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个玩笑值得这么紧张吗?
秦宝宝最不愿做的,就是靠别人施舍可怜生活,她有时很骄傲,但大多时候都是很自卑的,她无法明白大哥对自己的好是真心还是可怜。
童年虽然很幸福,但毕竟丧失了双亲。没有父母的孩子,是不是总是自卑的?
别人认为秦宝宝可爱的地方,秦宝宝自己却不觉得,她一直认为,她没有什么好处让大哥喜欢。
一味地闯祸、惹麻烦,大哥会喜欢这样一个弟弟吗?
一时之间,又想起了许多,大哥不总是希望自己乖些吗?那么不乖的秦宝宝一定是惹大哥讨厌的。
她实在太聪明,聪明的人总是想得很多、很偏激的。
望着秦宝宝坚定的面容,卫紫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仔细地想一想,让秦宝宝离开,未必是件坏事,现在她很冲动,等她过一段时间后,自然就会平静下来,那时再对她解释,想必也可以听得下去了。
卫紫衣做如此想法,实在是极不得已,在他心中,自然是希望秦宝宝不要离开的,可是小家伙既已犯了牛劲,又能怎么办呢?
秦宝宝其实是一直在注意卫紫衣,她如果看到卫紫衣脸上有挽留的神情,也许就不会走了。
可是她失望了,卫紫衣很平静,好像他认为秦宝宝的走并不是至关重要的。
泪水又一次涌出,秦宝宝“哇”的一声冲出了房间。
迎面正遇上席如秀,他是听了小棒头的话,赶紧过来,准备解释清楚的。
原来以为,秦宝宝会因此事而改变装束,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孩。可是没想到……
他已明白,这件事情有一个大漏洞,忘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女孩子在遇到情敌的时候,是有两种选择的,一种是竞争,另一种是退出。
倔强、聪明,外表很骄傲,内心却很自卑的秦宝宝,自然会选择后者的。
何况,秦宝宝现在还不懂男女之情,卫紫衣身边多一个女人对她来说,是一种地位的剥夺。
她想不到,也做不出竞争的事情来。
席如秀已不止一次骂自己是猪脑袋,所以他一听说宝宝出现异常,就马上跑了过来。
他跑进院子时,正遇上秦宝宝,更遇上秦宝宝那双闪动着绝望、悲愤和怨恨的目光。
席如秀明白,宝宝现在一定是恨透了自己,现在自己的话,只会添乱。
秦宝宝现在连大哥卫紫衣的话都不相信了,还会相信我这个席领主吗?
无言地退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秦宝宝离去,席如秀一下子变成了泥雕木塑了。
卫紫衣出现在门口,望着席如秀,他的神情很难过,难过得席如秀看了都恨不得大哭一场。
席如秀深深地叹息着,道:“宝少爷要去哪里?”
“少林寺。”卫紫衣声音很低沉:“无论我怎样解释,她都不听我的了。”
席如秀急得直搓手,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卫紫衣叹息着,道:“她走了也好。”
席如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圆了眼睛大声说道:“大当家,你在说什么?”
卫紫衣缓缓地道:“她现在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有等她平静了才能听得进解释的。”
席如秀吁了一口气,道:“这倒也是,我刚才还以为你已不想要宝少爷了呢!”
望着秦宝宝走的方向,卫紫衣轻声道:“没有宝宝,我能开心吗?”
如果秦宝宝听了这句话,也许她马上就会扑进卫紫衣的怀中,可是秦宝宝是听不到的。
秦宝宝正飞奔下山,守由的弟兄见他满脸泪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之间都忘了阻拦。
终于有一名头目拦住了秦宝宝,这名头目想起了大当家的命令来了。
秦宝宝见有人拦住了去路,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宝宝我是没人要的乞丐,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宝少爷吗?”
头目陪笑道:“大当家说过,没有得到命令,是不许宝少爷下山的,属下是“金龙社”
的人,必须恪尽职守。”
秦宝宝叫道:“大当家是你们的,可不是我的,现在我和“金龙社”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不放我走?”
卫紫衣恰恰赶到,恰恰听到了这句绝情的话,他的心就像被针刺了一样难受。
虽明知这只是秦宝宝气头上的话,可是,谁听了这种话会不难过呢?
秦宝宝和头目大声争吵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她是想用这样痛快的方式来抒发心中的悲愤。
她明知卫紫衣就在身后,却一直没有回头去看一眼,深怕看一眼之后,就下不了下山的决心。
其实她的内心中,多希望卫紫衣不让他下山。
可是卫紫衣自有卫紫衣的想法,他无法地摇了摇头,示意头目放秦宝宝下山。
秦宝宝毫不停留地冲了下去,心中的悲愤已到了极点。
好绝情的大哥,真的不要我了,我秦宝宝绝不是受人施舍的可怜虫。
怀着天底下最悲伤的心情,秦宝宝冲下了子午岭。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走来了一名小乞儿。
虽然蓬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衫并不能掩盖他的风采,可是他的目中已如一潭死水了,好像对任何事情都已看透,好像对这个世界已失去了所有的热情。
身上的灰尘说明他已走了许多路,吃了许多苦,他就像一个看透性情的愤世者,对所有的苦难已不在乎。
是不是因为他的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悲愤,所以对肉体的痛苦已感觉不到?
不用说,他就是一气之下冲下了子午岭的秦宝宝了。
一时的冲动和偏激,使他作出了回少林寺的决定。
临行仓促,忘了带银两,他身上的小包袱中的衣服早已换成了碎银,碎银又变成了食物,食物却早已吃完了。
正是五月,阳光火辣辣的,晒得人昏昏欲睡,秦宝宝似乎已忘了身上被阳光晒得烫烫的皮肤,他只是一味地朝前走去。
体质本就虚弱的他,能走到这里已是一个奇迹了。
长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洛阳城,即使到了洛阳城又有什么用呢?他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他只能要饭了。
本来做小乞丐是秦宝宝最感兴奋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终于尝到了饿肚子而不得不当乞儿的辛酸。
早已不止一次有了回头的想法,并不是他吃不了苦,而是总想起卫紫衣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子午岭上的快乐时光。
就算饿得再厉害,秦宝宝也舍不得卖掉脖子上的金链子,那可是大哥送的。
就算大哥再无情,秦宝宝也不会无义,他是一个痴心人,绝不会失去金链子这是美好时光的见证。
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镇,但并不是洛阳,秦宝宝走到小镇时,已是中午开饭的时候。
家家户户饭菜的香气,令秦宝宝更觉饥饿难忍。
走到一家店铺前,秦宝宝望着刚出笼的新鲜馒头,饿得直往肚子里咽口水。
几次鼓起了勇气想讨一个馒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惯锦衣玉食的秦宝宝,怎开得了这个口?
掌柜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脸和气的样子,他看到秦宝宝盯着馒头直吞口水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一个馒头递到秦宝宝的手中,慈爱地道:“饿坏了吧?吃吧!”
秦宝宝接过馒头,连谢谢也忘了说,就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以前总是被大哥好说歹说才勉强吃一点东西,今天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食物的香甜。
一辆乌篷马车正从街上过,马车在店门口停下,从车中婷婷走下来一个绝代丽人。
看到她的容貌,每一个人都不禁觉得眼睛一亮,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那女郎秀眉微皱,匆匆走进了店铺,吩咐道:“掌柜的,给我准备一桌好菜。”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有说不出的舒服,大热天听到这种声音,真比喝一大碗冰水还惬意。
秦宝宝吃了几口馒头,肚子里好受了一些,于是抬起头来看了女郎一眼。
这一看他立刻惊呆了。
面前的这个女郎,不正是卫紫衣画上的女人吗?
一股无名火起,秦宝宝不禁更加悲苦,大哥呀大哥,口口声声说是开玩笑,现在大哥若来了,看他怎么说?
悲愤、难过,几乎就要把秦宝宝摧毁,他忽地觉得一阵头昏目眩,便倒在了地上。
店铺里的人都站了起来,那女郎也连忙走了过来,不顾秦宝宝身上的航脏,将他抱到桌子上。
掌柜道:“刚才做吃了几口馒头,不会是饿昏过去的,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
女郎点点头,伸出手贴在秦宝宝的丹田处,将一丝真气透到秦宝宝的体内。
这女郎竟可以用内功疗伤,看来武功不弱。
秦宝宝悠悠醒转,一睁眼,便看到一张充满关切之情的玉容花貌,这张脸蛋虽然漂亮,但对秦宝宝来说,可不外于魔鬼。
他忽地起身,落在地上,对女人怨声道:“你想干什么?干嘛碰我?”
对秦宝宝的不领人情,大家都颇觉诧异,那女郎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掌柜道:“这位小哥,刚才你昏了过去,多亏这位小姐救了你,你本该感激她才对。”
他以为秦宝宝不知实情。
秦宝宝冷冷地道:“我死了大不了喂狗,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天底下竟有这样不近人情的人,大家都觉得秦宝宝小小年纪,居然脾气这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