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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2007合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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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书籍名:《读者2007合订本》    作者:读者


                                    领到钱的人用天下最美的话来赞美他,乞丐为此兴奋不已。

            电视台的人来了,晚上的新闻播出了这一盛况。

            第二天,人们像潮水一样涌来,一些根本不是乞丐的人也加人了领钱的队伍。

            乞丐沉醉在自己的壮举之中,每天奔忙于银行与家之间。

            直到有一天,银行通知他钱已经用光了,他不得不对长长的队伍宣布——已经没钱可发了!

            庞大的队伍一下子乱成一团。人们开始咒骂:“骗子!”“教训教训他!”人们向他的房子冲去,一块块的石头飞向窗户。房门就要撞破了,吓坏了的乞丐带着小狗逃到后院。乞丐看见了井口的绳梯,急急忙忙地爬下去,乞丐快要到达井底的时候,绳梯拴在树上的一端突然断开,乞丐和他的绳梯一起摔到了软绵绵的井底。

            警察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驱散了人群,可是房子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人们拿走了所有能拿走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乞丐只有倦缩在又黑又冷的井底,他对着太阳喊,对着月亮喊,没有人能够听见。小狗每天四处寻找食物扔下来,或许是一根变了味的骨头或发了霉的面包。小狗找食物非常困难,因为它的脖子朝后弯着。它只能躺倒在垃圾堆上嗅着,顺便把找到的臭肉什么的衔起来跑到井口。有一次,小狗扔下来一只死猫。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小狗甚至舍不得吃自己找来的任何东西,它变得瘦骨嶙峋,后来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乞丐每天继续在井底喊呀喊,但没有人来救他。

            一连几天小狗没有往下扔东西了,乞丐不知道小狗出了什么事。乞丐凝望着井口的一小块天空,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一天早晨,井口上隐约的说话声惊醒了昏睡中的乞丐,他拼尽全力喊了起来。他被人们用绳子吊了上来,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人们打量着这个蓬头垢面的浑身肮脏发臭的人:“要不是这条小狗死在井口上,没人能听见你的喊声。”乞丐看见骨瘦如柴的小狗,泪水打湿了小狗肮脏的毛。

            乞丐把小狗埋在了后院,小小的墓碑上有一行字:我惟一的朋友。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30

              

        要听懂草木的叹息

        范敬宜

            7月12日,北京一家报纸在并不显著的位置刊登了一条短讯:“天安门地区更新163株油松”。

            短讯说:“近年来,由于广场行道树油松生长立地条件不良,造成油松逐渐衰弱并死亡的现象”。为此,决定从11日晚开始采取更新改造措施,包括去除松树之间的花岗岩铺装,更换土壤,拓宽树池以扩大营造透气面积等等。

            读着这条新闻,我心头猛然一震。倒不是因为惋惜,而是因为立刻想起一个星期之前,韩国朋友成范永先生向我说的一番话。

            成范永是一位被誉为“盆栽艺术家”、“盆栽哲学家”的特异人物。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他抛家舍业只身来到过去专门流放要犯的济州岛,在这块乱石滚滚的不毛之地上,开始被人们认为“发疯”的创业,发誓要把它变成一个世界大花园。半个世纪过去了,成范永在韩国广大志愿者的支持和赞助下,实现了他的梦想。现在,凡到韩国的旅游者,几乎都要到这个“盆栽艺术苑”观光,无不为成范永坚毅不拔的精神惊叹不已。成范永撰写的《思索之苑》也译成多种文字,被誉为“一个盆栽哲学家的深沉思考”。

            最近他来到中国,回国前一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想要见面谈一个“重要问题”。

            我如约赶到他的住处,没想到他想谈的“重要问题”竟是“天安门地区松树的健康问题”。

            他焦灼地告诉我,他一到北京,就发现天安门广场周围的松树“气色很不好”,感到十分不安。当天晚上,他特意跑到松树周围,徘徊观察了几个小时,断定它们是得了“重病”。“因为树木和人一样,是有生命的,健康的树木是会‘笑’的。而在这里,我听到了松树在‘叹息’,在‘呼号’,在‘哭泣’,必须马上抢救,否则就会死亡。”他说。

            我说:“我经常经过这里,怎么听不见?”

            他严肃地说:“那是因为它们不是你的孩子。每一个细心的父母都能听懂他们婴儿的哭声——是饿了、病了,还是冷了、热了……”

            我问成范永:照你看来,这松树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他说:“病因可能很多,但照我看来,缠绕在它们身上的那么多彩灯,是致病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看我有点不解,便像一个医生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松树像人一样,是要睡觉的。人睡觉需要熄灯,需要安宁,如果整夜都被灯光照着,非得失眠症不可。松树也是这样,白天累了,晚上长期被灯光照着无法安眠,怎能不造成代谢功能的紊乱?”

            “灯泡是发热的,哪怕是低度的灯泡也散发一定的热度,如果一年四季几十个灯泡烤着你,你能受得了吗?”

            “再说,松树也是需要自由的。自由才能健康成长。现在那么多的电线缠着它的躯干,那么重的灯泡压着它的枝丫,好像人被戴上了镣铐,绑住了手脚,能活得好吗?”

            他最后的结论是:“你们是好心,不过只考虑了美观,没有考虑更重要的是给树木一个合适的生长环境!”“你们需要能听懂草木的叹息、呼叫和哭声!”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当他提出希望我写篇文章呼吁一下时,我犹豫了。万万没有想到,文章还没有动笔,已经成为“马后炮”——病松问题已经开始着手解决。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把它写出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起个参考作用也好嘛!何况,成范永讲的这番道理,还可以使人联想到许多的方面……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32

              

        一场动人的演说

        [美]史宾塞

            他的脸瘦削而覆满胡茬,鹰钩鼻,薄嘴唇似乎永远湿润,下额突出如脱臼的手肘。他就是著名环保人士杰斯洛。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脸上,如痴如醉。

            “20  年内,地球上的物种将有1/3  消失!”杰斯洛怒吼,凹陷的腹部系着一条长皮带,他仰望着高大的枞木,悲愤地举起手:“我们在森林中的弟兄们正陷入绝境,古老的森林注定要在刽子手的电锯下断头。”他的每句话都说得抑扬顿挫,头用力摆动着,  “这场战役不止是为猫头鹰,不止是为一片森林或美丽的花木、原始的草原和适合散步踏青的山径,也不止是为了保存鱼种丰富的河流以供民众假日垂钓,这是为垂死的大地之母沉痛请命。因为只要任何物种灭绝,我们的母亲便死去一部分,而此时此地正是我们宣战的最佳机会,也是我们拯救母亲的最佳时机。”

            杰斯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等待语言自然充满听众的心灵。他接着又说:“毁灭森林就是毁灭全人类。”他的话铿锵有力,“如果你认为地球的命运与你不相干,那是你的目光太短浅。你呼吸的空气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请停止呼吸一分钟再回答我。河流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试试一天不喝水再回答我。森林同样也是我们的一部分,森林遭破坏等于我们遭侵害。”

            之后,他的语调变得异常平静:“法律已经背弃  我们。”他以近乎责难的眼神环视大家,露出歪斜的牙齿,“法律不会保护这片森林,也不会保护猫头鹰。但是——”他停顿的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人民才是法律的代言人,而在场的就是人民的代表。”

            杰斯洛的演说当然极具鼓动性,然而站在我身旁一位妇人的简单比喻却让我更感动。她的声音又细又柔,仿佛在自言自语:“大地就像子宫,我们这群孩子住在里面,如果破坏了孕育我们的子宫,下一代将会胎死腹中。”

            另一个表情诚恳的妇人背着熟睡的孩子,同样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

            穿着制服的邮局职员说:“砍伐树木去做三合板和卫生纸,简直就像用名画来当包装纸。”

            他身边的木匠接着说:“应该立法禁止人们砍伐年龄比他老的树木。”

            另一个与会者则批评传统的环保人士是“没有电  池的电动玩具”。对在场的积极派而言,参加爱岳社就像上主日课学习打击犯罪,奥德邦协会(成立于1905年,旨在保护野生动物,尤其是乌类)那群胆小鬼则是“变态的偷窥狂”。

            这就是普通人活生生的语言、比喻和叙事方式!如果你要学到语言形象且实用、活泼的用法,一定要走人群众,倾听他们怎样选词用字,就能看到阳光下语言闪耀的光辉。

            会后,我听到杰斯洛接受记者采访的情形。

            “有些人的确取得了合法砍伐森林的权利,您是否也应该尊重他们?”记者问。

            “人们的权利来源与愿蝉并无不同。对大地之母而言,人类的权利并不比其他子女的权利来得神圣,池塘边自弹自唱的蟋蟀,睡莲上端坐如蓓营的青蛙,与人类相比一点儿也不差。”

            这段话让人清楚地看到人类、青蛙与赂蝉处于平等的地位。

            “您的意思是青蛙和人类一样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