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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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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籍名:《林肯传》    作者:戴尔·卡耐基


                                    这正

        是道格拉斯多年来所提倡之“人民主权论”,他一直在为这进行努力,试图  通过它最终解决奴隶制问题。这个弹性理论当然不能满足南部的胃口,他们  要求明确废除

        36°30'以北禁止蓄奴的规定。

        道格拉斯如果吞食他的兔子,就必然碰到南部这只手,这只手却总是难  以拿开,他又一次让步了。他在  1  月  23  日的修正案里将他的兔子——内布拉

        斯加——一分为二,即将准州分成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两部分,也就是暗示  堪萨斯划给南部了,你尽管蓄奴去吧,别挡住我。

        道格拉斯的兔子现在鲜血四溢,喷溅在美国自由的天空,洒落在美国自  由的土地,而当这些鲜血落下的时候,似乎变成一团团火,灼伤了大众的心,  他们愤怒了。

        首先是俄亥俄州的萨蒙·蔡斯,向道格拉斯发动了猛烈攻击,他与一个  先是辉格党后加入自由土地党的人一起策划了一篇文章:《国会里的独立民

        主党人对美国人民的呼吁》,在其上签名的还有萨姆纳。这篇文章  1  月  24  日发表在《纽约时报》上。蔡斯等人怒斥堪萨斯——内布拉斯加议案是对神

        圣的密苏里誓约罪大恶极的践踏,是对一种宝贵权力的罪恶昭彰的背叛,是  一个十恶不赦的阴谋的组成部分,这个阴谋试图在一个广袤的空地上将来自

        外国的移民和来自本国的自由劳工赶走,使之成为奴隶主和奴隶居住的暴虐  的凄惨地带。

        成千上万的乡村城镇掀起了怒潮,新英格兰和西北地区的牧师也愤怒地  抗议。特别是当  3  月  4  日该案最终通过时,众议院剑拔弩张,差点血溅会场。

        道格拉斯早就预言过它会引起一场疾风暴雨般的大混乱,但没想到来得  这么快,这么猛,甚至令他措手不及。他回到芝加哥,他已在那儿苦心经营

        有年。使他感慨万端的是他甚至可以借助焚烧他的模拟人像的火光从华盛顿  走回,他被称为叛徒,因为他出卖了人民、出卖了国家、出卖了自由。一路  上总有人送他

        30  金币象征他是犹大,总有人送他绳子希望他系上脖子。他觉

        得被误解了,他要向芝加哥人民解释他做了些什么和为什么这么做。  然而他被愤怒的潮水淹没了,他试图说话,嘘声、叫声、笑声、怪异的

        歌声,还有最响亮的称呼叛徒绰号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声音。在  9  月初的那个  炎热的星期六之夜,芝加哥万人空巷来到一个公共广场喝道格拉斯的倒彩。

        道格拉斯沉住气,毫不畏缩,他一定得讲出他的想法,然而人们不让他那“奸  诈的气息”来“沾污伊利诺伊纯洁的空气”。一直到星期天凌晨他精疲力竭,

        挤过愤怒的人群跳上马车灰溜溜地走掉。

        现在民主党已分成南北两派,北方在怒吼。道格拉斯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的兔子,他除了因扼杀自由而沾满血腥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  振翅与折戟

        然而林肯却在这血腥味中拍案愤起。他花了很长时间磨他的刀子,在州  图书馆收集资料,直到他感到满意。当道格拉斯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的时候,

        他便起身相迎,因为他拿着一把剥开道格拉斯画皮的犀利的刀子。这把刀子

        在  10  月  2  日的斯普林菲尔德、    10  月  6  日的皮奥利亚两次挥舞,让道格拉  斯狼狈不堪。

        他的这把刀子由法、感情和现实理智组成。他说宣布密苏里妥协案作废  错了,“错就错在它带来了让奴隶制进入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这个直接后果,

        错就错在它让奴隶制扩展到广阔天地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意想得到的结局。”  而“我痛恨它,”林肯发泄着他的情感,“是因为奴隶制本身极不公正。我

        痛恨它,是因为它使我们的共和国范例失去了在世界上的公正影响,使自由  制度的敌人能够骂我们伪善,”“使自由的真正朋友怀疑我们的诚意”,然

        后他在自己的感情与《独立宣言》之间牵一条线,“尤其是因为它促使我们  自己当中那么多好人公开反对公民自由这一最基本原则,批评《独立宣言》,

        硬说只有私利,没有其他正确合理的行为原则。”

        他感到无能为力的是对现行的奴隶制怎么办。他说他的第一个冲动是解  放他们,把他们送往利比里亚。这显然是克莱的把非洲的儿女还给非洲的那

        一套。他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太现实。那么,将他们留下来吗?林肯在这里表  达了当时白人的一种最普遍的想法:“解放他们,使他们在政治上和社会上

        同我们一律平等?我自己的感情是不容许的,即使我自己的感情容许这样,  我明知道大多数白人也不会容许。”林肯羞羞答答表达着一种对黑人的同情,

        犹抱琵琶半遮面,而当时大多白人不愿黑人在一切方面与其平等却是事实。  即便那个威尔莫特,也表明他提出附件的目的是为了捍卫自由白人的权利,

        是要为自由白人劳工保全一片干净的地方作为一份丰厚的遗产。反奴隶制扩  张的白人往往关心的是自己种族的福利。

        那么,为什么要解放黑人呢?那是因为“有一种东西对他们的白人主人  起作用,促使白人忍受巨大的金钱损失而解放他们。”林肯说,人们的正义

        感和人们的同情心不断地告诉人们,“那些可怜的黑人也有一种天赋的权  利”。

        林肯还对持“神圣的自治权利”观点支持废除密苏里妥协案的看法作了  批驳:“自治这种权利认为,每个人对完全属于他自己所有的东西可以随心

        所欲地处置,我相信这种主张是出于我的正义感。我把这个原则从个人扩充  到社会”,因为“它不仅天然是公正的,而且在政治上也是明智的”。林肯

        认为,“自治的学说是正确的——绝对和永远正确——但是,用在黑人这个  问题上却不恰当。或者不如说,是否恰当,要看黑人是不是人来决定。如果

        黑人不是人,那么是人的人就可以借口自治随心所欲地对待他。但是如果黑  人也是人,说他不能也自治,岂不是把自治彻底破坏了吗?”

        林肯认为,“奴隶制起因于人的本性的自私,这和人爱好正义的本性恰  恰相反。这两种本性是永远对抗的,一旦被卷入扩展奴隶制那样剧烈的冲突

        之中,随之而来的就必然是不断的震动、剧痛和痉挛。”林肯的演说忽然变  得极为有力:“你可以废除密苏里妥协案,废除一切妥协案,废除《独立宣

        言》,废除过去的全部历史,但你还是废除不了人的本性。”

        因此,林肯以确定无疑的语气说:密苏里妥协案必须恢复。《独立宣言》  的精神是和内布拉斯加精神完全对立的。“让我们重新采纳《独立宣言》以

        及同《独立宣言》相一致的方针政策。”

        林肯在这里还透露了他的国家主义精神:联邦的利益高于一切,法律是  解决问题的手段。他说:“我愿给他们以任何立法,来索回他们的逃亡奴隶,

        但是这项立法不应严得使一个自由民沦为奴隶,正如我们的普通刑法不应严

        得把  一个无辜者绞死。”

        林肯讲了  3  个多小时,那时天气仍很炎热,他衣着不整地侃侃而谈,时  而回答衣冠楚楚的道格拉斯的提问,林肯时而不紧不慢,时而慷慨激昂,令

        道格拉斯如坐针毡,比刚回芝加哥时还更感难受。

        林肯在政治上是个铁杆辉格党员,而这时辉格党却不存在了。道格拉斯

        1854  年使得整个美国的党派来了个大改造。早在  2  月,人们就聚集于威斯康  星的里朋,声言如果道格拉斯的议案获通过,他们就退出各自的政党而另建

        新党以阻止奴隶制的进一步扩展。到了  7  月  6  日,人们为一份万人签名请愿  书所激动,齐集于密执安州杰克逊的一片树林内,就在那里,他们一致同意

        组成一个新的政党,并将其命名为共和党。很快辉格党、民主党、自由土地  党等逐渐汇拢于该党周围,在这个夏季以燎原之势席卷了威斯康星、俄亥俄

        以及新英格兰地区。辉格党只在少数几个州保持完整的组织,在伊利诺伊,  共和党的名称很快获得承认。

        在这个时候,一个秘密团体开始活跃起来,因他们回答别人询问的口头  禅是“我一无所知”,便被称为“一无所知党”,他们或者也被称为美国人

        党,其主要目标是反对罗马天主教和外国移民。因为在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  移民大量涌入美国,且半数以上是天主教徒,这些人之所以遭到反对是因为

        反对他们的人是长老会信徒和卫理公会信徒。他们在故乡英国受到天主教的  血腥压迫,因而反意浓烈。他们后来逐步转向限制外来移民的政治权利,因  而常常造成选举

        日的冲突。1854  年选举日,巴尔的摩的新教徒同天主教民主党人发生冲  突,造成  8  人死亡、50  人受伤的惨剧。然而他们成功地赢得了马萨诸塞和特

        拉华的选民。

        辉格党基本完了,林肯在这个夏天似乎不知何所适从。他是反奴隶制的,  但却不同意采取激进的方式,他希望遵守法律,通过法律途径或其他和平方

        式如向非洲移民等方式解决。从政治前途上看,这时他刚有了这么个机会从  蛰伏状态中惊醒,他必须慎重。采取极端方式的无论是南部奴隶制扩张论者

        或州权主义者,还是北部的激进废奴主义者,总归是少数,大多数白人只是  反对奴隶制的扩张,他们并不希望黑人在所有方面都与白人平等。