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辈不能眼见魔杀天宫前的求助弱者,反要血溅魔杀门前。”
梅九牧抢着说道:“请燕姐姐收剑退下如何?”
翠薇仙子道:“多谢二位小侠回护。”她手中握着半截断剑,退在一边。
水麒麟怒极反笑。高声道:“好天宫!好小子!竟敢对老夫出剑!”他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杀是退。霸主也有茫然的时候。
这时,一个声音道:“长启还不赶快谢罪?”
梅九牧惊喜道:“师尊回来了!”话音未落,一条灰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个天君上人。
古长启拜道:“弟子见过师尊。”
天君主人道:“启儿还不谢罪?”
水麒麟此时已化怒为笑:“算了算了。大哥的弟子嘛,老夫只好包涵一些了。不必了,不必了。”他伸手虚虚一托,古长启便妄有一身神力,也不拜下去。
“大哥怎么才回来?”
“沿途饮酒,回来迟了。”
“大哥好自在。”
“哪及霸主?”天君上人转身对翠薇仙子道:“燕施主到此有何贵干?”
翠薇仙子对天君上人敛身为礼道:“小女子红颜薄命,一生从未有过安宁。只求上人指点一二手防身保命的武功。”
天君上人摇摇头道:“武功上能伤害燕施主的,天下不过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人中,有可能伤害你的,不过一二人。水霸主自重身分,不会当真伤害你的。水霸主,你说是么?”
“大哥说的很对。燕姑娘若能对老夫客气一些,老夫难不成真对她用强么?”
燕岚岚说道:“姑娘偏不对你客气,你又如何?”
“上人大哥,你看这小娘子好生无礼。”
“霸主何不将燕施主视若路人?她不愿与你交往,何必勉强?霸主请自重身分了。”
天君上人两次提到自重身分一事,自然是对水麒麟极为不满的了。水麒麟哪会听不出来?他笑道:“大哥所言之事,在小弟原是无可无不可。只是小弟想弄明白,这小姑娘一见老夫就有气,究竟是何原因?莫非老夫与姑娘有杀父之仇么?”
“杀父之仇?凭你也配?”
“既无杀父之仇,燕姑娘何独一见老夫就有气?”
“只因你武林中臭名昭著!”
“老夫怎么臭名昭著了?”水麒麟怒道:“你与老夫讲清楚。”
“水麒麟,你一生糟蹋了多少姑娘?”翠薇仙子恨声道。
“哈哈哈哈!”水麒麟一听。仰天大笑道:“原来姑娘是嫉妒老夫的风流来着。”
“风流?”翠薇仙子冷笑道:“你懂什么风流?你那风流,乃是楚王式的风流!你一生占有过多少姑娘,这天下就有多少姑娘为天君上人那绝世风流所暗中倾倒!”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水麒麟失声大笑:“明白了!大哥,仙子是爱上你了!哪里是要学什么武功?她是心中爱煞,口中却不便明言。所以才借口传武功,找上这魔杀天宫来!”
天君上人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视女色为百空之首。霸主再勿取笑,这就请回山西去吧。”
水麒麟笑道:“十六年了,小弟千里迢迢第一次到魔杀天宫,大哥不让小弟一醉。就要下逐客令了么?”
“霸主不以出家人取乐,原不妨共谋一醉。”
“好,小弟不再多言。”他走到平台一边。盘腿坐下,垂下眼皮。
“上苍造人,为何如此不同?”翠薇仙子说。忽然走到天君上人面前跪下道:“燕岚岚身负血海深仇求上人收小女子为魔杀门弟子。”
天君上人让在一旁道:“燕施主的仇家若是霸主宫,请将原委讲清,是非曲折自有公论。”
“小女子的仇家不是霸王宫,却比霸主还厉害。这天下也只有上人还能对付。”
水麒麟双目陡睁道:“比老夫厉害?是丽风门的言央么?”
“不是言央。”翠薇仙子道:“你若与那人对敌,大约能走三百招。”
天君上人奇道:“贫憎的武功,比水霸主尚有不及,又哪能助你报仇?不过,武林中几时有了如此高人?”
水麒麟更急迫地问:“那人是谁?是神道教的陶仲文么?是大兴隆寺的住持佛陀么?”
“不是!都不是!”燕岚岚叫道:“此处耳目众多,小女子又怎敢说出那人是谁?”
天君上人道:“请燕施主以传音入密功夫说明如何?”
翠薇仙子点点头,嘴唇蠕动,说了大约有一刻时辰。天君上人听完后,沉吟半晌,转身对梅九牧和古长启道:“你二人这就回宫,好好看守。如若三个月后我未回来也没有人传讯回来,你们可去峨嵋山报个信,一切听凭一清师太处置。”
梅龙牧道:“师尊要去何处?”
天君上人传音入密说了几句话,梅九牧拜道:“是。孩儿这就与师弟回宫去了。”说完,身子一纵,抓住挂在峡谷两边的长索,手脚并用,连滑轮也不用,就那么攀着数十丈长的长索,由低处攀回了魔杀天宫。古长启对天君上人拜了一拜,如法炮制,也攀回了魔杀天宫。古长启回到宫门前,抓住长索一抖,抖脱铁钩,收回长索。魔杀天宫又与外界隔断了通路。
天君上人道:“请燕施主这就带路。”
水麒麟跳起身子道:“叫小弟也要去会会那个高人,大哥意下如何?”
太君上人知道摆脱不了水麒麟道:“只盼兄弟沿途正经些。”
“那有何难?”水麒麟说着,脚下已随二人沿江掠去。
九少侠各自大叫着:“主人!”
翠薇仙子边行边道:“各位大哥回中原去吧!从此已是陌路之人,何必再叫主人?”
梁中舒大喝:“追!”
九人退下平台,沿河边小路只追了百十丈远,前面便已没有了三人的影子。
三人沿着金沙江,一阵飞掠而行,待得抛下众人后,三人便不疾不徐,向东而行。
水麒麟道:“大哥,咱们这是去哪里,总可以告诉小弟把?”
翠薇仙子忙道:“上人请暂时不要告诉他。水霸主诡计多端,只怕多生枝节。”
天君上人笑笑,法有说话。
水麒麟道:“姑娘的真实身分,总可以告诉老夫吧?”
“我又没有请你去,何必告诉你?”
天君上人道:“告诉他也不妨。”
“不,上人,此事不但关系到小女子一家的血海深仇,更关系到武林苍生的安危。请上人明鉴!”
天君上人道:“水霸主既已同去,许多事还须共谋,胜算才多些。燕施主如不说明只怕水霸主疑心一起,反生枝节。”
翠薇仙子沉默半晌道:“我不是燕岚岚。我叫董秋萍,是武昌龙门镖局总镖头董阳歌的女儿。如此一说,霸主该是什么都明白了吧?”
水麒麟人惊道:“怪了怪了!”
“什么事怪了?”
“三年前,董阳歌送灵智神珠进京。在海阳山接镖之后,从衡阳到洞庭,连退十二起阻杀。最后失踪,渺无消息。董阳歌失踪后仅一个月,他在武昌的镖局被满门杀绝,只逃脱了一个儿子董不唇。老夫还记得当时接到的密报说董秋萍怕被擒受唇,投并自杀。奇怪之一;你为何未死?奇怪之二;董阳歌的武功马虎平常,与大兴隆寺佛陀大师的武功风马牛不相及,而姑娘的武功又极似佛陀一脉。姑娘只怕未必是什么董秋萍。”
“是的,当日我是投井了。可我家的井壁上便是一条地道。所以仇家将井台上的石块推下井中,也未打着我。我在地道中藏了一天一夜,第三天半夜才偷偷出来,便遇到了正好到武昌来办事的……我的师尊。”
“你师父可是佛陀大师?”
“不是。”
“那是谁?”
“水霸主,本仙子产没有求你帮忙报仇,不必什么都告诉人你。我师尊命令我不武林中提到她老人家,我又怎能违抗师令?”
水麒麟想了想到:好吧,老夫暂且相信你了。老夫不信这天下有谁能玩心计能胜过老夫!”
天君上人道:“有。”
“谁?”
“神珠的现在得主。”
“大哥也相信什么灵智神珠?这天下哪有什么启人如智的神珠?”
其时,天君上人走在后面,水麒麟居中,翠薇仙子在后。三人沿江而行。天君上人想了想,决定透露一点。“有的。十年前,贫僧曾去九华山,寻觅神谱仙境的嫡传单子三合神谱,也就是贫僧的剃度业师。正遇他也准备封洞圆寂。那天晚上,他对贫僧讲到很多事,其中就有神珠这件事。”
“三合神谱是怎么讲的?”水麒麟漫不经心地问。
“贫僧不能对你讲。”
“哎大哥从未将小弟当兄弟看了。”
“贫僧便将你作亲兄弟看,也万万不可讲。因为贫僧的业师训戒,只能对这神珠的最后得主讲。”
“这神珠的最后得主是谁?”
“是一个智力平常的年轻人。究竟是谁,贫僧也不知道。”
“如此神珠的得主,为何偏生是什么智力平常的年轻人?”
“这是天意。”
“天意?”水麒麟笑道:“上天可知他能保住那人人拚命欲得的神珠么?”
“上苍知道他能。”天君上人宣了一声佛号,接着又宣了一声道号:“阿弥陀佛!水霸主,天理昭然,非人力所能逆转。你记好了。”
水麒麟心中一惊,连忙答道:“是。”
他这一声回答,声音中充满诚恳。但天君上人却仍然从中听出了许多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