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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2007合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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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书籍名:《读者2007合订本》    作者:读者


                                    可惜日积月累的负面暗示,"但是"这个预报一出,就抹去了喜色,忽略了成绩,轻慢了进步,贬斥了攀升。

            一位心理学家主张大家从此废弃"但是",改用"同时"。

            比如我们形容天气的时候,早先说:今天的太阳很好,但是风很大。

            今后说:今天的太阳很好,同时风很大。

            最初看这两句话的时候,好像没有多大差别。你不要急,轻声地多念几遍,那分量和语气的韵味,就体会出来了。

            但是风很大--会把人的注意力凝固在不利的因素上。觉着太阳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风大才是关键。借助了"但是"的威力,风把阳光打败。

            同时风很大--它更中性和客观,前言余音袅袅,后语也言之凿凿。不偏不倚,公道而平整。它使我们的心神安定,目光精准,两侧都观察得到,头脑中自有安顿。

            一词背后,潜藏着的是如何看待世界和自身的目光。

            花和虫子,一并存在。我们的视线降落在哪里?

            "但是",是一副偏光镜,让我们聚焦在虫子,把它的影子放得浓黑硕大。

            "同时",是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均衡地透视整体。既看见虫子,也看见无数摇曳的鲜花。

            尝试着用"同时"代替"但是"吧。时间长了,你会发现自己多了勇气,因为情绪得到保养和呵护。你会发现拥有了宽容和慈悲,因为更细致地发现了他人的优异。你能较为敏捷地从地上爬起,因为看到沟坎的同时也看到了远方的灯火……

        生生长流

              作者:刘墉

              看伊朗名导演阿巴斯的《生生长流》,电影里阿巴斯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伊朗灾区找两个熟识的童星。五万个生命,在这场地震中被夺取了!一眼望去,是整片的废墟,和弯身在当中挖掘的人群,没有人号哭,因为每个人都是悲惨的受害者,不必向别人诉说,也无需听别人诉说。倒是有一对地震前订了婚的情侣,在残垣断壁间结了婚;他们原先邀请的亲友多半死了,“新房”前的草花依旧盛开。“能结就早结了吧,谁知道会不会跟着再来次地震,让我们都送了命”新郎说。也见到旷野里成堆的难民,成片的营帐,成缕的炊烟。一个年轻人却在高处架电视天线,导演问:“你还有心情看电视吗?”  “我的亲朋好友都死了,我是很伤心,”年轻人苦笑,“可是活的人总要活下去啊!何况,世界足球大赛,几年才一次!”  电影中,导演继续开车,找那两个童星。山徒,车上不去,倒是有路人说:“看见过那两个孩子!”“看不看已不再重要,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就好。”电影就这样结束了,观众就这样离场,没有人落泪,也没有人笑,生命本就是有哭有笑,也不必哭也不必笑的。

              想起沈从文的自传,写杀人,看人被杀,一群群人被串绑着出去杀头。人太多,杀不完,就掷笺,掷到免死的自行走开;被掷中的也不哀号,乖乖接受死的命运。生命竟是如此卑微,卑微到只是日升日落,缘起缘灭之间,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生命也是可轻可重的,“轻”在人皆有死,“重”在我正生,而且要生存下去,把该属于我的生命好好活完。如同沈从文说的:“应死的倒下,腐了烂了,让他完事。可以活的,就照分上派定的快乐活下去。”  “分上派定的”多么平淡!多么悠然!

              有位女同事的孩子将要出嫁,喜宴定了,礼堂安排了,请贴也发出了。婚礼前五天,准岳父却心脏病发作,死了。“我先生死了,怎么办?婚礼成了丧礼,究竟还要不要举行?”同事惶然无助地问办公室同事。“当然结!”一个也丧夫不久的同事拍她,“不要觉得孤独,我们会去,他也会去的。”婚礼照常举行了。牧师首先带领大家默哀,然后音乐奏起,玫瑰花瓣飞扬,一对新人在满堂宾客的祝福中出场。没有人去想那才发生的悲剧,因为一对新人正在眼前出现,死去的人似乎被淡忘,因为他的孩子正光彩地走入礼堂。婚礼第二天,那女同事来上班,坐在椅子上,许久没说话,没抬头。突然扬起脸孔,含泪带笑说:“真的,我感觉到昨天他真的来了!”

              有一年,在香港华都酒店的顶楼看夜色,窗外是万家灯火和狂风骤雨。只觉得在那片灯火中,千百盏灯一一熄灭了,又千百盏开始点亮。它们是那么平均地交互发生,尽管明明灭灭,却永远是一片灿然的灯海。生命或许就像这灯海吧。办喜事的日子,也总有人办丧事;婴儿出生的时刻,也有人正咽下最后一口气。所有的平淡都可能变成激情,所有的激情都终会归于平淡。

              既然我们生了,就要好好活着,努力地,快乐地,积极地,让那片生之灯海永远灿烂。让这生生长流,永远不止息地流下去。

        把信寄给朱丽叶

            ●李?  蕾

            我收到一封信,是从湖北一个小镇寄来的。寄信人叫韩丽,我并不认识她。她给我写信,询问上海一位总编辑的联系方法。

            

              总编辑住在上海绍兴路,那条路上种植着法国梧桐,书店一家挨一家。在一个名叫“树”的店里,我买过一匹牛皮做的玩具马。我没去过韩丽的湖北小镇,只记得王昭君是湖北秭归人。在长江南岸有很多这样可爱的小地方,青石板路,一条小溪从老宅子旁流过。昭君在溪水里洗过手帕,所以溪水是香的。

            

              一封信要从湖北到上海,先来了西安,我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实际上我曾经想过要做一个邮递员。在我小的时候,街道上总有三样东西:井盖、消防栓和绿邮筒。我常常有抱抱一个邮筒的愿望,它胖胖的,油漆已经剥落.有一股晚霞的味道。我觉得多么遗憾,它装满了秘密,却不会说话。那时候我认为邮递员是收集秘密的人,他们工作时间很长,寻找每一条大街小巷的线索,以便找到某个陌生的收信人。

            

              等到终于有人给我写信,我说的是一封只写给我的信,而不是抬头写了一长串称谓的那种信,如老师在课堂上曾经朗读过的:“亲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的信不给别人看,也不允许被朗读。信只写了大半页纸,告诉我中国的北方有一个地方,空气稀薄,蒸出来的馒头是黏的,用力一掷,可以粘在墙上不掉下来。还说了什么都忘记了,可是当我想到它来自一个这样遥远、陌生的地方,我的世界就被这半页纸放大了,像一粒种子,原本是自己抱着自己,瞬时间萌发出根须,拥抱住了土壤和空气,那种奇妙的滋味让人惊痛不安。出于对这封信的崇拜,我曾经拿刚出笼的热馒头往墙上扔,但粘不住,馒头们纷纷掉下来,往下掉的时候还踩着一小团雪白的蒸汽。

            

              我的一个女同学说过,要是能变成一封信该多好,它们能坐火车,有的还坐过飞机。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她,我们需要距离感,需要一个风尘仆仆的问候。如果没有邮递员,那些陌生的地方一辈子都会那么陌生,它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去年去欧洲,我从罗马到了维罗纳。维罗纳是一个宁静的城市,有30万人,中世纪砖石结构的城墙保留至今,完好无损,石头上堆满鲜花。这个城市是朱丽叶的家乡,悲剧永恒了,爱情还在继续。那些得不到爱情的人们从世界各地往维罗纳寄信件,上面写着“朱丽叶收”。一些信是用难以辨别的文字写成,一封信是黑色的,只写着一句话:“用黑色信封寄出,以便朱丽叶更快地收到。”大量的人在信件中倾诉自己爱情的不幸,“请朱丽叶告诉我,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随着这种状况的持续,维罗纳市政府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工作机构.以朱丽叶的名义回复信件,并且设立厂一个奖项:最佳天堂来信奖。

            

              人世间的挫折、痛苦和软弱,让他们写下了装在黑色信封里的信,就像那个潘多拉魔盒,在盒子的最底部,只剩下一个希望。这唯一的希望促使他们把信寄给朱丽叶,一天之后,或者一个月,这封寄给死者的信却收到了来自天堂的回复。

            

              这件事情让我感动,我甚至流下了眼泪。有时候,世界上最精密的邮政体系也会出错。一封信本来只应该走100公里,却走了10万公里。有一些信不知发自何处,也不知发往何处。还有像我这样的,收到一个陌生人的来信,她是那么粗心,没有留下地址,没有附上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让我又一次体验到了世界的遥远。

            

              (谭铮摘自《甜蜜蜜》2007年第10期)

        照见一生的那面镜子

            照见一生的那面镜子

            ●钱定平

            有一样东西总让人魂牵梦萦,追求不得就悬想一辈子,得而复失会怀念一生世,多年后忽若有所悟,都能让人寝食难安。她的名字叫感情。感情又总是同美联在一起。美感和美好的感情是一片永恒,在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的影子——人本身的种种遭际也许就是那一面面镜子吧!

            在冥冥之中,就闪现出一位老太太来。老先生不在家,他有自己的世界。整个房间的透视集中在一点,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幅大照片,画面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夫人。任何来客看了都不得不承认,典型的中国美人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儿。她穿的是深彩的“昭君套”,上一世纪二十年代流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