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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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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书籍名:《荼蘼花开》    作者:林嘉陌


                                    他说得有点激动,我安静的听着,我一直没有去探索过他真正需要什么,他需要的爱和我一样。恐怕每个人都需要这样纯粹的爱,原始而真切。这样才真正是爱,抛开交换和偿还。

            “我懂的,唐真。真的,真的懂……但我不能先爱你。对不起。”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能不能爱我。就算我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喜欢你也不曾动心过。你要我怎么办?”

            “谁说我没有动心,但是……”

            “如果我先爱了,就万劫不复。你是铁丝心肠,不会因为是我就心软的。”

            “是,连可怜我都不屑给。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要求我。”其实心理挺复杂的,大家把话说的这么白,是爱还是争夺占有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和唐真都是太在意自己的人,不能想爱就爱,在乎得失输赢。我们都不配得到爱情,是的,结局太明显。他的挣扎和执拗看在我眼里竟然出奇的可笑和可悲。若立场交换,我恐怕也逃脱不了这样的束缚。

            唐真没有再争辩什么,我们都仍保持着理智,都看到了结局。

            我以为他会留下来陪我,至少是最后一个夜晚。可他还是转身出了房间。我说不出的失望,这个时候我多想他能抱着我说他愿意先爱我。哪怕要我以交出爱作为代价我也愿意点头答应。疲惫紧张的生活,我简直太需要被爱和爱,就像渴望释放一样。

            平平躺在床上,异常安静的夜。一段游戏落幕,谈不上输赢,我只是有些失望。感情不是说不付出就能管住的,我知道唐真也不是完全就能守住阵地。我们都爱了,那么一小点,小到计较得失。到头来,怎么填得满渴望的深井?

            二次婚姻

            天亮以后我准备收拾行李离开。这一日太放松,放松得连感情牵绊都彻底卸下。管家却在送早餐的时候跟我说唐真在楼下等我,他有话跟我说。我略微吃惊,唐真是不会无故纠缠的,他很自重,难道话还说得不够清楚,还有什么没有算清的?我暗暗自问,有些疑惑。

            从楼上下去,没有见着昨天夜里的法国女孩。一眼看见穿着居家衣服的唐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有一点阳光射进来,茶几上的红茶还是热的。我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着他,以往都是一起吃早餐,没有见过他独自一人的早晨,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希望早上起来能看见父亲这样,可是那时候他不住在我身边。后来我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在清早这样比我早起,煮好咖啡等我起床,不过一直没有人能长久能给我这般宁静的感觉。原来等到故事结束我才找到一点我想要的感觉,可悲的又岂止唐真一个。我们都是输家,只是都输都不多,在可以承担的微小范围内。

            “起来拉,早啊。”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微笑着问候我。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想哭,想起父亲来,有那么一些和他住一起的日子,他也是这样,用软软的上海话问我,起来啦,早呀。

            “我一会儿的航班回香港。你送我?”

            “好啊,我今天也没安排什么事。过来坐啊。”唐真看我站着不动,于是拍拍身边座位,让我过去。

            “找我什么事?”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呃……不大好,你呢?”

            “还行吧,你知道的,我一直浅眠。孝敏,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你能不能在法国多呆两天。”

            “可是可以,不过,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想要是唐真只是想我留下来陪他两日我也不会拒绝的。

            “我们,可不可以结婚?”

            听到“结婚”两个字我睁大眼睛看他两眼,是不是我还没睡醒而出现了幻听。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在昨天晚上。彼此把话也说得直白而真诚,难道还需要今天再来一次文雅又委婉的分手么?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什么?”我顿一下,“有没有搞错,我们结婚?你要搞清楚对象,唐真。”

            “我是认真的。”

            “搞什么啊?你脱线啦!”

            “和我结婚吧,我可以把香港这个地区的所有红酒、洋酒的全部代理生意过继给你。怎么样?”

            “呵!原来你也知道我需要什么,唐真我还真小看你了,或者说我不该……那么信任你。”

            “你愿意吗?”他不理会我的恶劣语气,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戒指绒盒,打开来递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当场呆住。是那只在苏黎士拍卖的珍品,麦肯迪斯伯爵夫人的收藏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枚戒指,宝石并不大,做工很精致,雅致的金指环镂着复杂的花纹,这算得上的价值连城的古董,比起珠宝的价值它的收藏性历史价值更不菲。他难道真是用这个跟我求婚?

            “还有什么条件?”我立刻冷静下来,他依然可以用简单的理由搪塞我结婚,不过目的不会单纯。我知道的,大家都是商人。他可以买七八克拉的钻戒给我,也风风光光,我和他若没发生昨晚的事这样尚能说得通,可到了今天早上,我是怎么也不能简单的理解这个求婚了。

            “不,没有什么条件。我觉得这个适合你,就买下了。本来没想到用来求婚的。但是法国没有好的珠宝,我只能就用这只戒指跟你求婚了。不要嫌我寒酸。”

            我哑口无言,若这都算是寒酸了,那还怎么得了,我又不是公主,需要全世界最大的钻石和最美的婚礼。

            “唐真,我希望你仍然对我坦白。你坦白的时候比较可爱。”

            “可爱?”他摸摸鼻子,有点笑意,“唔……好像是第三次用这个词形容我了……”

            “如果你不想解释,那我就拒绝了。”

            “孝敏,你要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珍惜你的。只是想得到你的爱,我没有其它的目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一直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没想到你不爱我。”

            “不,我想我爱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先爱我而已。”

            我笑两声,接着跟他说:“你不要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都固执,谁也不会让步。我相信你对我至少是喜欢的,这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上。你说是么?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结婚了吧。”

            “嗯……我母亲去世的时候留下一笔股份,要我结婚才能继承。我想,这么多年我都没遇见我想共度一生的女子,你,又不愿意爱我,本来是……是不想让你和我结婚了,像我利用你似的,我不想你误会我有什么企图,一开始。我一直对你真心实意,孝敏。不过,你心里通明,你能分辨我的感情,所以,我还是想和你,哪怕是个名分也好。可以吗?结婚,和我?”
            “就这么重要,占有我,一辈子?我还是不会先爱你的,唐真。”

            “你不愿意?”他侧过头看着我,轻轻的合上戒指盒子。又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唐真……你明明知道答案。如果我们彼此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在一起也痛苦。我宁愿嫁一个不需要我爱他的男人。像我们这样的人,结婚多多少少带着目的性。大家都不容易。”

            “那,我们之后协议离婚怎么样?”

            “我不想,这样伤了感情。我们不需要这样,唐真。至少大家不是纯粹的在一起玩过而已。”

            “有你这句话就值了。真的……你应该知道我和敬森多年前关系就还不错吧,他和你离婚那会刚好是我在日本住的一段时间,他过来短住。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他一直不提起离婚的事,后来有一次我们开车去山上比赛。下山以后他跟说,他从没后悔跟你结过婚。他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你只想和他玩玩,你在意的是郑家那些生意上的东西怎么漂白而不是他,不过他跟我讲说他觉得值得,无论你感兴趣的是他还是他家的生意,他说值了。我现在才理解到这中间的意思。”

            “你和郑敬森不一样,他可以做的你做不到。你能为我万劫不复么,你会计较结局的,唐真你是彻头彻尾的商人,呵呵。”

            “嗯,你不也是么。我还是想和你许一次誓约之吻,哪怕是协议。三个月?给我三个月可好?”

            “你的律师把财产公证和协议都拟好了?”

            “还没有,不过很快。只要你再在法国再耽搁三天。”

            “好吧,唐真。也不知道是我自己在任性还是你。不过,说真的,我觉得结婚好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吃点老酒就把婚结了吧。”

            “那你先试试戒指,这是五号的,我想应该是合适你的。”他把戒指拿出来,递到我手上,我伸出右手,第二次了,我怎么又要结婚了,而且是注定要离婚的结婚。好吧,就算脑子发热,也就这一回,这里是浪漫的法国。我也想再迁就一次唐真,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大家分道扬镳,自有其它的女子去对他千依百顺。他把冰凉的戒指套进我的无名指,我的手指缩了一下,顺应了这一次的束缚。他低下头亲吻我的无名指,动作很缓慢,几近圣洁的仪式。这确实是一场仪式!

            两天以后我第二次穿上了婚纱。这次却是简洁的小礼服,我感觉要比二十四岁那年更漂亮,恐怕我天生就不适合那么过于累赘的华丽。唐真开着外形古怪的跑车,我们迎着阳光去教堂。若是在别人看来,我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对,没有世俗的扰乱,简单而甜蜜。

            他和我在神甫面前许下誓言,内心深处充满恐慌。谎言,全世界都充满着的谎言。我思索着当年嫁给郑敬森时的心情,不过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手里小小的花束被我轻轻的抛了出去,这里却没有观礼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