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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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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书籍名:《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作者:玉宇清澄


                                    她紧跟在身后,跟我保持三四级楼梯的距离,走到三楼,她又说话了:“找工作别急的,知道吗?朝南,我从上个月开始工资又涨了呢。”

            我还是不啃声,搞出副“下自己的楼,让别人八婆去吧”的姿态,屁拽屁拽的。不过真的没办法,我实在不想跟她说什么了。感觉就是,跟刘柯寒恋爱结婚以来,她是人贩子,我是受她欺蒙拐骗的对象,自然不能等着被她卖还做出为她数钱的准备。

            比如昨天晚上,我就拒绝了她做爱的请求。当然也不是什么直白得火辣辣赤裸裸的请求,她只是环抱着我说:“朝南,我们生个孩子吧。”听她说得含情脉脉,我下身没丁点反应,倒是心里率先反感起来。真他妈的烦啊,自己都没搞好搞什么下一代,这事可没在乡下挖个坑放根苗苗就等着扯萝卜那么简单。

            而且,那天她在烈士公园跟我说的那句话让我无限生恨,什么不能生孩子就离婚?狗屁,这好像是在说,我这有个坑,你朝南来试着播点萝卜种啊,要是长不出萝卜,我就不跟你混,叫别人播人参种去。人参比萝卜金贵,这是毫无争议的。记得有年冬天我从学校回老家,在进村的山路上碰到位乡亲,到集镇上买了担萝卜,百来斤,才五块五毛钱,那乡亲咧着嘴苦笑,说:“要是萝卜可以当人参卖多好啊,那样我就是累死都要多挑点。”

            打印店跟刘柯寒坐车的站还有点距离。她在站牌下停下来,我准备继续默默赶自己的路,她很突然地把我叫住:“朝南,我们晚上谈谈好吗?”我转头,冷冷地问:“谈什么?”“关于我们婚姻的出路!”毕竟是文化人啊,竟然用了出路这词儿。我说婚姻的出路,不外乎两种,死路或者活路,我们现在是半死不活,两头不是路。

            我去的是一家很小的打印店,只一个约摸20岁的女孩子在里头。见生意来了,热情过度地跟我打呼,还给我倒了杯水,搞得我内疚极了,毕竟是小生意,而别人竟有点兴师动众,有点过意不去似的。我把磁盘递过去,她在电脑里帮我重新排版。我指手划脚,她一点也不觉烦,很耐心,就为几块钱。

            排得差不多,准备输出来时,女孩子叫我再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我边看边抓脑袋,突然指着婚姻状况一栏说:“哦,对了,这里改改。”她扭过头看着我笑了笑说:“是吧,我也觉得可能你打错了,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结婚了呢?”我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你把已婚改成离异好了。女孩本不相信,但问了几次我都一本正经地说了是,她也只好满脸惊讶地帮我改了过来。

            不知道是潜意识里的反叛、抗议,还是在自己跟自己玩恶作剧,我那份求职函的婚姻状况一栏上真的写下了“离异”二字。打印店的女孩说我是她见过的最年轻的离婚者,好歹得了个第一,变态地快感了一下。但就是很平常的两上汉字,离离原上草的“离”,大同小异的“异”,引爆了我和刘柯寒的又一次家庭战争。

            刘柯寒下午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是上厕所,第二件事是随手拿起我搁在书桌上的孙职函看了一眼,第三件事大家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那就是吵架。见她恶狠狠地把我那把求职函摔破罐子似的摔到地上,我其实就明白她因什么红颜勃怒了。

            我走过去,不动声色地说:“柯寒,为什么非要摔呢?”“你摔你叫我怎么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啊,说啊!”河东狮吼可是风采不减当年啊,她大声地叫起来,就差点没伸出爪子来抓我脸毁我容。趁她没动手之前,我又补充了句:“比方说你可以叫我帮你去买涂改液或者橡皮擦什么的,改改不就成了?”

            “啪!”很响的一个耳光,我不是进攻方,而是挨打方。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同样响亮,风水轮流转,我从挨打方摇身一变成了进攻方。我把脸皮一撕,劈头盖脑地大喊道:“刘柯寒,别看我这几天依然平平静静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终于受够了,这次只要我爸不拿命跟我较上真,我终于要跟你离婚了!”

            她愣了大概有三五秒,然后开始喘粗气,再然后又一脸沉静和鄙夷,像刚从冰天雪地里钻出来,说了一大堆寒心的话:“朝南,终于等到机会了对不对?这次你爸和高洁她妈过来,就是要把你们两个的事给定了对不对?对不对?你说啊!”

            实在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的,而且这一口简直就咬到了我的根部,痛得人直想哇哇叫。瞬间我突然就不想再吵下去了,似乎已毫无意义,心想还是好聚好散吧。别人离婚之前都还要和和气气地做次把子爱,因为怕离婚后很长时间会没有性生活,我们不一定效仿这个,至少也不必把对方的裤衩扯着稀巴烂再分道扬镳吧。

            刘柯寒真是个很会转移注意力的女人。虽然这次好像的确是我做得有些过分,一个人自作主张在打印店就把婚给离了,但在我印象里,每次她的生活里出现乱子,她都会寻着机会跟我吵次架,真可谓用心良苦、禅精竭虑啊。这次,她竟然借机把我往最敏感的事上整,明摆着是在跟我搞对抗嘛,意思好像是,你朝南可以对高洁心存依恋,我就不能跟别的男人身体来往啊。他妈的,烦了!

            其实婚姻每次起风波,我脑子里就会冒出那一大堆魔咒般的传言和命论,但一直没敢说。妈妈去世的时候,有人说在妈妈选择离开的前一天上午,在一户人家闲坐时跟别人吵了一架,印象里妈妈一辈子是没跟人吵过架的,而那次吵架的原因听说是跟妈妈吵架的那人发神经似的骂妈妈白养了两个儿子,娶不上媳妇,再高大怕也传不了后了。

            还有人说,妈妈离开的那天晚上,八点多了,妈妈还一个人站在村口那个小池塘边,向着进村的路烧了些钱纸,嘴里念念有词,但没人知道妈妈当时说了些什么。妈妈从池塘边返回家的路上,村里有位我叫婶婶的女人跟妈妈碰上了,问妈妈出来忙啥,当时妈妈好像很高兴,可因为是晚上,看不清她是不是真的笑了。妈妈说:“没忙啥?我家朝伢今年要结婚了呢。”那位婶婶说,那好啊,恭喜了。妈妈却留给她一个清淡的背影,没再说话。

            忙过妈妈的后事,依然心神不宁的姐姐跑到老远的地方找了位据说非常灵验的人算卦,我们那叫做请土地神。算卦的只说了句:“你有个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吧,等他结了婚,一家人就安稳了。”然后就不肯再多说,任凭姐姐追根究底地问。作为新世纪的大学生,我可以说自己不崇尚科学,但也不能说自己彻信迷信。可有些话,即便知道并非真理,却也总能让人的心空悬起来。

            把这些坦白,并不是在为与刘柯寒的仓促结婚找借口。有人说过,促成婚姻的直接力量是两个人同时冲动。我不否定跟刘柯寒结婚有冲动的成份在,而且当时我也的确有早结婚早让家人安心的私心,可天地良心,我那时是爱她的。我不能喊口号似的说我多么多么地爱她的灵魂,这好像有些抒情了,但我的确像爱耍嘴上流氓一样,爱她成了习惯。

            爱一个人成了习惯,是好是坏,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幸福就是好习惯,不幸福就是坏习惯。坏习惯是用来改的,那么,不幸福的恋爱就是用来分手的,不幸福的婚姻我们就要像割肿瘤一样把它割掉。痛是痛了点,而且挺残忍,因为割断一段婚姻,还要我们自己拿手术刀。有些人不痛,是由于在婚姻里变得麻木了,离婚的时候就跟整天在打麻醉然后跑去动手术,一刀切下当然不觉痛。(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100)

            

            和刘柯寒大吵一架之后,我就誓不回头地说出了离婚。其实国字脸突然出现那天晚上我就该这样了,只是不时爸爸在长沙,不得不延后。从这点上来看,我好像利用了刘柯寒,但总的来说还是情有可原的。

            搞笑的是,她竟然不肯离,说什么我们的婚姻还有得救,语气十分轻巧,感觉就像那些江湖游医到处宣扬艾滋病有治了,吃两粒穿心莲或打几针青霉素就万事大吉。我不屑一顾地问她怎么救?她说两个人好好沟通一下就行了。

            这话你说可笑不?竟然跟我谈沟通,我恨不得扯破嗓子告诉她,我们两个除了身体可以沟通一下之外,其他没一个地方沟得通。她的顽固让我很烦躁,离婚这事实际上还是挺麻烦的,特别是当一方不同意,上法庭都要折腾个半年才能最终判定。

            在长沙找工作受阻,我就基本上打定了离开这个城市的主意。长沙这鬼地方没法子,老板们工资开的都是跳楼价,全然是在把年轻人往“吃草根树皮(食不裹腹)、裸奔(衣不避体)、手淫(无钱嫖娼)”的生活模式里头逼,不逼出人命来誓不罢休。

            这话或许有点夸张,我有位极度排斥一夜情之类的性爱游戏的朋友,挤不出恋爱经费找女朋友,嫖娼这事就更加不舍得,他工作两三年了,性生活基本还是靠手,自嘲为“掌上一族”,这称呼听上去还是挺时尚的,可以跟“拇指一族”相媲美。

            准备南下广州,去买火车票那天,我在火车站走来走去,从早上晃到中午,像在对这个城市做最后的留恋。刚要进售票厅,高洁长了千里眼似的打电话过来了,开口便问:“朝南哥,你没工作了?要离开长沙?”我差点被她问晕,心想这丫头也太神了点吧。

            都被点穿了,我也就没再对高洁隐瞒什么,来了个底朝天的如实交待,包括跟刘柯寒的婚姻即将土崩瓦解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