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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8大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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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书籍名:《美国8大名案》    作者:胡佳


                                    

            车的后厢几乎是空的,只有一条两米多长的黑色行李袋。埃德·瓦拉斯一米八的个头,他可以毫不费劲地把自己装进去。值得注意的是,本来放在后厢的备用轮胎和车用千斤顶被挪到了车厢里的司机座和后座之间。看过描写黑手党的著名影片《哥德斐纳》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有人打算往后厢里塞尸体。

            埃德·瓦拉斯还细心地刷下林肯车轮胎上的泥土,以便通过泥土鉴定分析来确定两位凯梅斯曾去过何处。后来,警方搜寻了所有可能的泥土来源地,试图找到伊琳·苏尔曼或她的尸骨,但一无所获。

            7月8日,纽约警署成立了以黑人警长、首席侦探约瑟夫·雷兹尼克为首的50余人的专案组。地区检察官指定了以康妮·佛南达为首席公诉人的7人小组。被告方的阵容也十分可观,在最多的时候,娴泰和肯尼共聘请了5位律师和3名私人侦探。

            当警方把娴泰和肯尼·凯梅斯的名字输入全国联网的犯罪资料数据库后,美国国内有34个州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不算这次的苏尔曼夫人失踪案,其犯罪活动牵扯到200余人,其中至少有两人失踪、一人死亡。在以后的一年多里,纽约警署为此案派出了上百人次,走访了分布在40多个州和近10个国家的上千位相关人士,他们中最远的到了欧洲。侦破调查工作量之巨大实为罕见。

            娴泰很知道如何与律师们打交道。他们的律师聘了又炒,炒了又聘,最短的一位只为他们工作了48小时。据娴泰的大儿子肯特·沃尔克回忆,当年在内华达州时,娴泰“几乎找遍了拉斯维加斯所有的律师。不少律师因为她满嘴谎言而不与她合作。她总能编造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拖欠甚至拒付律师费,还逼迫一些人为她干不正当的事。没有几个律师到最后是与她好说好散的。然后她又打开电话黄页,按字母顺序打电话给下一位律师”。难怪娴泰在纽约的律师霍赛·慕尼茨对新近加入被告辩护组的马休·威士曼说:“你要当心,别忘了我们是在跟魔鬼周旋。他们只是想利用我们,而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娴泰毕竟是初闯纽约,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甚熟悉。入狱的第一个晚上,她只好请同监的女犯替她推荐律师。霍赛·慕尼茨是她在7月6日最早聘请的两位律师之一。娴泰一见面就对他们说:“警方没有理由把我们扣在这里。这根本就不是刑事案,不过是一起民事纠纷。那辆林肯车漏油,车行要是不给解决我们当然不能付钱。”另一位律师两天后被娴泰“炒”掉,霍赛于是替她另请了民事辩护律师马休·威士曼。

            几天后,马休与娴泰、肯尼在曼哈顿刑事法庭大楼一间律师-委托人会晤室里见面时,二位凯梅斯要马休替他们买一只小型窃听器。肯尼曾经在一本间谍杂志上看到过这种只有拇指大小的装置,其有效窃听距离为半径一英里以内。肯尼凭着记忆画了一张窃听器的草图。娴泰向马休·威士曼解释道,他们的计划是,让马休事先偷偷地把窃听器安装在这张桌子底下,等下次会晤时,他们假装“无意”发现了它,然后控告当局企图窃听他们的谈话,使整个案子因“执法不公”而流产(撤销)。马休·威士曼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一非法要求。

            后来在琳达和安德鲁·凯梅斯请求桑塔芭芭拉法院澄清有关桑塔马利亚产业的产权纠纷时,娴泰又要马休·威士曼替她伪造一张肯·凯梅斯的委托授权书。“你只管把文件打印好,其余的由我负责。”娴泰的意思是,她要在文件上伪造肯·凯梅斯的签字。这种要求简直太过分了,马休不仅当场退出会谈,而且拒绝继续为娴泰两人工作。一个月以后,经娴泰反复要求,再三保证不再干这些违法的勾当,马休才又重新回到辩护律师小组。

            当案情的进展从民事变为刑事后,娴泰担心马休没有足够的经验处理刑事案件,于7月14日又请来了第三位律师迈尔·沙其。一年后,1999年7月22日,随着麦可·哈迪和埃里克·索夫特的加盟,娴泰、肯尼的辩护小组扩展到了五人。

            7月9日,警方录下了两位公证人唐·奥其和诺莉·斯韦尼的证词。

            7月10日一大早,约瑟夫·雷兹尼克把专案组全体成员和七位公诉人召集到会议室,从林肯车和苏尔曼大厦1B房间收集到的证据占去了这里的半间屋子。所有的物证都需要一一过目,最耗时的是娴泰写下的十几本笔记,办案人员往往要读两遍、三遍,甚至更多遍,才能悟出内中的含义。笔记中提到的1000余人,警方后来都逐一查对过,或电话联系,或派专人访谈。其中有些人还不止一次。

            笔记本上和伊琳·苏尔曼的名字列在一起的,还有20多位年老独居的女富翁的姓名、电话、地址、房地产资料和银行资料简略,甚至社会安全号码等。娴泰在伊琳的条目下写着:“伊琳的背景?”“社会安全号?”“电子枪”等字样。最令办案人员惊异的是,笔记本上竟然记有美国总统座机“空军一号”的直拨电话,和当时的国防部长、后来的国务卿柯林·鲍尔的家庭电话号码。

            等法院签发了允许他们为电脑和手机解密的特别搜查令后,专案组从娴泰和肯尼的电脑里打印出了两英尺厚的资料,其中有两位凯梅斯贮存的若干姓名、电话、地址等,以及他们事先替自己编造好的各种版本的不在现场的说辞。电脑中还存有男性同性恋色情录像。

            两位来自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手机专家告诉警方,娴泰在7月5日上午11点到11点28分之间一共有过三次通话,地点都是在苏尔曼大厦附近,而不是像她当时在电话上对思坦利·帕得逊说的,在新泽西的花园州大道上。

            洛杉矶方面,警方奉命搜查了娴泰租用的贮藏仓库,在那里又找到20多本笔记。纽约方面,寻找伊琳·苏尔曼的工作在更大规模地进行。警方搜查了纽约的三个机场及附近区域,全市所有的医院、停尸房和殡仪馆,纽约-新泽西-康涅狄格三州交界处的家用贮藏仓库,花园州大道和帕里沙芷大道沿途,乔治·华盛顿大桥和塔畔大桥。联邦调查局协助用红外监测器扫描了新泽西州北部的几处沼泽地。警方还向各垃圾公司打听垃圾被运送到的终极地点,然后带着警犬分赴宾夕法尼亚、俄亥俄、康涅狄格、新泽西和纽约各州。

            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苏尔曼夫人——无论活着或是死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除非警方能够获得足够有力的人证物证,否则很难以谋杀罪起诉娴泰母子。此时,进展相对顺利的洛杉矶警署已有些急不可待,声称他们有尸体,有目击者——肖·利托,有现场证据——美洲豹轿车上肯尼的脚印等等,要告倒两名罪犯,甚至判他们的死刑都是毫无问题的。但纽约方面仍不愿善罢甘休,以至洛杉矶警署几次三番要求引渡人犯的企图都未能实现。

            可以说,案情突破的契机是娴泰自己提供的。

            警方后来终于悟出,专案组在7月7日和手纸条一起截获的那张小纸片上所写的“PALAZA”,是被娴泰误拼的“PLAZA”,即普拉撒大酒店。但43280这个号码却让办案人员颇费周折。

            娴泰被捕后第一次与律师会面时,霍赛·慕尼茨就提醒过她,不得在被当局监控的狱中电话上讨论任何与案情有关的事。但一贯我行我素的娴泰却把这一警告置之脑后,她用狱中电话告诉她聘请的私人侦探拉瑞·弗洛斯特,要他替她取“7月5日存放在普拉撒大酒店的提包”。当他们在约定的时间见面时,尽管律师们一再追问,娴泰坚持说:“包里真的没有什么,就是些个人物品和两副鬼脸面具。”

            事后霍赛说:“她很聪明。她知道如果提到‘手枪’二字,我们就不会替她取。”

            娴泰后来居然又愚蠢至极地再次打电话,催问拉瑞打算何时取包。7月23日,拉瑞·弗洛斯特从普拉撒大酒店拿到那只黑色提包后,回到办公室打开一一查看。除了娴泰所说的鬼脸外,里面还有一只旅行用化妆箱,一瓶伏特加,两本笔记,一台微型录音机,一副塑料手铐,若干法律文件,包括那张警方一直在寻找的苏尔曼大厦转让契约原件,上面有娴泰伪造的伊琳·苏尔曼签字和诺莉·斯韦尼盖上的公证图章。提包的最底下,用一方白色丝帕包着的,是那把杀害了达威·卡兹丁的点二二简宁式手枪。拉瑞赶紧拨通了霍赛·慕尼茨的手机,几位律师当时正在刑事法庭附近的伏尔利尼餐馆。拉瑞还没来得及说出转让契约和手枪的事,专案组的警探们已经堵在了他的门口。

            “霍赛,我这里来了些警察,他们要拿走黑包。”拉瑞对着话筒说。

            “他们有没有传票?”律师问。

            “没有。”

            这不成问题。警探们马上打电话给公诉小组。20分钟后,一位法庭工作人员把传票送到了伏尔利尼餐馆。

            娴泰经常对肯尼讲:“一般的人只用百分之五的脑子,我们用百分之七十五,所以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玩得过我们。”这次她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跟斗栽大了。

            黑提包里的两本笔记是娴泰所有笔记中的最后两本,日期为1998年5月至7月,最后一款记录的日期是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