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旸松开他的手，慢慢放开我，他看着我的时候，笑容苦涩，竟然有些自弃的味道。我憋红着脸，有些无奈的说，“对不起，我骗谁都不能骗你。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秦旸听见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把我送到了我家门口才转身离开。我的话虽如此，但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痕，那纵使是千般弥补，也再回不了当初的模样。
就像现在的我和秦旸，狠不下心别离，在一起却是彼此折磨。自从和好之后，我们两人都绝口不提那晚之事，这样相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心里真的想要和秦旸厮守，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秦旸也是这样，于是只能变得更小心，更谨慎。出门的时候，我再也不会主动去揽他的胳膊。他也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牵我的手。这样的忸怩，怎么会发生在谈了五年恋爱的情人身上呢？买了新手机之后，秦旸还是会照常给我来短信，有时候没话题也会故意找些话来唠，我也当作一律不知道。他说他的室友A最近又换新女朋友了，是护士专业的。他说他们寝室的某B开学到现在就从来都没见他洗过袜子，脏了就往枕头底下塞，实在味道重到无法忍受了那才往楼下扔，有次居然还砸中了自己楼里的人云云。说到好笑的地方，我也会十分配合的笑两下。咱们什么话都说，可就是不谈有关于自己的事儿。一来一往之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说的话竟也是言不及义的居多。我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好像这些相安无事的表象都只是真正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
开学后的有一天，我和秦旸逛街的时候，竟然有个女孩十分自若的从我们之间穿了过去。
我那时才如梦初醒，曾几何时，我们俩的距离居然变得那么遥远了？又岂是隔了一个人的距离那么简单呢？秦旸当时的表情很古怪，脸色从红转白，再由白到青，看不出到底是哪种情绪，似是懊恼，更多的是痛苦。很多时候，我都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更多的时候，他看着我也是欲言又止，生怕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触痛了对方，渐渐地便相对无言，形同陌路了。3月的一个周末，正当我在家里悠闲的听着音乐，啃着苹果，我忽然接到了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电话。是凌厉风回国了！当时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就好比一个霹雳猛地打我脑门上，那么迅速，那么始料未及，像电流一般，达到使我目瞪口呆的戏剧效果。我当时愣在原地，都忘了把手上的苹果搁在一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脱口而出的问，“你回来了？真回来了？” 凌厉风在电话的那头噗哧一声就笑了，“是啊，我的确在国内，在上海，我甚至可以更确切的告诉你，我现在的位置就在你楼下小区边的那个网吧。”我震惊的倒抽了口冷气，随后又想到一件最重要的事儿，然后又大大的松了口气，嘴里直说着还好还好。凌厉风有些好笑的问，“还好什么？”我十分自然的接道，“还好现在咱们打得不是长途，否则老太太看了这月的电话账单非得扔我脸上不可！”电话那头的凌厉风忽然就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声音低沉动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了下来，说话时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小楠，你一贯的风格还是没变啊，不下来见个面么？”我一愣，对了，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山不过来，我过去
我和他约好半小时后在小区门口的 537路车站见面。至于为什么不马上下楼去，这当然是出于点我私人的原因，倒不是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只是我这穿着一身睡衣睡裤，在家蓬头垢面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实在没法见人。我一边磨磨蹭蹭在卫生间里捣鼓，一边心里也在想些有的没的。这都几年不见了，我都不知道凌厉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变化大不大？见了我还认不认得出来阿？比起高中的时候，我现在的头发是长了些。下楼的时候，我的心里还真有点紧张，不知道待会儿见了面该说些什么？
我三步两步跑到了小区门口，一路上还不时地左顾右盼。远远的，忽然就看见有人向我这边招了招手。我快步走了上去，直到来到他面前，我才肯定这个人真的是凌厉风。他跟高中的时候相比，没怎么大变化，依旧高大挺拔，一身休闲装，随意潇洒，神态还是一贯的自信而优雅，皮肤稍微黑了些，比起以前，少了几分年少青涩却多了几分内敛沉稳。
看见我的时候，他微微勾起了唇，带着浅浅的弧度，含笑对着我道，“好久不见。”
是啊，都快三年了吧。故人重逢，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语气和动作，“好久不见”从他嘴里说出来，依旧是那么云淡风清，让人一点都激动亢奋不起来。我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凌厉风就是凌厉风，还是没变。我心中不由阵阵回忆翻搅，凌厉风还是那时候的他，深刻俊朗的五官，在人群中依旧出众耀眼。与大多数混日子的人不同，他有才华、有理想，似乎永远是那一方不大不小天地里一颗十分闪耀的星。我笑咪咪的啧了半天，才说，“越来越帅了阿，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我刚刚一路走来你不冲我招手我都认不出你了。”凌厉风偏过头来对我笑，“你出来玩都不戴隐形眼镜的吗？认出你不难，你没怎么变啊。”
我哦了一声，回说，“眼睛近视也不深，所以没戴。”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你怎么会三月回来的？不用上课吗？”凌厉风嗯了一声，说，“日本四月是升学年，所以不急。至于为什么回来。。。。”
他顿了顿，然后别有深意的瞥了我一眼，忽然就笑了，“没办法，山不过来，只好我过去。”
听了这话，我心头猛然一跳，该不会是指我吧？专程来看我的？我立即双眉紧蹙，觉得于心不安起来。我想我当时得种种情绪一定都明明白白的搁脸上了，因为凌厉风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就黯了下来，眼里分明有着某种了然。我搓了搓手，还来不及答话，他就极其自然的接说，“我回来探亲的，出国几年，都没看过他们，上海的变化还真大。”他停了停又问，“今天是周末，你应该有空吧？陪我出去走走怎么样？”
我一怔，只愣愣的点了点头，话都说这份上了能不答应么我？537路公车在我们面前停下的时候，凌厉风和我一起上了车，我们走到了后车厢的双人座坐下。
售票员停在我们面前，我刚准备掏钱，凌厉风却快一步阻止了我，“我来吧。”
我忙说，“不用了，我有零钱的。”售票员是个中年的女人，看不惯我们推搡客套，就喳呼的笑劝着我说，“得了，姑娘，就让你男朋友给你付呗，那是理所当然的，再推下去就显得矫情了。”我面上一窘，知道别人是误会了，于是咕哝道，“他不是。。。。”我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侧眼就看到凌厉风付钱的手微微有点发僵，但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
没说完的那句话我终究是没有勇气把它补完。售票员走后，我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两人都有有些沉默。我想了又想，为了缓和气氛，还是主动开口转移话题，“听说日本大学里有很多社团，办的都特别好，中国的那些压根就没法比。”他点了点头，抬眼的时候，刚刚眼里一闪而逝的僵硬和黯然已经褪去，又恢复成了一惯的澄澈和淡然。他说，“嗯，很多都办的不错，我感兴趣的也很多。但是我大学是走读的，而且要修的课程太多，实在没有时间去参加这些，有点遗憾。”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他很多问题，比如他在大学里学的是些什么课程拉，日本人是不是都带便当当午餐拉，还有那里的女孩是不是和电视漫画里一样热情，又送情书又告白？
凌厉风都一一给了我满意的答案。说话的时候，他也笑了，看得出是真心在笑，而不是他以前那一惯敷衍客套的笑容。
车子停了下来，我们在人民广场站下的车，然后一路走到淮海路上，边聊边走。
我们俩个也真挺有趣的，那根本就不能叫逛街，充其量也就是个游荡。走过路过，我们一路错过。一家家布置精美的橱窗，我们都完全把它给无视了，就这么一路迎头往前，自顾自的继续聊我们的。一路上，那快餐店，甜品屋一点都不冷清，经过哈根达斯的时候，出于爱吃冰激淋的女性本能，我不由得就停下了脚步。凌厉风笑了一下，非常适时又体贴的说了一句，“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不如进去坐一下吧，我们坐下来讲会儿话。”我嘿嘿笑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刚一走进这家店，我就开始深深的感到懊悔。里面橙色的灯光下，一对对坐在里面的都是些热恋中的小情侣。从当中的走廊经过，随处一瞥，就能看见两个两个的恋人正甜蜜相偎的共吃一款冰淇淋甜品。阿根达斯的广告语顿时就窜入了我的脑中，“爱她，就带她去哈根达斯。”
我脑中嗡的一响，面上便不可抑制的开始红了起来，怎么刚才就没想起来呢！！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么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过这广告词，我偷眼看向凌厉风，那厮还是一惯从容自在的样子，没有一丝格格不入的窘迫。凌厉风随便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微笑着问，“你想吃什么？”
我微微有些尴尬，但还是从小姐手中接过菜单。一幅幅漂亮精美的甜品图案映入眼帘，让我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安，美味的冰激淋球缀满鲜果，用巧克力和香草酱加以点缀，盛放在华夫碗中，配上各类水果，多么美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