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抢亲
第十八天。张康年偷偷地将马儿的步调放慢，好稍稍拉开他和皇甫城的距离。庄五这一走，居然半个多月再没有音信。再这样下去，不是爷疯了，就是他要疯了。
正感叹着，却见前面的皇甫城突然停了下来。
他愣一下，随即明了。这里，是王爷当初遇到庄五的地方。
皇甫城不自觉地掏出庄五留下的玉佩。这玉佩通体莹润，成色均匀，环状玉体上，镂空雕刻着一个飞舞的“五”，样式虽简单，却看得出雕功极为精细。
他记得庄一将玉佩给他时，庄家几兄弟神色各异，难不成这玉有什么古怪？可半个多月来，他几乎天天对着它，依旧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可恶！他攥紧了玉佩。红棉山庄。该死的红棉山庄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找不到所谓的红棉山庄？庄五，到底在哪里？
两道银色身影突然飞过来，停在官道中间，挡住去路。
张康年立刻策了马，越过皇甫城，奔到那两人前面。
却见那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皆是儒生打扮，好不温文尔雅。
“你们是什么人？”张康年还没问完话，自家王爷已经气势汹汹地奔过来了，“把小五还给我！”皇甫城喝道。
庄二庄三对望一眼。
“看来他似乎很喜欢我们家老五呢。”
“那就不麻烦了。原本以为要用抢的呢。”
“不过……”兄弟俩望着皇甫城，“这样一个大美人，不抢怪可惜的。”
“决定了。”庄二庄三眼睛发亮，“还是用抢的！”
话说完，两兄弟一边一个，抢过皇甫城就走。
这什么跟什么呀！张康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见来人抢了皇甫城，忙带了人了追上。
分柳山庄。
怎么又是这个地方？张康年满心疑惑。这分柳山庄不是庄家的吗？怎么王爷又被抢到这里来了？
此时的分柳山庄披红挂彩，人潮涌动，像是有什么喜事。
“张大人，请入席。”一个小厮走过来，态度谦恭。很快便有人替他牵了马，那小厮引了他，走进礼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城看着身上的礼服，喝道。
庄二庄三眨眨眼睛，好像刚从呆滞中醒过来。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皇甫城果然姿色过人，无人能及。”
“确实确实。你看看这新郎礼服，穿在他身上，简直美不胜收。”
“你们，”皇甫城实在受不了，随手抓过一个来，管他是庄二还是庄三，“不要再在我面前自顾自地讲话，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五在哪里？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老天，离这么近，我可不可以小小对不起老五一下？”庄二说着，手已经爬上了皇甫城的脸。
“不公平，为什么他抓的是你不是我？我也不能吃亏。”庄三凑过来，在皇甫城脸上捏一把。
“庄二、庄三。”皇甫城还来不及发火，一个冷冷的声音已经钻进来。
庄二庄三“嗖”地收回了手，“大……大哥，我们不是……”
“吉时已到，带他出来。”庄一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皇甫城扑过去，好容易拦住了他，“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庄一望着他，“自然是要你娶老五。”
皇甫城愣住。娶他？他是男人，叫他怎么娶他？
庄二庄三凑过来。
“收了玉佩不就是收了老五了。”
“你不会这么傻猜不出里面的含义吧？”
“他好像真的傻了耶。”
“我看是吓傻了。要是我也一定蒙掉，对方可是老五……”
“我说，带他出来。”庄一一声低喝，吓得两兄弟急忙将皇甫城推了出去。
皇甫城一出现，原本喧闹的礼堂立刻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朝他射过来。
“看什么看，这些混蛋！”皇甫城对面身着嫁衣，披着盖头的庄五低声骂道。“早知道就该让美人儿穿新娘礼服，盖上盖头，叫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听到他的声音，皇甫城终于清醒过来。
他为了他，居然愿意穿上女装！
浑浑噩噩地拜完堂，皇甫城望着身边的“新娘”，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美人儿，”庄五实在忍不住了，小小地掀起盖头一角，“你什么时候才肯掀盖头呀？”
“哦。”皇甫城愣完，缓缓地将庄五的盖头揭下。
他化了妆。轻点黛眉，重抹唇红，三两抹淡淡的胭脂在脸上晕散开来，愈显娇媚。他不由得看呆了。这样的他，真的，很有女人味。
他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我这样……很奇怪吗？”
他急忙摇头。
“美人儿觉得不奇怪就好。”庄五松了口气，笑道。
“头痛死了。”他将头上的凤冠拿下来，“女人成亲就是麻烦，要在头上戴这么重的东西，衣服也是，又重又沉，走路都走不好。”他一边抱怨，一边将身上的凤披霞衣也脱了，穿着中衣跳到镜子前，看了看，然后开始解自己的头发。
“这个发式，几乎折腾了我一个时辰，绕来绕去的，麻烦死了……可恶！”庄五一着急，扯痛自己了。
皇甫城见了忙走过去，替他一点一点地将繁芜的发式解开。
“小五。”他拥着他，轻声唤道。
“恩？”庄五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因为皇甫城的舌头，正顺着他的耳廓，轻舔而下。
“谢谢。”
“什……么？”他的手爬进了他的衣裳，慢慢上移。
“谢谢你的……”皇甫城顿住，这是什么？
“怎……怎么了？”庄五红着脸，因为他的手，一直停在他的胸上。
他不可思议地扒开他的衣服，然后颤抖着，退后三步。“以……以前摸，都是平的。”
庄五眨眨眼睛，“那是因为我穿了雪铁天丝衣。”
“这么说，你……你是女的？”
庄五皱眉，“我当然是女的！”他奇怪地望着皇甫城不可置信的脸，“谁告诉过你我不是女的？”
是呀。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是男人了。第一次见面，庄四拼命强调他是男人，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是因为他是女人；庄二之所以会担心他身上留下疤痕，是因为他是女人；他说第一次会痛，是因为他是女人！从头到尾，他都是女人！这世上真的有将一个大男人抢回去轻薄的女人，真的有半夜摸到男人床上的女人，真的有动不动就占男人便宜的女人。而且，好死不死地，让他娶到了。
皇甫城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管他是男是女，只要他是小五，不就行了？终于想通，皇甫城向庄五走去。
此时的庄五，正在房子的另一头，非常认真严肃地思考问题。
她慎重地摸了摸自己的胸，扒开衣服看了又看，满脸的困惑和不解，“美人儿为什么这种反应？我到底哪里不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