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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2007合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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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书籍名:《读者2007合订本》    作者:读者


                                    

            听到这话语时,我的感受将取决于自己在毕业后的岁月里有无任何成就。如果我没有克尽本分,丢了荣耀母校的权利,我将感到羞耻和悔恨。但如果我在努力为目标奋斗的路上取得成功,我可以欣慰地微笑,因为我也有份用时间这把小刀,雕刻出美好的学校生活的形象虽然我的贡献是那样微不足道。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3期P49

              

        心墙

        刘墉

            小时候,我家四周是一片空旷的田野,我常站在田埂上对别的小朋友说:“田间的那栋房子就是我家,这块田则是我家的院子,你们随时都可以到我家来玩。”

            七岁的时候,我搬进城市,院子变上了,四周种了些七里香当作围墙,我常跟邻居的孩子在墙间穿梭,我说:“我这的这道墙,处处都有门,随便你们进去。”

            十岁的时候,家里把树墙除去,改建一堵砖墙,墙不高,所以邻居小朋友常站在墙外的垃圾箱上和我聊天,有时他们的球不小心掉进来,就自己爬墙过来捡。

            十二岁的时候,母亲把墙加高了,并在顶端砌上尖尖的碎玻璃,她说:“现在人心坏了,总要防着些。”但我觉得自从墙加高之后,院子里的阳光变少,感觉也小多了。

            二十六岁的时候,我们搬进一栋公寓,除了窄窄的一个阳台,根本没有院子。我们在让上装了猫眼,有人来访,总先看看是谁才开门。

            二十九岁的时候,我单到了纽约,住进一栋大楼的套房,连阳台也没了,朋友来,我非得在电话里问清是谁,才敢按钮请他进来。

            三十年来,由没有墙的大院子,到没有院子只有墙,这不仅是住的改换,也是心灵的变化。

            幼儿时,我的心是打开的,纯真地欢迎每个人进入我的心房。

            儿童时,我的心是半开的,要进来的人随时可以进来,我从不加阻挡。

            少年时,我的心外筑起高高的墙,但是在墙里仍有我可爱的院子,虽然阳光少些,我依然可以在其中玩耍。

            青年时,我心里的小院子也被剥夺了,而不得不从“小洞”看每位来访的人。

            现在,我到达一个世界上最热、最繁华、也最进步的城市,我的心却像放在一个小小密封的盒子里,虽然别人夺不走,我却也见不到和煦的阳光,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了。

            我多么希望能再回到儿时的那片田园,让千顷的稻浪,作我的心墙;让人们在我的心墙里收割,把我的心墙当作他们的食糖。

            我多么希望再拥有儿时的天空,那是一个又宽又大的天空,不为浓烟所遮翳,不被高楼所侵夺。

            我多么希望再拥有儿时的田埂,它虽然又窄又小,但四通八达,每个孩子都能通过它,进入我的家。

            如果我不能再拥有那么开阔的心墙,也请赐我一个七里香的树墙吧!让我的花香沁郁四方,让小朋友随意穿梭,因为我实在不喜欢那些只会隔离人与人的“钢筋水泥的围墙”。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3期P12

              

        陷阱里的机会

        高兴宇

            在前苏联卫国战争期间的一次激战前夕,苏军的一位侦察兵被派往前沿阵地侦察敌情。当时的天气很不好,不停地刮着寒风。阵地前面那片树林的树枝随风摆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侦察兵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树林里的动静,忽然发现了可疑的情景:一个与众不同的树枝,不是顺风倾斜,而是逆风而动。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警惕。他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他认真思考片刻后做出了判断:树林中很可能埋伏着德军。于是,他果断地向指挥部报告了自己的想法,提出了炮击树林的请求。苏军指挥部采纳了他的建议,并在他的引导下准确无误地炮击了树林。事后,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一批德军的尸体,并俘虏了一些受伤的德军官兵。其中有一名是德军的上校军官,且随身携带着重要的情报。

            从俘获德军官兵的口供中得知,这是一批精锐的德军特种兵。他们潜伏在苏军阵地前的树林里,目的是伺机发起对苏军前线指挥部的偷袭,活捉前来视察的苏军将领。可在潜伏过程中,有一个德军士兵因病而感到十分疲劳,便把身上的枪和水壶解下来,挂在了身旁的树枝上。正是枪和水壶的重量使树枝出现了逆风而动的怪事。苏联侦察兵及时观察到了这一反常的现象,进而断定敌人在此埋伏,最终确保了苏军将领和指挥部的安全。那些倒霉的德军特种兵,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暴露和被发现的。

            苏军最高统帅部得知了这位侦察兵的事迹后,下达了向他颁发战斗英雄奖章的命令。他所在部队的政治委员在颁发奖章时对苏军官兵说:“在兵不厌诈的复杂战斗环境中,很难说是机会多还是陷阱多。因为机会用不好也可能变成陷阱,而在陷阱里也可能发现机会。我们要向这位侦察兵学习,学习他的胆大心细,学习他在陷阱里发现机会的本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3期P61

              

        戏外程砚秋

        章诒和

            程砚秋有几个嗜好。

            他喜欢酒,也爱抽烟。前面说,他是酒嗓,所以他不忌酒。就是呆在家里,也常独饮自酌。酒席之前,更是当仁不让。且其量之大,无人可及。1926年7月,程砚秋赴香港演出,一曲清歌,万人倾倒。英人总督特赠他一百二十年陈白兰地两瓶。

            说到酒,我还想起了吴祖光的描述。上个世纪50年代,文化部决定把他的《荒山泪》拍成电影。导演是吴祖光。吴在回忆该片摄制工作的文章里说:“我们经常一起挤公共汽车,一起吃饭。唱了一辈子旦角的程砚秋却有着典型的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派。这也表现在他的日常生活和嗜好方面。譬如他抽烟抽的是粗大的烈性雪茄烟,有一次我吸了一口,呛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喝酒也喝烈性的白酒,而且酒量很大,饮必豪饮。我劝他,抽这样的烟,喝这样的酒会坏嗓子,应当戒掉。他淡然一笑,说:‘嗓子不好的,不抽烟不喝酒也好不了;嗓子好的,抽烟喝酒也坏不了。’”

            程砚秋最喜欢看电影,凡有名片上演,他是从不错过。在老北京的真光电影院或平安电影院,常能看到他的踪迹。他外出喜欢穿中国长袍,这与经常西服笔挺的梅兰芳,大不相同。所以,人们看见他是长袍一袭,手提一只公文包进电影院。程砚秋多半是坐在楼上后排,有人怀疑他是远视,也有人认为他是怕别人认出自己。

            程砚秋的另一个爱好是打太极拳。每日清晨,他一定在自家庭院打一套太极拳。他不但打得好,功夫了得,且极有研究。看过《春闺梦》的观众,就能从那段表现梦中情景的动作里,领略他的太极功夫。举手投足之妙,与今天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无二。再加上且歌且舞,居然能唱完这一段[南梆子]之后,神色自如,不喘气,不出汗。这凭什么呀?就是凭他的唱工、做工和太极功力了。

            说到程砚秋的男子汉血性,就一定要讲他和日本人的斗争。1937年7月7日,“七七事变”爆发。戏也没法唱了,平汉路也不通,程砚秋闻讯后,想方设法从太原赶回北京东城什锦花园的住所。20日,日军猛烈轰击宛平城和长辛店。29日,日军进城,北平沦陷。紫禁城下空荡荡,人们躲避在家,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的,只是日本军人整齐的皮靴声和杂乱的马蹄声。他与夫人相对无言,因为就在三个月前,自己和尚小云还为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将军表演了《弓砚缘》和《青城十九侠》,座中还有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而三个月后,将军却已倒卧在沙场。日本人找北平梨园公会,要其组织艺人为捐献飞机唱义务戏。程砚秋说:“我不能给日本人唱义务戏,叫他们买飞机去炸中国人。我一个人不唱,难道就有死的罪过?谁愿意去唱谁就去唱,我管不了。”第二年(1938),梅兰芳隐居香港,余叔岩沉疴难挽,杨小楼病逝。程砚秋继续支撑着舞台直到1942年,他不与伪政权合作,不唱义务戏,不去满洲国,剧场不留“官座”,这引起了当局的不满,迫害也就接踵而至了。

            1942年的9月初,程砚秋自上海经天津返回北京,在前门火车站受到日伪铁路警宪便衣的盘查搜身。他忍无可忍,厉声呵斥:“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干什么?”说着便走近一根柱子,立在柱前,以防后面遭袭。为首的一个上去就动武,他挥拳还击。后面的几个狗腿子,遂一拥而上。程砚秋是来一个,接一个,把几个警特打得轮流倒地,狼狈不堪。程砚秋也就停了手,从地上拾起帽子。

            狗腿子对程砚秋说:“以后碰见再说。”

            “好,后会有期。”程砚秋说罢,整整衣冠出了车站。

            回到家中,他才发现手腕上的金表没了,耳朵也被打坏了。事情说起来像侠客大片一样生动,又像一场程派太极拳表演。从此,一座北平城,传遍了程砚秋的身手如何如何。这事在当时、在今日,也决非哪个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此后,日本宪兵和特务一直盯着程砚秋,还闯入其寓所搜捕他。1943年的8月,当得知金仲荪夫妻患病又遇房东催逼搬家的消息,他在电话里劝金先生不要太悲观,说:“好戏还在后头,墨索里尼暂时休息,希特勒唱累了休息为时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