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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剑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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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沉剑飞龙记》    作者:张梦还


                                    当下连忙走过来,向道人施了一礼,问道:“不敢动问道长下?”道人见他走来,也正打量他,闻言便打了一个稽首道:“贫道道号赤阳子,偶过此地,为一件小事逗留。请问施主等性?”陶春圃惊道:“原来是昆仑掌教真人,请恕在下失礼。”说着又行了一礼,一面自报姓名。

            这时雨丝租稀,那店伙又跑出,连叫“陶二爷,陶二爷”,又向道人说道:“你们这样走,我们可担待不了。”赤阳子微微一笑道;“我并不走。”又向陶春圃道:“原来尊驾是银钩陶镖头。贫道适才偶过此处,恰遇一个故人之女在这里产子身死,留下孤儿,无人照管,所以想把他带回昆仑抚养。至于埋葬死者,本想托店中代办,不料店主不在,店伙纠缠不清,正颇感为难,恰好陶施主在此,贫道也久闻嘉兴陶氏弟兄慷慨任侠,今日相遇也是有缘,不知可否相助完却这场功德?”

            陶春圃听这道人说着,暗里参详吴氏兄弟的话,心中雪亮,也愈觉悚然,尚未回答,那店伙已嚷了起来:“哎呀,你这位道爷例说的好风凉活儿。我们可不敢放你走,这是一场人命官司,得报官。”

            那小女孩怒道:“难道是我们给害死的吗?你好不讲道理。”

            那店伙见陶春圃在这里,胆壮了些,便哼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定,不是你师父进去了以后她才死的吗?你们可得打这场官司,至少也得等衙门里来验了尸再走。”

            小女孩冷笑一声,右手恰待扬起,赤阳子抱袖微拂,说声:“眉儿别乱闹。”那店伙直往陶春圃身后躲。陶春圃忙对赤阳子笑道:“道长只管放心,这儿事都在愚下身上。衙门里只要在下一张名帖就可以不再追究检验,以免那位夫人遗体又被翻动暴露,至于成殓安葬的事,在下也一定办妥了再走,反正也耽延不了几天工夫。”

            赤阳子又打了个稽首谢道:“难得陶施主如此热肠好义,贫道愿代死者致谢。”

            陶春圃连称不敢;又探问道:“这小孩道长带在身边,不知是否方便?”

            赤阳子叹息道:“贫道一向少涉世事,但此次事虽麻烦,也说不得了。此子身世可怜,倘然无人抚养教诲,太悖天理。贫道就携带他回山了。”赤阳子话说得隐约,但似有愤意,目光如电,陶春圃不觉打了个寒噤。他对店中死去的少妇尚不敢料定是谁,前因后果,更属茫然。但谁想此事牵涉必多,倘果与自己不久前听见别人传说的南海之事有关,则自己更不敢插手,于是便不再问,只望了望赤阳子手中所抱婴儿,赞叹道:“这个孩子一出世便入昆仑门下,真使我们凡俗之人钦羡不已了。”

            赤阳子微微一笑,又唤那小女孩过来见礼。陶春圃连忙拱手道:“这位姑娘也是道长门下吗?”赤阳子笑道:“是小徒徐霜眉,十分野气,倒叫施主见笑。”陶春圃又称赞了几句,那小孩只对他笑了笑。陶春圃再看那婴儿,原来似是用一件长衣包裹着,胸前像是塞了一块白绢,露出一角在颈项下面,反面隐隐有血红字迹,正又一惊,赤阳子似已觉察,顺手将那块白绢往里塞了塞,便举手向陶春圃道别,携了霜眉,飘然而去。陶春圃站在店门口,遥遥看着赤阳子和女孩的背影一幌眼间便已到数十丈外。湖上晓雨未停,远山烟云迷蒙,转眼间两人踪迹不见;陶春圃仍站在门口出神,好久好久,才被店小二胡老三的声音惊觉,走进吉安店去。正是:是非恩怨凭谁说,当局旁观尽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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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一  回

          

            古寺疗伤  四凶逢异侠

            苗疆示警  千里走灵驹

            在西南的贵州省内,距离苗山约上十天路程的一个荒村小店里,这天来了一老一少两人。这老人年纪六十岁光景,穿一袭布袍,相貌清奇,精神矍铄。那小童大约只有十四五岁,长得尖脸削腮,活像一个猴子;可是两眼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顽皮的孩子,这两人没带什么行装,通共只有一个小包袱,由那小童背着。包袱里又露出一把剑的剑柄,令人容易猜到他们是武林人物。

            这一老一少走进店来,店里恰好没有几个客人。二人随意坐下,那小童把包袱朝桌上一放,嘟起嘴对老人说:“咳,          买两匹马才行哪。咱们一走几千(缺六行)样还行!”

            甘明可并不大怕他师父,听老头儿说着,只是嘻嘻地笑,又接口道:“你老人家别骂我。咱们这回可是给人家拜寿的,不是为练轻身功夫,干么要走长路呀。我看你老人家是舍不得银子罢。”老人笑骂道:“我本来倒想买匹马代步,你这一来,我倒要叫你磨练。小孩子什么也不会,别先学会了贪舒服,畏难苟安。”

            甘明深知师父习性,尽管老者说到后几句,面容郑重,他仍不在意,又笑道:“我不是怕别的,我只是怕低了你老人家天台怪侠闹天宫的名头,你老人家想想看,咱们师徒到人家去作客,主人家一见面一定就说,哈哈,卢老爷子,难得你老老远赶来,小子们,快替二位爷招呼牲口,多加草料。咱们只好说,哦,不消不消,我们可是走路的。那有多寒酸呢。”

            老者斥道:“你从那儿学得油腔滑调,我不买马,有什么寒酸?收了你这个不长进的蠢徒弟,那才叫低了我闹天宫的名头。”甘明见师父似真有点动怒,使不敢再说;低下头伸手在包袱里乱摸一阵,正想另找话题,店伙已      饭,这种鸡毛小店哪里有什么好饮食,甘明看了看

            (缺六行)腿,你老这匹牲口可其值钱,也得歇会儿,累坏了怪可惜的。”

            那汉子似乎心里很烦躁,拿马鞭在自己靴上拍得吧吧直响,嚷道:“别废话,我有急事。”说着一转身忽看见老者,面露惊喜,叫道:呀,卢老前辈,你老人家也在这里?一向可好?”飞步过来,躬身施扎。

            原来这老者乃是名满江湖的怪侠,姓卢名吟枫、外号人称闹天宫,乃是天台剑派名家。

            天台剑术在武林中别成一家,只是向来挟技自秘,收徒极严。不但注重姿质品格,还讲究师徒缘法。以此后继者寥若晨星,远不如武当昆仑之盛。当卢吟枫剑术初成立时,奉师命下山行道,因与师兄弟赌气,曾私上昆仑山,想盗取昆仑派历代相传的二宝。这二宝一为“天罡三十六参总枢”,一为“昆仑七灵真诀”。当时正是昆仑派的极盛时代,天下名山之中,朝山必须解剑的只有两处,一是武当,一是昆仑。这两本奇书,是昆仑派镇山之宝,岂是容易到手的。结果卢吟枫潜入昆仑,未能进太清宫,便被昆仑门了诸剑客截住,动起手来。他孤身上山,自然落在下风。但他轻功绝顶,当场竟未被昆仑诸弟子困住。

            (此处缺一页)带两下,竟没带动,那人手掌不知怎的一翻便贴在我大哥手臂上,我大哥一下就倒下去,此外那人也没施展什么手法。可是我大哥就一直起不来了。”

            卢吟枫听了,沉吟半晌,说道:“这真怪了。据我所知,武林中不击中罩门而能毁掉金钟罩的,只有两门功夫,一种是少林门中的震天掌,纯用刚力,另一种是华山派里的混元手。用隔纸劈石混元一气之力,但照你这样说来两样都不大像。兆揆兄现在何处?或者我和你看看去。”

            冯辉暗骂自己真急胡涂了,放着这个见多识广的武林高手在面前,自己不晓得求他,还得等人家开口,便忙笑道:“老前辈肯赐援手,真是我兄弟大幸。大哥寄身之地,离此只是三十里左右,老前辈如能屈驾前往救大哥性命,我弟兄四人永感再造之恩。”说着立起来,要向卢吟枫拜倒。卢吟枫慌忙挡住他,笑道:“冯兄快别这样,我也未必有把握。现在咱们就去看看吧。”冯辉抢着会了账,三人走出店来。冯辉将他的马牵了过来。这匹马真是神骏异常,全身毛片作金栗色,闪闪发光,颈上鬣毛和马尾却纯白如雪,昂首顾盼之际,确是矫健非凡。甘明在旁边看得来抓耳揉腮,连赞:“好马,好马”,恨不能立肘就骑上去才好。

            卢吟枫也连连点头,冯辉见卢吟枫注视这马,便陪笑道:“我大哥把这匹马爱逾性命,还取了个名字,叫做玉鬣金驼,脚程之快,也是我生平仅见的,老前辈可要试一试么?”卢吟枫道:“不必了,你就骑马引路吧。”冯辉还要推让,卢吟枫皱眉道:“我和作客气干吗?”

            他是怕冯辉的脚程赶不上,冯辉也知此意,也不再客气,打一恭道:“恕晚辈无理。”翻身上马。卢吟枫向甘明使了个眼色,一提气,紧紧跟随。玉鬣金驼果非寻常,在山路上四路放开,真是风驰电骤。

            冯辉在马上不时回首,深怕将卢吟枫师徒丢在后面,走了一阵,卢吟枫与甘明始终在马后二三十丈。冯辉方暗想,这两师徒怎会走得快慢相同,忽听卢吟枫笑道:“此马果然神速,只不知胆力如何?”语声曳空而过,冯辉方觉一阵微风掠动,面前数步突见一条长棒似的灰影凌空横在当路,方一惊诧,玉操金驼本是异种,一见前面突生障阻,长嘶一声,后蹄微坐,竟然直跃而起;冯辉平时也少骑此马,不知它会跃起这样高,眼前形势又未看明,不觉啊呀一声,又听卢吟枫笑喝声“好”,似在面前,未及转念,金驼已四足落地,卢吟枫不知怎的已站在马前右边,一手拿着一段三四尺长的树枝,一手轻抚马头,满面笑容遣:“冯兄休怪,我因想试试此马胆力,所以用树技拦它一下,不料它居然见危不退,飞跃而过,真是我生平仅见的主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