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读者2007合订本

乐读窝 > 其他书籍 > 读者2007合订本

第511章

书籍名:《读者2007合订本》    作者:读者


                                    皮尔的邮件很特殊,那是一张已填好的选票。他委托邮局将这张选票邮寄到80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去。皮尔离开时特意嘱咐邮局的工作人员:请务必将选票在选举投票结束之前送到那个小镇。

            邮局的员工按照皮尔的要求,马上寄出了选票。但是在选举当天上午,邮局的接线员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来自另一个城镇的邮局,他们说收到了一张被误寄的选票。桑纳讷邮局的员工认真核查后,才发现被寄错的正是皮尔先生的那张选票。

            此时,小镇的选举已经开始了。如从错寄地邮局再邮寄那张选票,根本无法按时送到。

            邮局员工将这件事报告给局长,局长立刻召集所有员工一起想办法。员工们都认为,这件事很严重,因为它涉及邮局的信誉问题。虽然挪威的法律没有规定,邮局的邮寄工作不许出现失误,但是选票不能如期寄到,顾客皮尔先生就将失去他的选举权。从此以后,他一定会对邮局的信用产生怀疑。情况万分紧急,究竟该如何补救

            局长最终决定,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把顾客的邮件准时送到。紧接着,桑纳讷市邮局向一家快递公司求助,快递公司马上向一家民用航空公司租用了一架直升机。直升机载着那张选票,快速飞向了目的地。在距离投票截止时间还有25分钟时,直升机终于到达小镇的选举现场。得知皮尔先生的选票被如时投进了票箱里,邮局的所有工作人员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这张小小的选票,桑纳讷市邮局向快递公司支付了包机费等各项费用总计3000美元,而这张选票,也成了邮递史上邮寄成本最高的邮件。

            包专机运送一张选票,这到底值不值得,桑纳讷市邮局的做法引起了全世界的争议。对此,这家邮局的发言人这样认为:“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也要把顾客的邮件准时寄到,这是我们邮局的责任和义务!”

            (作者自荐)

        河的第三条岸

            ◎[巴西]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  ○杨幼力  译

            父亲是一个尽职、本分、坦白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掌管着我们家

            但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父亲竟自己去订购了一条船。

            父亲对船的要求很严格:小船要用含羞草特制,牢固得可以在水上漂二三十年。母亲牢骚满腹,父亲什么也没有说。

            我总忘不了小船送来的那天。父亲并没有显出什么特别的神情。他像往常一样戴上帽子,对我们说了一声再见.没带食物,也没拿别的什么,就要出门。母亲脸色苍白,说:“如果你出去,就待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父亲再没有回来。其实他哪儿也没去,就在那条河里划来划去,漂来漂去。每个人都吓坏了。从未发生过,但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却发生了。

            每个人都猜想父亲疯了。母亲觉得羞辱,但她几乎什么都不讲,尽力保持着镇静。

            河上经过的行人和住在两岸附近的居民说,无论白天黑夜都没有见父亲踏上陆地一步。他像一条被遗弃的船,毫无目的地在河上孤独漂流。人们一致认为,对于父亲而言,食物是一个大问题,他一定会离开那条河,回到家中。

            他们可是大错特错了。父亲有一个秘密的补给来源,那就是我。我每天偷了食物带给他。父亲离家后的第一天,全家人在河滩上燃起篝火,对天祈祷,朝他呼喊。我感觉到深深的痛苦,想为他多做点儿什么。

            第二天,我带着一块玉米饼、一串香蕉和一些红糖来到河边,焦躁不安地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我看见了那条小船,父亲坐在船板上。他看见了我,却不向我划过来,也没做任何手势。我把食物远远地拿给他看,然后放在小石穴里。从此以后,我天天这样。

            后来我惊异地发现,母亲知道我做的一切,而且总是把食物放在我轻易就能偷到的地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姐姐生了一个男孩。她坚持要让父亲看看外孙。那天天气好极了,我们全家来到河边。姐姐高高地举起婴儿,姐夫为他们撑着伞。我们呼喊,等待。但父亲始终没有出现。姐姐哭了,我们都哭了。

            后来,姐姐和姐夫一起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哥哥也到城里去了。时代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母亲最后也走了,她老了,和女儿一起生活去了,只有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我从未考虑过结婚。我留下来独自面对一生中的困境。父亲,在河上孤独漂流的父亲需要我。我知道他需要我,尽管他从未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责怪父亲。

            我的头发渐渐地灰白了,越来越爱谈论疾病和死亡。他呢为什么要这样还是没有答案。终有一天,他会精疲力竭,让小船翻掉,或者听任河水把小船冲走,直到船内积水过多而沉入激流之中。哦,天哪

            我等待着,等待着。终于,他在远方出现了,那儿,就在那儿。,我庄重地对天发誓,尽可能大声地叫着:“爸爸,你在河上漂太久了!你老了,回来吧!你不是非这样下去不可,回来吧,我会代替你,就在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踏上你的船,顶上你的位置!”

            他听见了,站了起来,挥动船桨向我划过来。他接受了我的提议。

            我突然浑身战栗起来。因为他举起他的手臂向我挥舞,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我不能……我害怕极了,毛发直竖,发疯似的跑开了,因为他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我一边跑一边祈求宽恕。

            极度恐惧给我带来一种冰冷的感觉,我病倒了。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看见过他。从此我还是一个男人吗我不该这样,我本该沉默。但我明白这一点又太迟了。我不得不在内心广漠无际的荒原中生活下去。我恐怕活不长了。在我死的时候,我要别人把我装在一只小船里,顺流而下,在河上迷失,沉人河底。

            (晓晓竹摘自南海出版公司《河的第三条岸》一书)

        山西通信

            ◎林徽因

            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蓝,白云更流动得使人可以忘记很多的事,单单在一点什么感情底下,打滴溜儿转;更不用说到那山山水水、小堡垒、村落,映衬着夕阳的一角庙,一座塔!景物是美得到处使人心慌心痛。

            我是没有出过门的,没有动身之前不容易动,走出来之后却又不知道如何流落才好。旬日来眼看去的都是图画,日子都是可以歌唱的古事。黑夜中在山场里看河南来到山西的匠人,围住一个大红炉子打铁,火花和铿锵的声响,散到四围黑影里去。微月中步行寻到田垄废庙,划一根“取灯”偷偷照看那了望观音的脸,一片平静,几百年来没有动过感情的,在那一闪光底下,倒像挂上一缕笑意。

            我们因为探访古迹走了许多路,在种种情形之下感慨到古今兴废。在草丛里读碑碣,在砖堆中间偶然碰到菩萨的一只手一个微笑,都是可以激起一些不平常的感觉来的。乡村的各种浪漫的位置,秀丽天真。中间人物维持着老老实实的鲜艳颜色,老的扶着拐杖,小的赤着胸背,沿路上点缀的,尽是他们明亮的眼睛和笑脸。由北平城里来的我们,东看看,西走走,夕阳背在背上,真和掉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云块、天,和我们之间似乎失掉了一切障碍。我乐时就高兴地笑,笑声——直散到对河对山,说不定哪一个林子,哪一个村落里去!我感觉到一种平坦,或许是辽阔,和地面恰恰平行着舒展开来,感觉最边沿的边沿,和大地的边沿,永远赛着向前伸去……

            我不会说,说起来也只是一片疯话,人家不耐烦听。让我描写一些实际情形,我又不大会。总而言之,远地里,一处田亩有人在工作,上面青的、黄的,紫的,分行地长着;每—处山坡上,都有人在走路、放羊,迎着阳光,背着阳光,投射着转动的光影;每——个小城,前面站着城楼,旁边睡着小庙,那里又托出一座石塔,神和人,都服帖地、满足地守着他们那一角天地,近地里,则更有的是热闹,一条街里站满了人,孩子头上梳着三个小辫子的,四个小辫子的,乃至于五六个小辫子的,衣服简单到只剩一个红兜肚,上面隐约也总有他嬷嬷挑的两三朵花!

            娘娘庙前面树荫底下,你又能阻止谁来看热闹教书先生出来了,军队里兵卒拉着马过来了,几个女人娇羞地手拉着手,也扭着来站在一边了,小孩子争着挤,看我们照相,拉皮尺量平面,教书先生帮我们拓碑文。说起来这个那个庙,都是年代久远了,什么时候盖的,谁也说不清了!说话之人来得太多,我们工作实在发生困难了,可是我们大家都顶高兴的,小孩子一边抱着饭碗吃饭,一边睁着大眼看,一点也不松懈。

            我们走时总是一村子的人来送的,儿媳妇指着说给老婆婆听,小孩们跑着还要跟上一段路。开栅镇、小相村、大相村,哪一处不是一样的热闹,看到北齐天保三年造像碑,我们不小心,漏出一个惊异的叫喊,他们乡里弯着背的、老点儿的人,就也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知道他们村里的宝贝,居然吓着这古怪的来客了。“年代多了吧。”他们骄傲地问。“多了多了,”我们高兴地回答,“差不多一千四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