不明白,上苍为什么专和慈善的人过不去!我若不去借粮,可能匀哥哥不会失去眼睛,不会受此大辱,可我做的没有什么不对呀!

            陈少匀虽恨不得上前给张美雪一个巴掌,可又觉那样太过分。这件事虽因她而起,但事先她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算了吧,都怪自己无能。张美雪上前扶住陈少匀,似乎怕他倒了。陈少匀也没有理会,任她扶着。丁连见他们和好,就笑着说:“江湖人谁也不能开自己的玩笑,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制裁。你们以后可要记住。”

            陈少匀默默不语地点头。张美雪羞愧难言。陈少匀说:“丁兄,我们有五六年没相见了,这回可要好好在一起叙叙旧。”丁连笑道:“是啊,往事总是那么值得记忆,谁都是这样。

            不过,今天,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在一起,请多原谅。”陈少匀只好客气两句。丁连和他们分道而去。

            张美雪怯怯地说:“匀哥哥,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陈少匀冷冷地说:“打你能管什么用,你若再来这么一次,我的命非丢在你手不可!”张美雪不敢言语,只好任陈少匀发泄愤怒。陈少匀说了几句训斥话,便不言语,她是一个纯情的未来的妻子,她一心只有我,怎会料到这一步呢?陈少匀安慰了自己一会儿,便尽量忘记眼睛的疼痛。

            陈少匀瞎了一只眼,有许多突然而来的不方便,判断常常失误。张美雪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再带来不吉利。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奔向一座城池。他们顺着街道,走了一阵子,来到一个中药铺前。陈少匀进去,让一位老中医给他看了一看,拿了几副解毒祛热中药,找家客店住下来,等自己眼睛好了,不再疼痛了,再寻找吴千报仇。

            陈少匀和张美雪在客店里住了十天,才适应了独眼生活,每念及此,他都恨得七窍生烟,要把吴千碎尸万段。

            这天早晨,两人正准备离去,忽见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妇也走出来。陈少匀一惊,那老者不是黑狐花不见吗?他怎会和一个少扫在一起,这是他的老婆,还是他闺女呢?陈少匀本想和花不见说句话。又一想,还是少说为佳,别再找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的身手最多能和他斗个平手。他若偷袭,自己难以防犯。

            陈少匀想离他们远一点,可花不见偏偏又发现了他。跑过来笑道:“陈少匀,见了我花前辈,为何要低头不理呢?”

            陈少匀说:“家师说,花大侠武功奇高,天下罕有匹敌。让我见了你少出大气,免得你不高兴。还说:花大侠为绝代高手,又不愧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说我们不可比也。我也自觉不如你,故不好意想让你瞧见。”

            花不见开怀畅笑:“少匀哪,不可自卑。我有今天的成就可是几十年的心血换来的,非春花秋月虚度者可比。”

            钟小云在一旁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略略现出遐想的神色。张美雪在钟小云身边有种十分伤感的情怀。陈少匀在极力忘却身上的不幸,可花不见仍然要提起,似乎他的光荣陈少匀没有诉说尽:“少匀,行走江湖要靠才慧,单凭武功是不够的。天下奇能之士甚多,谁也不能说自己终生不败一次。”

            陈少匀心里虽十分厌倦他的纠缠,可又不能淡漠他,只好敷衍着。花不见也是个老江湖,人精心狡,岂能看不出陈少匀的不耐烦?他一转话题问:“你见过方小吗?”陈少匀一怔,说:“我何曾见过他呢?”花不见低头叹了一声。

            说也巧了,正好从外面向这里走来四个人,正是方小和于家三兄弟。他一见钟小云,心头就一震,不知为什么,他这颗毫无羁绊的野马一样的心,顿时蹦跳起来,脸上也热气飘荡。

            及至见了张美雪,他又是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触。张美雪见到他,泪水差点溢出来。方小只是冲她点点头,弄不明白自己该怎样做。他扫了一眼花不见,怒道:“花不见,你为何要占我的媳妇?”花不见看了一眼钟小云,她羞怯地低下了头。花不见说:“方小,我这么大年龄了,怎能做那样的事呢?云姥姥把她许给我,我就知道有事。我心里虽喜,可也要问个明白,小云说她是你的老婆,我心里就有了数,我们相安无事,我连她一根汗毛也没动,不信你问她。”

            钟小云的眼里闪动着渴望的目光,泪水盈盈。方小大笑起来:“我的老婆自是顶好的,没问题。”他也不避众人。

            上前握住钟小云有点发凉的纤纤素手。她虽然有点难为情,可也投抽出去,任方小握着。

            张美雪此时只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陈少匀。于家的三兄弟在一旁默默观望,不知有何感想。钟小云又回到方小的身边,危险感立除,幸福感顿生,但心中也仍有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