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转眼间,小彬彬满月了。左辉和小玲急着办满月酒,我这个干妈也不能闲着。
我抱着小彬彬又亲又搂,舍不得放下。
“你也生一个呗。”小玲怂恿我。
“不行,生了的话,小彬彬就没人疼了。”我千万个不愿意。
“好了,全依你。”
“孩子满月酒在哪办啊?”
“定在状元楼。”
“哦,小彬彬长大了呀,要办满月酒了,来,笑一个。”
“瞧你这样,赶快结婚生子。这样小彬彬也有个伴。”
“啊呀,小彬彬好可怜啊,没有伴,怎么办啊。和干妈一起玩好不好?好不好啊。”
“唉,真拿你没办法。”
办满月酒那天,天气出奇地凉爽,这下,孩子乖了,不哭也不闹。
“唉呀,我把奶瓶忘在车子里了。”酒喝了一半,小玲突然叫了起来。
“我去帮你拿吧。”我自告奋勇。
我急忙从车里面拿了奶瓶,然后直冲上楼,生怕小彬彬会饿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得太快,撞到人了。
“邹小姐,是你?”
我抬头一看,是姚世诚。
“姚总,你好。”我兵荒马乱地,还要扮演大方得体。
“有应酬?”
“哦,不是,朋友的孩子今天满月。”
“你是说那个孩子?”他若有所悟的样子。
“对啊,今天他满月,就在隔壁。”我很惊讶他还记得那个孩子。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
我领着他,说明来意后,左辉和小玲纷纷向他敬酒。
“我是邹律师的朋友,冒然造访,实在不好意思,那天是我送邹律师到医院的,想来我和那孩子也算有缘,所以过来看看他。”
“姚先生,您太客气了。您是邹雨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左辉说道。
“我能看看孩子吗?”
“当然可以。”
他逗着小彬彬,没想到小彬彬还真给面子,笑了,天使般地笑了。
“姚先生,您跟这孩子还真是有缘,我们这么多人逗了他一天了,他都不笑,你一来,他就对你笑,分明是偏心嘛。”
“是啊是啊。”大家跟着起哄。
“那么,我做这个孩子的干爹,如何?”突然,姚世诚的提议出人意料。
“姚先生,您说真的?”左辉问道。
“是的,孩子多个人疼是他的福气。”
“好,姚先生,冲你这句话,这个干爹你是当定了。”男人很奇怪,一两句话就能攀亲带故。
“来来来,我们敬干爹一杯。”
大家兴致极高,一饮而尽。
“小邹啊,你的朋友真够意思。”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啊。”
人群里有人开起了玩笑。
“姚先生,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小玲居然跟着帮腔。
大家是不是疯了?我羞红了脸,只好陪笑。
送走了姚世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时,林启正的影子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今天约好和姚世诚商谈官司的事。
“你觉得官司赢面有多大?”
“你也是行家,你说呢?”
“客观地说,一半一半吧。”
“如果真想赢,可以和对方签定赔款协议,对方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主动撤诉。只是,这样的话,贵公司的信誉会受到影响。”
“什么都可以输,信誉不能输。”
“哦。”
“或许你不知道,这家公司是我父母一手创办的。它们并不把它当成赚钱的工具,而是…奋斗的目标。
“那你父母呢?”
“移民加拿大了。这个公司,是父母的心血,所以我没法离开。等公司结束后,我就可以到加拿大陪他们。”
“公司要结束?”
“是的,迟早的事。父母年纪大了,我想过去照顾他们。”
“这样岂不是很可惜?”
“所以,我正在考虑是否要解散公司,或者,找到合适的买家收购,但条件是保持世中一切不变。”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的味道。
“解散会很不舍吧,你、还有世中的员工。”
“一定的。不过我不会亏待他们的,现在离职的员工都能拿到丰厚的抚恤金。”
“有人这么做吗?”
“不多,但是公司鼓励他们这么做,早作准备总比到时走不了要强。”
“这么说,现在的你要身兼数职,既是老板又是打工仔。”
“这样很有乐趣。”他笑道。
“难怪你会去过高院,又让我误以为你只是一个打工的。”
“怎么,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没有。你很潇洒。”我由衷一赞。
“这算夸我吗?”
“你缺人夸吗?”
“我在意的人倒不多。”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家中就你一个孩子?”
“哦,是的,我是家中的独子。”
“那你岂不是很想你的太太和孩子?”
“哦,我还没结婚,所以没这方面的顾虑。”
“对不起,我问得太多了。”
“没关系。”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争取和外方庭外和解?”我意识到有点失礼,马上转移话题。
“不错的主意,只是这样——你会很辛苦。”他话锋一转,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哦,应该的。我是律师。”我说。
我努力地忙碌着,和外方通国际长途、传真、视频会议,几天下来,黑眼圈都有了。
“邹律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中午时分,一通电话把我从沉思中唤醒。
“哦,如果你不介意和一只熊猫吃饭的话。”
“熊猫?”
“是的。”
“十一点半我来接你。”
“好,顺便把资料拿给你过目。”
“行。”
我们驱车来到市郊的一家饭店。
“这里很安静,应该不会让你反感。”
“哦,随便。”在吃饭这件事上,我巴不得别人替我安排好一切。
“这是我拟的文件,今天晚上要传给对方,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你签字吧。”我边说边把文件递给他。
“可是我不懂法文。”他摊了摊手。
Mygod!我把这个忘了。幸好,我还带了一份中文版的。我拿出来,递给他。
“可是我想懂你。”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期待地看着我。
什么?我的心一惊。
“你说什么……”我本能地把手抽回,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邹雨,请允许我这么叫你,难道你从来感觉不到……我对你……”
“不要说下去。除了工作,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我思路清晰。
“包括我对你的关心、示好?”
“对,我不要你关心,也不要你示好。”
“为什么?你单身,我未娶,即使交往,也没到法理难容的地步吧。”
“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工作。”
“这是你的理由?为什么要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
“现在不好吗?你付钱,我付劳动力。合情合理,互不相欠。”
“是的,这点我不否认,可是我也不否认在工作之余建立感情。如果你只是不想在工作的时候谈感情,那么等这个案子完了,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
“不。我和你是工作关系,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希望这条永远成立。所以,请你不要对我……”
“如果你能说服我,或许我会改变想法。”
“对不起,我要回去工作了。”我很混乱,很难和他谈下去。
我拿起包,说完最后一句话,“工作的事,我会继续跟进的。”
“邹雨,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他站起来,诚恳而又无奈。
我们不欢而散了。糟糕的是,协议怎么办?接下去的工作怎么办?邹雨啊邹雨,真是好事不来,坏事紧跟。高展旗猜得没错。我,该去烧烧香了。
下午,我什么也做不进去,整个人陷在莫名的烦躁中。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吧。”
“小姐,想什么那么出神?”是高展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